蕭北七走到秦翹對面的位置坐下,沒有再說話,二人默默的吃完晚飯,孫嫂子進來將碗筷收拾出去,並打掃趕緊桌面,不一會兒又送瞭一杯茶進來。
秦翹捧著茶杯,慢悠悠的喝著茶。
茶是孫嫂子泡的,她還記得秦翹最喜歡喝花茶。秦翹離開神醫谷這麼多年,孫嫂子還準備著花茶,可見每一年都盼著她回來,對她極其用心。
秦翹聞著熟悉的茶香,有些走神。蕭北七卻已經抿瞭一口花茶,贊道,“這茶味道很好。為夫倒是沾瞭你的光瞭。”
說完,他起身,打量秦翹自幼居住的房間,房間裡的東西歸納得十分整齊,房間雖小,卻五臟俱全,每一樣東西都被收拾得一塵不染,整整齊齊。
他走到書架前,隨手拿起一本書翻開,不出所料都是醫書,每一本都有批註和她自己的想法。她的字跡十分娟秀婉約,就像她本人給別人的感覺,安靜而又充滿信服力。
這些醫書看起來已經有些年生瞭,他忽然想到什麼,問道,“阿翹幾歲出的神醫谷?”
“十歲。”秦翹沒有隱瞞,見他微微蹙眉,不免疑惑的問,“有什麼問題嗎?”
蕭北七拿著醫書,轉頭看向秦翹,“你十歲出谷。這些醫書,都是你十歲之前批註的?”
“姑爺不知道吧?”孫嫂子送瞭飯後點心進來,“我們小翹可聰明瞭!她三歲就會讀書寫字,五歲就能看懂醫書。我們谷主一直都說是他撿到寶貝瞭!”
“孫嫂子。”秦翹喚瞭孫嫂子一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她是穿越來的,帶著前世的記憶,自然能三歲讀書寫字,五歲看懂醫書,這沒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
孫嫂子笑瞭笑,放下點心出去瞭,房間裡又隻剩下秦翹和蕭北七兩個人。
秦翹想到蕭北七是軍人,又被皇帝派瞭來駐守南邊。而她此行要去的地方是北邊。所以,今日她和醉師翁商量的時候就已經想好瞭,此行隻有她和元澈,至於蕭北七。自然是要他回軍營的。
“明日我送你出谷。”秦翹忽然開口說道。
蕭北七放下手中的醫書,一步一步靠近秦翹,“那你呢?”
秦翹看著蕭北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你並非谷中之人,此次進入谷中純屬意外,我會同藥師他們解釋。明日我送你出谷,你老實一些,不要東張西望。”
“好,你雖我一起離開。”蕭北七說道。
秦翹則道,“你是兵馬大元帥,皇上派瞭你駐守南邊,你擅自離開軍營,已是大罪。撐著事情沒有鬧開,你必須盡快趕回去。”
蕭北七微微瞇眼,“你不跟著我?”
“軍營是重地,如何能隨便讓女子進入?我們在谷外分開,你回你的軍營,我回京城。”秦翹說道。
“你有事瞞著我?”蕭北七靠近秦翹幾分,“今日那位老者將你單獨帶走,可是說瞭什麼?”
“與你無關。”秦翹側身,神色冷瞭幾分,“晚飯已經用完,你可以離開瞭。明日一早,我會親自送你出谷。”
蕭北七卻不依,幾步上前拉住秦翹的手,“阿翹,我是你夫君!”
秦翹心口的位置澀澀的,聲音又冷瞭幾分,“是嗎?那麼我問蕭大元帥,你傢住何處?都有些什麼人?今年貴庚?生辰何時?”
“你……阿翹,你都想起來瞭?”蕭北七有些緊張的問,雖然他早就猜到瞭答案,但真的要去面對,他又有些害怕和緊張。畢竟,當時在益州城,他曾棄瞭她一次。
“蕭大元帥可知我的生辰八字?我父母是誰?傢中可有兄弟姐妹?”秦翹又問。
“阿翹,我……”他知道秦翹的身份,但並不知曉秦翹的生辰八字。
“一問三不知,你我是如何成的親?又算是什麼夫妻?”秦翹又問。
蕭北七握著秦翹的手不放,有些霸道又有些無奈的道,“我不管你是誰,是什麼身份,又是何年何月生。我隻認你這個人!阿翹,你可是在故意氣我?”
秦翹甩開瞭蕭北七的手,“不曾。”
蕭北七還想說什麼,秦翹卻下瞭逐客令,“天色不早瞭,你回自己的院子瞭!”
“好。”蕭北七伸手解自己的鈕扣,“夫人的院子,便是我的院子。”
秦翹一回頭,就看見他解自己鈕扣的動作,頓時愣瞭愣,然後背過身去不看他,“蕭北七,別逼我動手!”
“我從未逼迫過夫人。倒是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和為夫撇清關系。”蕭北七忽然上前,抱住瞭秦翹,秦翹掙紮,他就越抱越緊,“阿翹,承認是我的夫人就這麼難嗎?”
秦翹怒極瞭,哪裡是承認是他夫人難?而是他,從始至終對她多是隱瞞。反倒是把她的底細調查得清清楚楚。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保持兩個人平衡相處的天秤已經傾斜瞭嗎?
“好!那我問你,益州之行,你去做什麼?”秦翹沒有推開他,而是問出瞭自己的心結。
在她看來,蕭北七益州之行就是為瞭孫蘭去的。當她和孫蘭同時受制於人的時候,蕭北七選擇救下孫蘭,而棄她不顧。這是她的心結。
雖然,蕭北七在天奇山裡時,為瞭她也可以奮不顧身,置自己的生死不顧。但是,他抱著孫蘭,護著孫蘭的畫面,就是在她腦子裡不停的盤旋,讓她無法忘卻。
“阿翹可知,我中毒之前曾與大榮國有一戰。那一戰,我敗瞭。我眼睜睜的看著我的下屬一個一個的死去,南燕將士的屍體,堆積如山。隻因,有人看我不順眼,想要除掉我,所以不惜出賣軍情給敵國,也要將我拉下馬。”
“即便這樣做,南燕的將士會折損大半,也在所不惜。死去的哪些將士裡,有一個特別忠心耿耿的人,他叫孫劍。他為瞭救我,穿瞭我的衣服引開瞭敵人,戰死沙場。而我,則被梁笙救下,雖中瞭毒,卻沒有死。呆在陸傢村這樣的偏僻小村莊,茍且度日。直到,遇到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