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忽然矯情瞭,一下子很舍不得自己的師父和師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落。
“別哭,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宋祁站在元初身旁,聲音沉穩。
之前舍不得她嫁人,今日親眼見到她出嫁,他心中又覺得欣慰。當年雪地裡,他親手接生的皺巴巴的小姑娘,眨眼間已經成瞭大姑娘瞭。
“師父為你高興。你娘在天之靈,也會為你感到高興。”他略微停頓一瞬,又道,“去吧!”
“師父……”秦翹哽咽著喚瞭一聲,剩下的話,都憋在瞭喉間,發不出來。
宋祁很是不舍,見她哭得傷心,他心中更不舍瞭。
“師父,師兄,我來接阿翹瞭。”蕭北七適時出現在臺階之下,一身紅衣似火,俊美絕倫,風姿如畫。他向來冰冷如霜的眸子裡,此時鑲滿瞭的溫柔笑意,高潔如冰山上的雪蓮,令人移不開目光。
他沒有自稱‘本王’,而是自稱‘我’,對宋祁和元初,可謂給予瞭最大的尊敬。
煽情的氣氛因為他的出聲被打斷。宋祁和元初都看向瞭蕭北七,二人心中雖十分不舍,卻也沒有在此刻為難蕭北七,因為知道蕭北七是秦翹心之所向。
元初放下秦翹,將秦翹的手交到瞭蕭北七手中。
蕭北七穩穩接住秦翹的手,“二位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說完,他牽著秦翹的手,將她送上瞭花轎。
秦翹隱隱聽見蕭北七同宋祁和元初道別的聲音,然後花轎晃晃悠悠的起來,朝前走。
攝政王娶瞭神醫谷的小徒兒,可謂驚動瞭整個天下,此時南燕京都聚集滿瞭各國來的人,前來觀禮的人,將道路兩旁圍得水泄不通。要不是蕭北七派瞭人開道,隻怕花轎都無法從這條街抬出去。
而此時,人群中有幾個人的目光,卻不是關註著今日的主角秦翹和蕭北七,而是像在人群中搜尋什麼。
這幾個人不像京城裡的達官貴族,也不像京城裡的普通百姓,一身江湖氣,似乎武功都不差。
“找到瞭嗎?”其中一位年齡稍長的人問道。
其餘人搖頭。
“今日蕭鈺大婚,此處人太多瞭,恐怕不好找。”
那年齡稍長的男人目光沉瞭沉,冷聲說道,“無妨。我們的人已經守住瞭京城的各個出口,隻要她出京,就一定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人群中發生的一幕,秦翹並不知道。她今日出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她不僅緊張,甚至還有幾分期待,穿著新郎華服的蕭北七,到底是何模樣?
在秦翹的轎子出門前,她的嫁妝是提前安排瞭先走的。神醫谷為秦翹準備的嫁妝,一早就引起瞭滿京城的人關註。嫁妝提前兩個時辰出門,可以繞著京城走三圈。良田千畝,十裡紅妝,盛況空前。
秦翹的花轎繞城走的時候,還聽見人群中有人在討論她的嫁妝都有什麼好東西,羨慕不已。即便是公主出嫁,也沒有她這般豐厚的嫁妝。
花轎繞著京城走瞭一圈,抵達王府大門前。
今日王府大門前一片喜慶,牌匾上掛著大紅花以及紅色紗佈,就連蹲在大門口的兩尊石獅子也沒有逃過戴紅花的命運。
轎子穩穩停下,秦翹被藥師婆婆扶著下轎,然後不知道遞瞭什麼在她手心裡面,讓她抓著。她摸瞭摸,估摸著是系著紅花的紅色紗佈。
紅紗的另外一頭,系著另外一個人。那是她所喜歡的,想要嫁的人。
她上輩子未能完成的心願,這輩子如願以償,對於嫁給他,和他一起白頭偕老,光是想著,她都覺得心潮澎湃,對未來充滿期待。
“小心火盆。”紅紗另一頭的蕭北七溫聲提醒,秦翹覺得,他今日的聲音竟是格外溫柔多情的,聽得她忍不住臉紅心跳起來。
“嗯。”她輕聲應瞭一聲,蓋頭下妝容精致的小臉上掛著羞澀且恬靜的笑容。在蕭北七的提醒下,她小心跨過火盆。
她被蕭北七牽引著上瞭臺階,邁過瞭王府的門檻,一步一步的朝禮堂走去。
今日蕭北七大婚,太皇太後身體不適,並沒有出席,但皇上蕭季帶著皇後來瞭。這二人坐在主位之上,賀太妃則坐在左下方的位置,滿面笑容看著走進來的一對新人。
此時,奏樂停下,便聽見蕭季開口說道,“今日攝政王同神醫谷的秦翹大婚,結成夫妻。朕十分高興。”
語畢,皇後也說瞭兩句話。
秦翹此次大婚,皇宮裡的太皇太後、賀太妃、皇太後、皇後以及皇帝後宮裡的妃嬪們,都是添瞭妝的。
雖然秦翹身份未明之前,太皇太後十分針對秦翹,但礙於她的身份,她和蕭鈺大婚,她們還是要維持表面上的平和的。
太皇太後都添瞭妝,她們的自然也不能少。
蕭北七和秦翹先向主位上的皇上和皇後參拜,因蕭北七身份尊貴,夫妻二人並沒有對皇上和皇後行跪拜之禮。再然後,夫妻二人對著生母賀太妃行瞭大禮。
賀太妃滿意的笑著點頭,連聲稱好,隔空虛扶瞭蕭北七和秦翹一把,夫妻二人這才起身。
要說蕭北七成親,最高興的莫過於賀太妃。
隻聽唱禮官唱道,“夫妻對拜……”
蕭北七和秦翹相對站立,然後相互拜瞭拜。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翹的錯覺,她覺得相互對拜的時候,手中的紅紗被對面的蕭北七扯瞭扯。
然後,他溫柔含情的聲音傳來,“王妃,今後請多指教!”
他聲音並不大,禮堂周圍又擠滿瞭朝中大臣以及傢眷,十分熱鬧。所以,他的話,也隻有秦翹聽見瞭。
秦翹被他如此動作給逗笑,小聲回道,“王爺客氣!也請王爺今後,多多指教!”
“禮成!送入洞房!”唱禮官唱完,蕭北七忽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隻見蕭北七將手中的紅紗一寸一寸的繞在手上,將秦翹從另一端給扯到瞭自己跟前,他眉眼含笑,低著說話的嗓音,瑩潤好聽,還帶著幾分誘惑,“好哇!今晚見分曉?”
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聽見他這般說話,難免不說多想。她蓋頭下的小臉,霎時紅透,如果不是蓋頭遮著,興許還能看見熱氣。
賀太妃見蕭北七如此戲弄秦翹,當即嗔怪瞭蕭北七一句,“鈺兒,註意分寸。”
一邊說,一邊招手,示意人先將秦翹帶回新房。蕭北七則要繼續留下,應付一下今日來的賓客。
秦翹被藥師婆婆和一品誥命夫人攙扶著,送入瞭新房。新房這頭,倒是比外面冷清許多,她松瞭一口氣,才剛剛坐下,便覺得被褥下似有東西。
“這被褥下是什麼?”她好奇的問道。
“這些是紅棗、桂圓、花生之類的,寓意早生貴子。小姐……”華菱打瞭打自己的嘴巴,“今日起,奴婢該改口稱呼小姐王妃瞭。”
“王妃往這床上一坐,今後同王爺便和和美美,早生貴子!”
早生貴子嗎?秦翹倒是不想那麼早要孩子,她年幼的時候,受瞭苦,身體不如旁的女子健康。到如今,她還吃著師父開的藥方,調理著身體。
目前為止,她月事都還未到來,談何生子?想起蕭北七剛剛在禮堂上說過的話,秦翹不免臉紅,又有些壞心思的想,今晚他隻怕會吃不少苦頭吧?
這時,藥師婆婆說道,“華芝丫頭,你傢小姐一大早就起床梳妝穿戴嫁衣,現在還餓著肚子呢!趕緊找點東西給她吃兩口,免得一會兒洞房,沒力氣。”
聞言,華芝臉一紅,不過卻沒有耽誤,立即從一旁的桌子上找瞭幾顆紅棗和花生來喂秦翹吃。
旁邊的桌面上倒是有餃子,不過那餃子是生的,不能拿來填飽肚子。
她一邊喂,一邊叮囑道,“小姐,你小心一點吃,別弄花瞭口脂。”
秦翹勉強吃瞭兩口,心裡也有些擔心弄花瞭口脂,便搖頭不肯吃瞭。華芝見狀,又弄瞭一些茶水過來,給秦翹喝下。
害怕弄花口脂,秦翹也沒有喝多少水,抿瞭一口潤瞭潤唇瓣。
不多時,外面傳來喧鬧聲。
蕭北七從外面走瞭進來,因他身份尊貴,又隱居王府多年,這個時候倒是沒有什麼人來鬧他的洞房。他吩咐瞭一句,“都退下吧!”
然後,秦翹便聽見屋子裡的人,包括王府的下人都退瞭出去。
蕭北七拿著喜秤,緩步來到床前,低頭看著床頭上被蓋頭蓋住的秦翹。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等著他拿喜秤挑開蓋頭。
他勾唇一笑,這一笑,風華絕色。秦翹被挑開蓋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他這一笑,瞬間被他的笑容,迷得七暈八素。
不同與陸傢村二人的關系,這一次,二人是真正的夫妻,光明正大,名正言順。
“阿翹,你終於是我的瞭!”他彎腰湊近她,目光肆無忌彈的在她的小臉上流連。
秦翹鳳冠下的小臉,清麗秀美,沉靜雅致。那鬢邊的珍珠耳環微微顫動,大紅色的嫁衣更襯得她眉眼傳神,顧盼生輝。
她的目光,如山澗一般,清澈清涼。此時卻含羞帶怯,嬌媚動人到瞭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