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七陪著秦翹用完早飯,又陪著她說瞭一會兒話,消瞭食,親自將她送上床,蓋好被子,這才離開主帥帳篷,往仲景的帳篷走去。
仲景在帳篷裡想事情的時候,忍不住打瞭盹,一隻手撐著腦袋,在圓木桌前一點一點的等著蕭北七。
蕭北七掀開帳篷簾子的時候,仲景立即睜開瞭雙眼,隻是雙眼裡佈滿瞭血絲。
他起身要給蕭北七行禮,蕭北七掃瞭一眼他皮包骨的臉,擺瞭擺手,“眼下沒有外人在,不必多禮。”
仲景也沒有客氣,等蕭北七在木桌前落座,他給蕭北七倒瞭一杯茶水,自己也倒瞭一杯,捧著熱茶,坐在瞭蕭北七的對面。
他喝瞭一口茶潤瞭潤嗓子,開口將這兩個月發生的事細細同蕭北七說瞭。
然後開口說道,“王爺應該很清楚,南疆的兵一直都是你帶著的,之後又有羽翼、軍師、梁笙幫忙盯著,本來不會出什麼亂子。”
“關山海和薑昆來瞭之後,同吳將軍和申將軍二人走的頗近。”說完,他抬頭快速的看瞭蕭北七一眼。
吳同和申虎兩位將軍,當初可是蕭北七一手帶出來的人。如果這兩位都背叛瞭蕭北七,那麼當年的事,這二人有沒有參與,就很難說瞭。
“仲景,距離本王被人陷害已經過去三年多的時間瞭。三年多的時間,很多事都會發生改變。”蕭北七俊臉微沉,聲音很涼,“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變的東西。”
仲景苦笑,“如今軍中有一半多的人聽命於薑昆和關山海。吳同和申虎二人,雖然同他們走得進一些,卻尚未聽二人的命令行事。”
薑昆和關山海此行帶來十萬兵,這十萬兵力,是軍師無法調動的。所以,軍中才會出現分派嚴重的事情。
隻要薑昆和關山海不按照軍師籌劃行事,很易容就會入瞭大榮國的圈套。
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短短兩個多月不到的時間,就連失去兩座城池,損失近十萬人。
“戰場上瞬息萬變,本王絕不允許當年的事情再發生一遍。”蕭北七冷聲說道。
上瞭戰場,如果腹背受敵,前有大榮國這樣的強敵,後有人背叛他背後捅刀子,他要如何將大榮兵力驅逐出南燕境內?所以,必須更加小心和謹慎。
“屬下會派人仔細查清楚這二人,到底有沒有背叛主子。”仲景說道。
蕭北七搖瞭搖頭,“不必,你且留在後方,幫忙照顧好這些傷兵即可。其他的事,本王來辦。”
仲景張瞭張嘴,還想要說什麼。蕭北七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瞭。”
他目光在仲景消瘦的臉上停頓一瞬,很快就移開瞭目光,“早點休息。”
說完,他端起仲景剛剛替他倒的茶喝瞭一口,然後放下茶杯,身形很快消失在帳篷內。
仲景捧著茶杯,有些發愣。
剛剛蕭北七那廝是在關心他?
仲景忽然覺得有點受寵若驚,手臂上不自在的起瞭一層雞皮疙瘩,這可不像蕭北七這種冷心冷情的人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啊!
他忽然想到,蕭北七現在有瞭秦翹,不再是以前冷心冷情且陰暗蕭北七瞭。
仲景的臉上頓時露出古怪的神色來,他搓瞭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表示有點不太習慣蕭北七的關心,還是以前冷心冷情的蕭北七令他更自在一些。
秦翹一覺睡到天黑才醒過來,帳篷內漆黑一片,偶爾能聽見帳篷外面,巡邏經過的士兵的腳步聲。
她努力適應這樣的黑暗,翻身坐起的時候看見趴在木桌上睡著瞭的華芝。昨晚她值夜,華芝和華菱都幫著做瞭很多雜事。她休息的時候,華芝卻沒有回自己的帳篷睡覺,反而在帳篷裡守著她。
秦翹起身,將衣裳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眼下已經是秋季瞭,秦翹身上穿的衣服,自然比夏季多瞭好幾層。她雖然是習武之人,卻十分怕冷,足足穿瞭三層衣服,才覺得身上暖和瞭不少。
見華芝縮在桌子上睡著的樣子十分可憐,秦翹抓瞭一間狐皮披風蓋在瞭華芝身上。
她動作很輕,華芝動瞭動眉梢,並沒有醒來。
秦翹覺得好笑,換作華菱,隻怕她剛剛起身下床就第一時間醒來瞭。而華芝,她的警惕性不必華菱,心也大瞭一些。
或許是因為有華菱這樣比較穩重的姐姐的原因,華芝的性子則跳脫一些,人也孩子氣一些,迷糊一些。這樣,沒什麼不好。有人寵著,是件好事。
她剛剛走出帳篷,便瞧見華菱急匆匆從外面走過來,臉上還有著幾分惱意。不過,見到秦翹那一刻,她就將惱意給收瞭起來,恭敬的朝秦翹行禮並請罪。
“王妃恕罪,奴婢一不小心睡過頭瞭,所以現在才過來。王妃可是餓瞭?”
秦翹並沒有要問罪她的意思,從她剛剛臉上的惱意就可以猜到,她之所以睡過頭,隻怕同華芝有關。
按照華菱心疼妹妹的勁,此時守在她房中的不應該是華芝,而是華菱。
但是秦翹醒來的時候卻看見華芝在自己房中守著。可見,華芝應該是用瞭什麼不正當的手段,將華菱弄去休息瞭。
秦翹從京城趕來南疆的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華菱在守夜。一則,華菱不放心華芝有些不靠譜的性子,二則她也不願意華芝那麼辛苦。
“是有些餓瞭。”她笑道。
華菱立即說道,“還請王妃稍等,奴婢這就去做飯。”
秦翹聞言笑容有些掛不住,華菱的廚藝她可不敢恭維。
“叫上華芝一起?”她提議道。
華菱愣瞭愣,向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爬上一絲不好意思來。她點瞭點頭,往秦翹身後的帳篷看瞭一眼,秦翹都已經出瞭帳篷,華芝卻還沒有跟出來,可見華芝肯定在帳篷裡面睡著瞭。
華菱對自己的妹妹,還是很瞭解的。
“王妃這是要去何處?”她臉上又恢復瞭剛剛的恭敬之色,雖然秦翹的性子極好,鮮少有對下人發怒的時候,但華菱從不敢怠慢秦翹。
秦翹越是好性子,她對秦翹的尊敬便越發的發自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