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傢南山是真出息啊,這小賤人可真有錢,咱們都在這住瞭這麼久瞭,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真享福。”
說話的,是張桂蘭的弟妹,她來的時候瘦得跟竹竿一樣,現在養出瞭一身肥膘。
“那可不,咱姐是誰啊,享福也不忘瞭自傢人。”張桂蘭的弟弟附和道。
在陸南山失蹤幾個月之後,張桂蘭夫婦就纏上瞭小姨,剛開始還可憐兮兮,難以承受喪子之痛的樣子,
後來見小姨沒心眼好欺負,二人端起架子作威作福,還叫來一眾鄉下親戚,霸占瞭小姨的別墅。
張桂蘭把弟弟叫來瞭,那她丈夫陸偉也得將自傢兩兄弟叫來,不然多不公平,要享福都得享福。
幾傢子個個拖傢帶口的,又是兒子又是孫子,帶瞭不少孩子,幾十口子就住下瞭。
“媽媽我要吃西瓜!”
“我也要吃西瓜!”
幾個小孩跑過來,聲音又尖又吵,弟妹瞟瞭張桂蘭一眼,討好開口道:
“姐,孩子們都想吃西瓜,我們買個西瓜吧。”
“我們也要吃!”
陸偉兩兄弟傢的孩子也跑過來,七八個孩子吵死個人。
張桂蘭被吵煩瞭,厲聲罵道:
“去去去,一群小兔崽子,我哪來的錢!”
她隻想把弟弟一傢叫來享福的,陸偉那個沒本事的男人,非要把他兩兄弟也叫來,那麼多人天天吃吃喝喝,開銷翻瞭好幾倍。
要不然那小賤人的錢怎麼那麼快就花完瞭。
“大娘,不給吃就不給吃,拿小孩撒什麼氣啊。”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陰陽道。
他是陸偉兄弟傢的孩子,剛才張桂蘭罵的小孩裡面,就有他兒子。
他早就看張桂蘭不順眼瞭,隻偏心她弟弟傢的,胳膊肘往娘傢拐,她嫁到陸傢,應該偏心陸傢的人才對。
張桂蘭眼睛一瞪,“陸厚,今天中午就你吃的最多!一盤子肉都被你吃完瞭,再跟我嘰嘰歪歪,信不信我把你趕出去?”
陸厚歪在沙發上,渾不在意道:
“你趕一個試試,當我陸傢沒人瞭是嗎?南山是我陸傢的人,他女朋友的房子也是我們陸傢的,你有什麼資格?”
張桂蘭掐著腰,“南山是我兒子!那小賤人是我兒媳婦,你說我有什麼資格,要不是我,你能在這享福?
早就在村裡餓死瞭,狼心狗肺的玩意兒,就不該讓你們來,看看你們這一大傢子,沒出息的熊樣!”
陸厚仿佛聽到瞭什麼笑話,“兒媳婦?領證瞭嗎,辦酒席瞭嗎,有把兒媳婦栓在狗窩裡的嗎?大娘,你跟我還裝什麼啊,
不就是見人傢有錢嗎,這要是擱以前,強闖民宅還非法拘禁,你是要吃槍子的,這是犯法你知道嗎?”
陸厚的娘也走過來,“我兒子說得對,大嫂,我們又沒花你的錢,你傲氣個什麼勁啊,天天瞪著個眼,跟誰欠你錢似的,你要是不想看見我們,那你走啊。”
張桂蘭氣得喘不過氣,“我走?你這個老賤貨你再說一遍,一傢子沒良心的東西,也不看看是誰讓你們享的福!”
陸厚騰的一下站起來,“你再敢罵一句試試,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我們來這享福是因為我大伯,跟你這個老貨有啥關系?”
弟弟來勸架,“行瞭,別吵瞭!咱們還要在這住很久呢,以和為貴。”
張桂蘭茶幾上的碗都摔瞭個幹凈,
“狗屁,告訴你們,好日子到頭瞭,那小賤人的錢已經花完瞭,我就不該讓你們來,不然這些錢我還能花很長時間,都被你們敗完瞭啊。”
張桂蘭坐在地上就開始哭,“我的兒啊,你在天上看見瞭嗎,娘的日子咋這麼苦啊,帶著這些人過好日子,結果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我自己把錢留著多好啊!”
弟妹的臉色大變,“錢花完瞭?那賤貨不是很有錢嗎,怎麼這麼快就花完瞭?”
陸厚母子倆也變瞭臉色,
“沒錢瞭?你不會是不想給我們花錢,故意這麼說的吧?”
“你們自己去問,那賤人一分都沒有瞭。”張桂蘭說。
一屋子人終於不吵瞭,商量該怎麼辦,從哪弄錢來,不然他們又要過回從前的苦日子瞭。
利益總能把人團結到一起,即使是面和心不和,也沒有人嗆聲瞭。
張桂蘭的弟弟眼神發狠,“既然她拿不出錢瞭,還留著她幹什麼?”
“你的意思是,殺瞭她?”陸厚問。
“剛才她還向人求救,不知道給誰發的消息,要殺趕緊殺。”
“求救?咱們這麼多人,有什麼好怕的,誰敢來,就讓他有來無回!”陸厚說。
張桂蘭突然想到一個主意,“咱們能把那小賤人捏死,肯定也能搶瞭其他鄰居,咱們人多,老爺們力氣大,這個小區有錢人多的是,還怕以後沒飯吃?”
“我姐說得對,所以咱們不能吵瞭,要團結起來,一起過好日子。”弟弟又說。
陸厚母子互相看瞭一眼,“那行吧,誰去殺那賤人?”
所有人都看向張桂蘭,張桂蘭本來還有點怵,現在立馬來瞭勁,
“我去就我去,又不是沒殺過雞。”
此刻,小姨蜷縮在別墅院子裡的狗窩裡,狗鏈子已經被他們加固瞭,這一次,再也掙脫不瞭。
小姨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如果不是胸口的微弱起伏,甚至都看不出她是個活人,這段時間的折磨,把她弄得不像人樣。
她錯瞭,她不該給姐姐打電話的,陸南山這一傢子都是沒有人性的惡魔,姐姐姐夫他們即使來瞭,也隻會陷入危險。
剛才應該提醒姐姐的,對方人多勢眾,要帶著警察一起來才行。
想到這一點,小姨拼命地拽狗鏈子,想去偷手機,可是手機已經被張桂蘭砸瞭,
小姨的手突然頓住,一顆顆滾燙的淚流下來。
張桂蘭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我再問你一遍,還有沒有錢瞭?”
小姨隻是發著呆,像是沒聽見。
張桂蘭又拿起那條皮帶,往小姨的脖子上勒,
“我可告訴你,你沒錢瞭我就不能再留著你浪費糧食,現在就送你上路,到瞭閻王爺那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無能。”
張桂蘭動手的時候,別墅裡的那些親戚遠遠地看著,甚至還有小孩,人人皆冷眼旁觀。
陸偉裝模作樣地訓幾個孩子,“你們幾個都睜大眼睛看著,這年頭人就得心狠,心狠才能有飯吃。”
幾個孩子懵懂地點瞭點頭,其中一個小男孩喊瞭聲,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是這個意思嗎?”
張桂蘭的弟妹摸瞭摸兒子的頭,“乖兒子,你懂得真多,就是這個意思,災年到瞭,人就要自私一點,隻要這樣才能活下去,要怪,就怪她活該倒黴吧。”
那男孩咧開嘴角,“我知道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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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桂蘭使瞭狠勁,越來越用力,小姨絕望地掙紮著,快要窒息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是誰?”
張桂蘭停下瞭手裡的動作,她很警惕。
在裡頭看戲的幾個男人走瞭出來,“是不是這賤貨叫來的人?”
張桂蘭噓瞭一聲,壞笑道:
“來就來唄,把人放進來,一起拴著,錢不就來瞭嗎。”
小姨張嘴剛要喊,卻被張桂蘭用抹佈堵上瞭嘴。
“你們先進去,我去開門。”
幾個男人進瞭屋裡,偷偷觀察大門口的情況。
張桂蘭換上一副和藹的笑容,緩緩打開瞭門,“找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