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月皮笑肉不笑地笑瞭聲,又給他的另一隻胳膊上補瞭一槍,然後狠狠踩在他的腳踝上,咔吧一聲,斷裂聲響起,
大功告成。
這下好瞭,隻要他無法反抗,蕭明月就安全感滿滿,可以安心跟他聊聊天瞭。
田良善痛苦地悶哼,臉上青筋暴起,良久才緩過來,大喘氣道:
“學妹真的好狠啊。”
蕭明月去看瞭眼雜物室裡的情況,簡直是慘絕人寰,即使她有心理準備,可還是一驚,閉上眼睛不願去看。
蕭明月回過頭來,冷冷盯著田良善,
“沒有你狠。”
田良善癱在地上,劇痛讓他動彈不得,
“你明明可以直接殺瞭我,為什麼不呢?”
蕭明月嗤笑一聲,“你剛才不是說,想享受一下慢慢死亡的快樂嗎,我怎麼能讓你痛快死掉?”
田良善一怔,隨即悶悶地笑出瞭聲,
“那天看見你,我又想起瞭大學那段美好的時光。”
他仿佛是想到瞭什麼,
“大學可真好,讓我覺得我不再是牲畜,終於也是個人瞭,當人可真好啊……可是我才做瞭三年人,還有一年就畢業,你們就把我毀瞭!”
蕭明月蹙瞭蹙眉,“你到底在說什麼?是你虐貓被學校開除,怪不瞭任何人。”
田良善突然瞪著眼睛嘶喊,“我沒有虐貓!”
“流浪貓多可憐啊,沒有傢沒有親人,沒吃沒喝,人人都能踢一腳,我是心疼它們,送它們早點入輪回,去投胎做人,這有什麼錯?”
蕭明月隻覺得厭煩,“不,你用各種手段折磨死貓,隻是想滿足你變態的欲望而已。”
他的眼神變得很悲傷,“你不懂,你們都不懂,我跟貓一樣,沒有區別。我爸說瞭,這輩子受的罪越多,
下輩子就能投個好胎,我隻是想讓它們投個好胎而已,這怎麼能是虐待呢,這是疼愛啊,我愛它們……”
蕭媽指著他,怒不可遏,“變態,你就是個變態!愛是包容,是鼓勵,是呵護,是不願意對方受一點傷害,你這根本不是愛,是糟踐動物!”
田良善怔愣許久,喃喃道:
“可是我小的時候,爸爸就是這麼對我的啊,他說打我都是為瞭我好,讓我下輩子投個好胎。記得那天我餓壞瞭,我偷拿傢裡的5毛錢買饃吃,
他就用菜刀砍掉瞭我的手指,你們看啊,看我的手,少瞭一根。他說這是太愛我瞭,越折磨我,我下輩子就能投胎到大富大貴之傢,難道不是嗎?”
蕭明月和蕭媽對視一眼,均是震驚之色。
原來不是被鐮刀誤傷的,那應該隻是他從前找的一個借口。
田良善知道活不長瞭,自顧自地說著,
“從小到大,我在傢裡的地位連豬圈的豬都不如,豬還能一天兩頓地吃飯呢,豬也不會挨打,比我強多瞭。後來,我考上瞭大學,終於遠離瞭那個村子。可是我卻被開除瞭,真可笑啊。”
田良善的神情突然瘋癲起來,“你知道我被開除之後去哪瞭嗎?我回傢找我爸爸去瞭,我把他的所有手指和腳趾,全都砍掉啦!可是他為什麼跟我求饒呢?我那是在愛他啊。”
“我用皮帶抽瞭他一下午,逼他喝開水,就像他從前對我那樣,我又砸碎瞭他的四肢,讓他躺在床上生不如死!哈哈哈……”
田良善至今還能回想起爸爸躺在床上的樣子,真可憐啊,可是他受的苦,遠遠不及自己的萬分之一呢。
他的父親是酒鬼,喝醉瞭就打妻兒,田良善的母親再也忍不瞭,在他三歲那年跳河自盡,留下瞭田良善一個人。
從此以後,田良善就成瞭父親唯一的壞情緒宣泄口,動輒打罵。
在外面受氣瞭,回傢罵孩子,在外面吃虧瞭,回傢打孩子,高興的時候像是逗貓逗狗一樣給個笑臉,不高興的時候便抄起皮帶,將人打得奄奄一息。
挨打之餘,他還要照料傢中的豬,因為這是唯一的生活來源,如果不是有貧困生免學費的政策,他連學都上不瞭。
田良善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還在喋喋不休地講著,他仿佛要把此生憋著的話全部說出來,仿佛說出來,就痛快瞭。
蕭明月無法平息內心的劇烈震動,良久沒有說出話來。
蕭媽捂著胸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被你殺害的人做錯什麼瞭?你吃人,還用這麼殘忍的手段折磨向宇,他們又沒得罪你。”蕭媽忍不住問。
田良善陰狠地笑瞭,“算他們倒黴。人和豬狗沒有區別,為什麼能吃豬肉,卻不能吃人肉呢?至於雜物間那個,誰讓他總是狗眼看人低,我隻是在替天行道而已,我有錯嗎?”
蕭明月隻覺得頭疼欲裂,她揉瞭揉眉心,不願意跟田良善爭辯什麼,沒用,更沒意思,一句話都懶得說。
這種人,已經心理變態瞭,他自有一套歪理,並且對此深信不疑,別人說什麼都沒用,雞同鴨講而已。
他是可憐,但是被他虐死的貓就不可憐瞭嗎?被他殺死的那些人就不可憐瞭嗎?還有被他下鍋煮瞭的人,難道就不可憐瞭嗎?
此時,樓下的人終於趕瞭上來,警察看到瞭這個場面,蕭媽簡單說瞭情況,警察聽到後對著傳呼機呼叫其他警察過來。
有好奇的打飯師傅還想去雜物間看看情況,被蕭媽攔住瞭,
“哎…不想晚上做噩夢,就別看瞭,你們都下去忙,有警察在這呢。”
“好。”那些員工離開瞭。
警察看瞭眼雜物間的景象,立馬退瞭出來,嘆氣道:
“聯系他傢屬吧。”
蕭媽情緒復雜,還是按下瞭向宇姐姐的電話,“向女士,你過來一趟吧,華翰小區的美滿超市,向宇找到瞭,他……”
“他愛死哪死哪去,我才不管他。你跟他說,能幹就幹,不能幹就別幹,整天不務正業,看見他就煩!”
蕭媽有些不耐煩,“向女士,你趕緊過來,他現在……跟死沒什麼區別瞭,來見他最後一面吧。”
對面的聲音明顯急瞭,“你說什麼,我弟弟怎麼瞭?我這就去!”
掛掉電話,蕭媽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警察走到田良善面前,“沒想到你跑這來瞭,你這種畜生也配活著?”
田良善大笑,“我這輩子,活得豬狗不如,直到上瞭大學,看到同學被父母送來,當寶貝一樣,那時候我才知道正常人的活法,才知道正常的父母是什麼樣子,真沒意思,我還以為都跟我一樣呢……
學妹,你快點折磨我啊,越慘越好,這樣我下輩子就能投個好胎,求求你瞭,那裡面還有我抓來的黑腐蟲和螞蟥,放我身上,來啊!”
田良善死死盯著蕭明月,眼珠子似乎要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