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媽和姥姥擔憂的眼神下，蕭明月喜滋滋地跟著姥爺出門去瞭。

她從剛會跑的時候就是姥爺的小跟班，路都走不穩瞭，天天跟在姥爺屁股後面追。

“姥爺，你知道大舅傢住哪嗎？”蕭明月問。

姥爺走出瞭威風凜凜的步伐，“知道，我雖然癡呆瞭，但這幾年發生的事情都記得。乖乖，這兩年天災辛苦你瞭，你把咱傢的人照顧得很好，乖乖長大瞭啊。”

蕭明月試探性地問，“姥爺，那你還記得那套拼圖嗎？你送我的禮物。”

她不確定姥爺是否知道拼圖空間的秘密。

“你喜歡嗎，姥爺以後再送你一套，鍛煉智力和動手能力。”姥爺隨口回答道。

蕭明月略顯遲疑，從姥爺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異樣，難道他真的不知道？

她張瞭張口，最終隻說瞭一個字：

“好。”

此時，姥爺已經來到瞭大舅傢的樓下，他沒有絲毫停頓，一步跨兩個臺階，噌噌噌

地上瞭三樓，把門拍得砰砰響。

“開門！”

屋裡的蔣壯聽見動靜，喊瞭聲，“你誰啊？”

姥爺的聲音沉厚，“我是你爺爺！”

大舅和大舅媽交換視線，“聽著還真像爹的聲音，壯壯，開門。”

蔣壯把門打開，“爺爺，表姐，你們來啦。”

姥爺摸瞭下蔣壯的頭，“乖。”

大舅感到奇怪，“明月，你怎麼把姥爺帶來瞭？他腿腳又不方便，這可是四樓。”

蕭明月剛想說話，姥爺嗷得一嗓子，把皮帶甩得啪啪響，

“欠揍的熊玩意兒，這幾年你傲得很啊你，敢騎在傢裡人脖子上拉尿，看我不抽你！”

蕭明月進去之後，默默把門關上，畢竟‘傢醜不可外揚’嘛。

大舅嚇瞭一大跳，跟猴一樣竄瞭起來，到處亂躲。

他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就挨瞭幾下皮帶，疼得吱哇亂叫，趕緊求饒，

“爹你幹什麼啊你！打我幹啥？別打瞭別打瞭……”

大舅媽和蔣麗嬌姐弟倆都嚇傻瞭，完全呆住。

蕭明月毫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也不攔著。

大舅媽反應快，她很快看出來姥爺不尋常的地方，“爹，你的病好瞭？你不老年癡呆瞭？”

姥爺冷哼一聲，“廢話。”

這回換大舅愣住瞭，他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抱住姥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還上手摸。

“爹，你真好瞭？”大舅的聲音都在顫抖。

姥爺嫌棄地推開他，“別把我衣服摸臟瞭。”

大舅又抱瞭上去，扯著嗓子開始嚎，“爹啊，你不癡呆瞭啊，我的爹啊，兒高興，你打我多少下我都高興，你打我吧，你使勁打我吧……”

大舅淚眼婆娑地看向蕭明月，“明月，舅不是在做夢吧？”

姥爺一皮帶抽他腚上，“是不是做夢？”

“哎呦呦，疼！不是做夢，不是。”大舅捂著腚，一陣憨笑。

姥爺白瞭他一眼，“這幾年你趁著我病，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我可都記得！自私自利的熊貨，你別喊我爹，我不是你爹！”

大舅和大舅媽對視一眼，十分心虛地低下頭，尤其是大舅媽，臉都臊紅瞭，她以前仗著姥爺癡呆，沒少當面說些算計的話。

這回姥爺來打大海，也就是來警醒她，讓她收起那些鬼心思，怕她禍害傢裡人。

大舅媽扭捏地走上前，“爹，以前都是兒媳的不對，是我糊塗，是我沒腦子，傢裡人對我們夫妻這麼好，我還不知足，不分好壞。

以前說的那些混賬話實在太該死瞭，爹你也打我吧，現在你的病好瞭，就算把我和大海打死，我們也沒有怨言，心裡隻有高興。”

大舅也說，“爹我錯瞭，真知錯瞭，現在我可是政府樓的蘑菇供應商呢，兒子沒給你丟臉。”

姥爺雖然面上還是冷著，但心裡頭已經軟瞭。

“那還不是多虧瞭明月，不然你們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人要懂得感恩。”

大舅和大舅媽連忙點頭，“是是是，我們心裡頭知道，要是沒有明月，我們早就死瞭。”

蕭明月悠悠道：“姥爺，我可以證明，舅舅舅媽真和以前不一樣瞭。”

不過以前也是真氣人，這頓打挨得不虧。

當然，蕭明月沒攔著姥爺，不止這一個原因，她也想讓大舅和二舅親眼看看現在生龍活虎的姥爺。

即使大舅挨瞭打，那也不要緊，姥爺還真舍得下死手不成？

姥爺收起皮帶，“瞧瞧，明月多懂事，我剛才要來揍你，她還攔著不讓我來，不放心才跟著我，有這麼好的外甥女，你們可得疼她。”

大舅感激地看瞭眼蕭明月，“爹說得對，咱傢多虧有明月。”

蕭明月微微一笑，應下瞭姥爺的誇獎，一點都不帶心虛的。

大舅媽激動壞瞭，她是打心眼裡高興。

公公是一個有決斷和能力的大傢長，也是傢裡的主事人，現在他的病好瞭，傢裡就多瞭一個說得上話的中心人物，以後蔣傢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你們兩個，快來喊爺爺啊，讓爺爺好好看看你們。”大舅媽滿臉笑容。

“爺爺。”

“爺爺，你剛剛可真有勁兒！”

蔣麗嬌和蔣壯說道。

姥爺哈哈一笑，“都乖，爺爺沒白疼你們。”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門口又來人瞭。

“哥，嫂子，你傢發生啥事瞭，我在樓下聽著怪響。”是二舅媽的聲音。

大舅媽趕緊過去開門，“妹子，好消息，咱爹的病好瞭，你快把他們幾個都叫來，快快。”

二舅媽趕緊點頭，下去叫人瞭，沒半分鐘的功夫，二舅二舅媽，蔣遠和蔣遠媳婦，還有已經會走路的仔仔，都齊聚一堂。

他們像進瞭動物園一樣，看大猩猩似的圍觀姥爺。

“爹……”二舅的聲音哽咽瞭。

“爹，你真好瞭？”二舅媽也不敢相信。

蔣遠不知道說什麼好瞭，“爺爺，真是太好瞭，菩薩顯靈，耶穌降世！”

“太爺爺，這是太爺爺，仔仔快叫呀。”蔣遠媳婦笑容溫柔。

仔仔揮舞著小手，正吐口水呢，“咿咿咿，呀呀呀，阿巴阿巴阿巴……”

姥爺一把抱過仔仔，“乖寶貝，跟太爺爺吃好吃的去。”

“你們都別圍著我瞭，我又不是猴，去清婉傢裡吃飯，老婆子說的。”

姥爺放下這句話，把仔仔抱在懷裡，用雨衣包裹得嚴嚴實實，就走瞭。

大舅趕緊穿鞋，“走走走，咱們去明月傢裡去，為爹的康復好好慶祝慶祝。”

大傢夥都高興壞瞭，都回傢穿裝備去。

“把菜帶上，還有雞，昨天政府樓給瞭半隻雞。”大舅媽說著就去拿。

蔣麗嬌過去幫忙，把政府給的東西全提在手裡瞭。

蕭明月看到瞭之後，說：“別拿瞭，不夠麻煩的，傢裡又不缺。”

說完，蕭明月也趕緊走瞭，追姥爺去。

大舅媽看著蕭明月離去的背影，有些無所適從，眼眶突然就紅瞭，心情無法言說的復雜。

“媽……”蔣麗嬌欲言又止。

大舅媽用袖子抹瞭把臉，“你表姐她是面冷心熱的人，走，去做飯去，你們倆待會兒要有眼力見兒，幫忙幹幹活，她傢裡要是有亂的地方，幫忙拾到拾到，別凈等著吃。”

“知道瞭媽媽。”蔣壯穿好鞋之後飛快地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