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過後,
張鳳頂著大大的熊貓眼,鼻孔裡一串血滴瞭下來,整個人披頭散發的。
一部分頭發還在大舅媽的手裡握著,她被扇瞭好幾個巴掌,還被踹瞭幾腳,衣服也被扯爛瞭,整個人狼狽不堪。
大舅媽身上也落瞭彩,但是比起張鳳好上瞭不少。
那兩個小孩沖過來打蔣壯,蔣壯一腳踹飛,“早看你們不順眼瞭,到我傢裡見什麼都要,還搶我玩具,我讓你搶,我讓你搶……”
混戰結束,大舅一傢完勝。
張鳳見打不過,一屁股坐在地上,又開始哭天抹淚,潑婦罵街,
“救命啊,殺人啦,大傢快來看看啊,有沒有人啊,王薇殺人啦,警察快來救命啊……”
“王富強你個沒良心的,你在天上看見瞭嗎,你姐姐他不是人啊,這麼欺負我們娘幾個,你看見瞭嗎?”
“哎呦疼死我瞭,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下個雷劈死這群王八羔子吧,他們看我老公死瞭,欺負孤兒寡母,我可憐的孩子,命好苦啊!”
……
大舅和大舅媽兩個人站在門外,同時雙手掐腰,跟張鳳對罵,張鳳是潑婦,大舅和大舅媽也不是好惹的善茬,
各種罵人的新鮮詞匯在蕭明月的耳邊飄蕩,農村人罵人怎麼難聽怎麼罵,甚至涉及隱私部位,蕭明月聽都沒聽說過。
咳,有辱斯文啊。
蕭明月將一包餃子拿出來放在廚房裡,然後提著另外一包,上樓去二舅傢,餃子再不吃都涼瞭。
蕭明月路過門口,從幾個人的縫隙中穿過去,上樓。
她這可不是袖手旁觀,如果是二舅被這樣對待,蕭明月肯定會幫忙,因為二舅看起來就好欺負,受氣的性子。
但是大舅嘛,戰鬥力杠杠的,他不欺負別人就不錯瞭。
“明月來瞭?快進屋。”蔣遠媳婦打開門,熱情極瞭。
蕭明月把餃子往餐桌上一放,“姥姥包的餃子,讓我給你們送來。”
這時候,仔仔張著小胖手朝蕭明月跑過來,蕭明月心都化瞭,一把將這個小胖墩抱瞭起來。
“哎呦,瞧你胖的,小豬豬吃不吃餃子?”
仔仔傻樂,“次!”
蔣遠媳婦在旁邊笑得溫柔。
看著仔仔,蕭明月突然想到瞭富貴的小時候,也是這麼虎頭虎腦的,他們的屁股還都差不多,DuangDuang的,全是肉,可愛死瞭。
二舅媽笑瞇瞇地打開餃子盒,“明月快坐,娘真是的,包餃子也不喊我,我也能幫幫忙不是,讓俺們吃現成的多不好意思。”
樓下的罵聲隱約傳來,大傢都聽著尷尬的,蔣遠仿佛看出瞭蕭明月的疑惑,說:
“大伯他不讓我去,讓我們裝聽不見。”
蕭明月笑著逗仔仔,原來如此,怪不得二舅一傢子都不下去幫忙。
和仔仔玩瞭一會兒,樓下的聲音突然消失瞭,看來終於吵完瞭,蕭明月捏瞭捏仔仔的小臉,準備回傢。
……
樓下,
張鳳不可置信地看著從樓梯走上來的二人,驚喜道:
“領導來瞭?領導你給我做主啊,我剛死瞭丈夫,還被人這麼欺負啊,活不下去瞭。”
刁夏夏欣賞著自己剛做的美甲,踩著8厘米高跟鞋緩緩走過來,她瞥瞭一眼張鳳,漫不經心道:
“在樓下就聽見你們在聲音,吵什麼呢,擾民瞭知道嗎?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你們都別惹事啊。”
說著,她還用她那帶鉆的美甲指向眾人。
劉晨跟在她後面,討好笑道:“夏夏你的手真好看,白白嫩嫩的。”
刁夏夏捋瞭捋自己的大波浪,沒有說話。
她單手掐著腰肢,緊身的裙子將她身材的曲線完美地展示瞭出來,胸口呼之欲出,佈料都快繃不住瞭。
劉晨的眼珠子跟黏在上面似的,對刁夏夏的態度更殷勤瞭。
劉晨清瞭清嗓子,擺出官架子,“我們都是安置員,來幫你們解決問題的,都說說吧。”
張鳳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領導,我的命太苦瞭,丈夫才死瞭沒幾天,帶著兩個孩子吃苦受累,孤兒寡母受盡欺負……”
賣一波慘,張鳳指著大舅媽怨恨道:
“這個女人是我老公的親姐,兩個孩子可都是她王傢的血脈,她竟然不管我們,我老公剛死啊,她連傢門都不讓我進。
我來找他們,他們就罵我,還群毆我,你們看看,把我打成這樣,我是真走投無路,活不下去瞭領導!”
那兩個孩子蜷縮在角落裡,立馬委屈巴巴地哭。
這一傢三口看起來確實可憐極瞭,如果不知道真相的話。
大舅和大舅媽對視一眼,“領導你別信她的,她……”
大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晨不耐煩地打斷,
“行瞭行瞭,你們別欺人太甚,人傢都可憐成什麼樣子瞭,我勸你們有點人性,做人不能這樣!”
察覺到刁夏夏欣賞的眼神,劉晨的腰板更挺直瞭些,現在是他展現男子氣概的時候瞭。
“你弟弟都死瞭,作為姐姐,照顧弟弟的遺孀是應該的,做人怎麼能如此冷血自私?”劉晨教育起瞭大舅媽。
大舅媽不樂意瞭,“領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什麼都沒說呢,你就隻聽她說的?你這是拉偏架。”
劉晨被駁瞭面子,怒道:“你還敢頂嘴?反瞭你瞭!”
張鳳轉瞭轉眸子,立馬道:“她還是打飯師傅呢,一傢子獨占這一套大房子,過著享福的生活,可我呢,我那短命的老公,到死還在念叨掙瞭錢孝敬姐姐,沒想到啊,他姐姐就不是人……”
說著,張鳳又啜泣起來。
大舅媽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好可憐啊,真是林子大瞭什麼鳥都有,太冷血瞭吧。”
刁夏夏嘆瞭聲,看大舅和大舅媽的眼神充滿瞭厭惡。
劉晨抓住瞭重點,居高臨下道:
“打飯師傅?還是個打飯的。我命令你趕緊把弟弟傢的遺孀接進傢裡,不然我就上報領導開除你,真是道德低下,有什麼資格獨住一套房子。”
他都沒有一套房子住,一個打飯師傅居然有?
大舅媽冷著臉不說話,他們可以跟張鳳吵架,可是面對這種領導,還真不敢說什麼,畢竟官大一級嚇死人啊。
她就不說話,保持沉默,回頭找蕭媽去。
劉晨來勁瞭,“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你什麼態度,再這副樣子,你們傢的安置房就別住瞭,去地下車庫吧!”
他一貫這麼威脅人。
早上蘇主任找人教新員工,他自告奮勇帶著刁夏夏學習學習,而且還是個性感尤物,可不得表現一下。
聽到劉晨的話,張鳳驚喜萬分,眼中全是貪婪,她也能住這樣的大房子瞭?
見大舅媽不反駁,劉晨心滿意足,覺得自己派頭滿滿。
他靠近刁夏夏,壓低聲音道:
“跟災民說話不用太客氣,不行就威脅他們,讓他們害怕我們。災民都很慫包,挺好管理的。”
刁夏夏紅唇微勾,“謝謝你瞭晨哥。”
劉晨頓時心花怒放,“客氣什麼,以後都是同事,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
此時,蕭明月從樓上走下來,似笑非笑道:
“呦,劉安置員好大的官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