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遲楓肆無忌憚,連皇帝都敢當眾撂面子,早朝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更何況當眾“污蔑”四皇子。
這臟水潑的還有理有據。
錢大人慌瞭神,直呼:“這跟四殿下有什麼關系!太子殿下何必為瞭替楚將軍脫罪而禍水東引,故意污蔑四殿下!”
錢大人極力爭辯。
這分明就是轉移話題!
錢大人好歹也是頭腦靈活的,被突然出現的殷遲楓攪合瞭一下亂瞭思路,但很快就恢復鎮定,將四皇子摘出來,把話題重新引回到楚凜身上。
漸漸的,一些本來被殷遲楓三言兩語“點破”的大臣們也將信將疑起來。
雖然太子殿下說的也有道理,彈劾楚凜將軍的都是四皇子黨。但是太子殿下進門就說四皇子的不是,還給四皇子扣瞭個引戰的帽子,卻對楚將軍的罪責閉口不談……
殷遲楓負著手,對錢大人的辯駁以及旁人的動搖毫不在意。
他望著正上方的皇帝。
旁人的想法如何他可不在意。重要的是,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的想法。
而皇帝的確神色微凝,蹙眉沉思起來。
殷遲楓的話,算是“點醒”瞭皇帝——
四皇子的勢力已經足夠大瞭,雖然他的權利比不上太子,可他的聲望卻是可比太子高太多。除掉楚凜這員大將,對太子不可謂不是個重創。而四皇子若無人能牽制……得益的還是皇後。
如今皇後手裡可是有兩張王牌,不論是四皇子還是她肚子裡的崽坐上皇位,這江山都得改成皇後的姓氏。
皇上瞇瞭瞇眼睛。
微微猶豫要不要保楚凜的心思重新堅定起來。
楚凜得留著。
就算不用來牽制四皇子,也得考慮其他國打過來怎麼辦——燕國也是個威脅!
皇上有些煩躁地用指尖敲著龍椅的扶手。
而且楚凜的確得罪不得。可問題是,怎麼把楚凜的嫌疑洗清?
錢大人隻顧著爭辯,唯有殷遲楓跟英國公衛欽註意到瞭皇上變瞭的臉色。
衛欽心裡一沉。他不動聲色地望著那幾個“人證”,眼神微暗。
好在這幾個人都已經處理好瞭,絕不會反水。到時候咬死瞭就是楚凜坑殺俘虜,楚凜難道還能有證據證明他沒殺?
衛欽正想著,殷遲楓突然悠悠開口。
“你們幾個,是戰俘?”
他問那幾個“人證”。
人證們瑟瑟發抖,直磕頭應是。
“既是戰俘,那便是蠻子瞭?”殷遲楓挑剔的目光上下掃視瞭一眼,嘖瞭一聲,“竟有這麼瘦的蠻子?”
幾個人雖然骨架不算小,但跟虎背熊腰的蠻子相比,可算是小巧玲瓏瞭。
“……官老爺,我們當年死裡逃生,這些年東躲西藏艱難求生,過得並不好!吃都吃不飽,如何能胖啊!”一人道。
“有道理。”殷遲楓點點頭。
那人松瞭口氣。可還不等他徹底放下心來,就聽到對方再次開口。
“不過,你頸側的這道疤,是用刀砍出來的吧?”殷遲楓看似漫不經心,可眼神卻幽如寒潭,讓那人都不由得打瞭個冷顫。
劍痕可不長這樣。
在殷遲楓面前,這可瞞不住他。
白皙細膩的手指撫上那條猙獰的疤痕。他嗤笑瞭一聲,“據孤所知,孤的老丈人擅長用劍用槍,並不擅長使刀。”
錢大人立即道:“那麼多的戰俘,楚凜將軍怎麼可能全都是他一個人殺的,定然也會吩咐他的手下啊!”
“哦?是麼。”殷遲楓收回瞭手,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面前渾身僵硬的“人證”,勾瞭勾唇。
“錢大人知道是哪位將軍或者士兵?錢大人可有證據?”
錢大人張瞭張口。
這……他哪兒知道!
楚凜的將士那麼多!
而且這證據可怎麼找?除非楚凜的屬下親口承認!
然而事情太過匆忙,他們隻來得及用這幾個早就埋藏在京都以防萬一的“人證”……
“怎麼,沒證據?難道錢大人是猜的?”殷遲楓涼涼瞥瞭錢大人一眼,“那孤也可以猜,他們不是蠻人,而是我大殷的百姓——而他們身上的傷,皆是被蠻人所傷。”
眾所周知,蠻子最擅長用大刀。
雖然人證們極力克制住沒有表現地太明顯,可還是被殷遲楓敏銳地捕捉到幾個人證那一瞬間,瞳孔驟縮。
猜對瞭。
殷遲楓挑瞭挑眉,看向同樣驚愕的楚凜。
楚凜大步走過來仔細看那人脖子上的傷——的確是刀傷!
他拉起另一個人證,一把扯開他的衣服。
那人雖然胸口是貫穿傷,但是前後傷口大小差距很大,而且傷口長度,明顯比劍刃寬度長上許多!
“的確是刀傷!都是刀傷!”楚凜神色嚴肅,檢查完幾人的傷口,都要氣笑瞭。
“老子拼瞭命殺敵保護你們,結果你們卻要害老子?”
“……冤枉啊!”人證們下意識看瞭眼錢大人,隨即咬瞭咬牙,咬死瞭不承認:“是,是您當初特地命人用刀殺我們的……將軍饒命,饒命啊!”
“若當真想要楚將軍饒命,就不可能還非得惹怒楚將軍,故意告訴大傢你們的刀傷就是楚將軍幹的!”太子黨的一個大臣也被氣不行。
雖然他本來就是幫楚凜將軍的,可這些人的做法太讓人寒心!
四皇子黨簡直不可理喻!目光短淺!為瞭將楚將軍拖下馬……竟然完全不顧大殷的安危!
太子殿下都說清楚瞭楚凜將軍的重要性,可他們竟然還是這麼隻顧眼前利益!害死這樣一個忠君愛國的大將軍,以後蠻夷甚至燕國打過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