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發現被跟蹤瞭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瞭。
街道上陸陸續續有瞭人煙,擺攤的小販吆喝著。
楚洛透過馬車簾子縫隙往後瞅,眼睜睜地看著那男子大搖大擺地跟在馬車後邊,時不時地還放出幾個小蠍子跟楚洛“打招呼”。
楚洛面無表情一扇子將爬到窗戶上的血蠍切成兩半。
“欺人太甚!”流雲冷著臉駕著馬車,低聲道:“屬下去宰瞭他。”
低沉平靜的語氣,說著囂張十足的話。
芹葙按住流雲。
“你不是他的對手。”
芹葙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後面的人,咬瞭咬牙。
今日帶的人不少,跟那人未必不能正面一戰。可是芹葙感受到瞭兩側房屋上跟著馬車同速同方向的氣息——
沈符不是一個人來的!
芹葙跟沈符也算是打過幾次交道,知道哪怕他隻是孤身一人,也分外難纏,更何況還帶瞭幫手!
芹葙暗中命人發信號,並讓流雲加快瞭駕車的速度。
*
今天楚洛走得早,殷遲楓還迷迷糊糊沒有睡醒,喝完瞭藥就又睡瞭,楚洛趁機溜出來。
她本以為時間這麼早,還是突然決定的出門,不可能遇到什麼危險,就隻多帶瞭些暗衛,沒有帶殷遲楓……可誰想到這瘋子竟然這麼兢兢業業!
她就這麼一天出門沒帶殷遲楓啊喂!
楚洛已經能夠預料到瞭,這次之後殷遲楓會怎樣再次加緊對她的安保問題……
突然馬車一晃。
“不好!”芹葙面色一變,“保護太子妃!”
楚洛還沒反應過來,身下驟然下落。
低調奢華的東宮馬車行駛的速度漸漸減慢,甚至馬車車廂壁東倒西歪,竟是沒幾步就散瞭架。
不過片刻,竟有一群紅色的血蠍如潮水般從馬車縫隙裡散開。
楚洛一臉懵逼。
……馬車都被這些蠍子幹散架瞭??!
可下一秒,一隻蒼白的手拎著楚洛的後脖領子,將她揪瞭出來。
“小師妹。”冪笠下露出一張同樣蒼白的臉。沈符兩邊嘴角緩緩揚起,“好久不見。”
楚洛:“……”
並不想見,謝謝。
“放開太子妃!”流雲怒喝。
可他們被瞬間湧出來的黑衣人纏住,正左右支絀——馬車散架地過於突然,哪怕是東宮訓練有素的暗衛也一時沒反應過來。
而正是這短短的一瞬,就被那些黑衣人以及血蠍瞬間纏上。
“你那些手下怎麼凈說廢話。”沈符笑,露出白森森的小虎牙,“她說放我就能放?嘻……師兄還想跟你好好說說話……”
“啪!”
沈符話還沒說完,就被楚洛一扇子糊他臉上。
然後楚洛轉身就跑。
沈符被砸地有點懵,但是很快又露出興奮的神色,立即追瞭上去。
“娘娘快走!”芹葙順勢趁機死死攔住沈符。
楚洛悶頭往前跑,臉色麻木面無表情。
又是她一個人逃命……
她不會武功!怕不是吭哧吭哧跑半個小時,人傢輕功五分鐘就追上瞭啊淦!
而且身上又沾染上瞭些血蠍的味道,其餘的血蠍就能循著味道找到她。
“瘋子……”楚洛暗罵。
陰魂不散!
死盯著她幹什麼!
欺軟怕硬……怎麼不去盯著她大師兄他們!
*
青樓門口,楚鈺澤醉醺醺地被小廝扶著往外走。
又是一夜未歸。
但是這次,不是他貪圖玩樂,而是他回不瞭傢。
——衛如沁被休,不能再踏入將軍府半步,楚老太太重新掌管將軍府……而他竟然也被趕瞭出來!!
曾經的表舅南宮輒如今還成瞭他“親爹”,還說什麼領他回傢認祖歸宗?
可笑!!!
南宮輒什麼身份,竟敢自稱他爹!
他就是楚凜的兒子!
一定是有人害他!
他要找他爹說清楚!
楚鈺澤搖搖晃晃地走在幽暗的小巷,身邊跟著幾個酒肉朋友。
隻是最開始稍微有點上進心妄圖往上爬的狐朋狗友眼見楚鈺澤已經沒瞭利用價值,立馬跟他疏遠瞭,此刻還在他身邊甚至可以稱之為二流子小混混。
“患難見真情啊……等我抓到陷害我的奸人,重新回傢……我一定不忘瞭你們!”楚鈺澤大著舌頭道。
他將這群不嫌棄自己的“朋友”當做真正的朋友。可有意思的是,其中還有幾個跟楚鈺澤的身份差不多……
不是一些大官的私生子,就是外室、通房丫頭生的。
楚鈺澤的“朋友”們笑嘻嘻,拉著楚鈺澤要再去鏡香居搓一頓。
楚鈺澤心裡裝著事,正要推拒,忽然看到前面跑過去一道熟悉的身影。
“……楚洛?”楚鈺澤揉瞭揉眼睛,登時酒都醒瞭三分。
“啥?”
“是楚洛……那丫的小賤蹄子!”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楚鈺澤真真兒是恨得咬牙切齒,恨極瞭楚洛。
就是這賤人,害得他有傢不能回!
“誰啊……”其他人醉醺醺地瞇著眼睛望著前方,“喲!一個小美人兒!”
楚鈺澤磨瞭磨後槽牙,突然陰惻惻一笑。
“哥幾個,給你們樂呵樂呵?”
“怎麼樂呵?”
“看到前面那賤人沒?她給你們樂呵!”
欺男霸女的事兒,他們可沒少幹,這事兒他們熟啊!
但是有沒那麼醉的,忍不住發出疑惑:“……楚哥你剛剛說,她叫楚洛?”
“是又怎麼?”
“可她她她……是太子妃啊!”
太子妃三個字,瞬間把其他人的酒氣也嚇得散瞭幾分。
他們是不著調,不幹正經事……可他們也知道輕重、要命啊!
太子爺是他們這群小魚小蝦敢招惹的??!
“怎麼,怕瞭?”楚鈺澤冷笑,“放心,她嫁給太子那麼久,早就不是雛瞭。你們弄的時候註意點,別整出痕跡來……她可不敢告訴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