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門在賀凌的身後緩緩關閉，沒有發出聲音。
“怎麼瞭？”
賀凌拿著電話，表情柔和。
電話那邊，傳來華錦的聲音。
“想問一下，晚上吃飯，你要來嗎？”
“當然。”
賀凌揉瞭揉疲倦的眉心，“地址是什麼？”
華錦遲疑半秒，那邊有聲響傳來，好像是陸蓉蓉給華錦遞過來瞭手機，華錦依照手機上的地址讀瞭出來，“這個是我同學找的地方，要過來一起吃嗎？”
雖然覺得這個地址有些奇怪，但賀凌沒有太多懷疑，答應瞭下來。
等到兩個小時後，飛快地結束瞭一切工作的賀凌，站在瞭B市最知名的夜市門口，看著裡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低頭看向瞭正有些心虛的華錦。
“我真的不知道是一個夜市，我要是知道，就不把你叫過來瞭。”
華錦吐瞭吐舌頭，賀凌現在還穿著一身正裝，站在夜市的門口格格不入。
而一旁的閔夏寒，還特別興奮地炫耀著，“這裡是B市最好吃的夜市也是最熱鬧的，一般人都不知道，今天大傢放開瞭吃，不撐不歸！”
說著，閔夏寒就拉著祝天材和陸蓉蓉直接沖進瞭夜市裡的人群。
陸蓉蓉走之前猶豫地看瞭華錦一眼，但打量瞭一眼旁邊站著的一身西裝革履的賀凌，還是選擇跟閔夏寒他們走瞭。
直到看到陸蓉蓉眼中那莫名的眼神，賀凌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竟然被嫌棄瞭？
想來，他們應該也是不想在夜市裡跟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在一起吧？
賀凌失笑搖頭，小孩子的自尊心真是奇奇怪怪卻又脆弱得很。
他低頭看向瞭身旁的華錦，“你怎麼沒有跟他們一起？”
華錦莫名其妙地看瞭他一眼，“你想自己一個人逛夜市？”
“好吧，那咱們先吃什麼？”
賀凌看瞭一眼長得望不到盡頭的夜市，心裡不由得嘆瞭一口氣。
他最多吃過路邊攤，夜市倒是從來沒有來過，竟然一瞬間有些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在前面打頭陣帶路的華錦卻顯得輕車熟路多瞭，“烤魷魚？還是缽缽雞？”
一邊說著，華錦沒有聽到男人意料之中的回答，驀然回頭。
隻見男人一身純黑色西裝，剪裁精良，袖扣被解開露出他骨節分明的手腕，小攤上五顏六色的燈光照亮瞭他英俊的側臉，在煙火氣十足的夜市背景下，賀凌像是從未沾染過凡間的神祇，正皺著眉頭專註地打量著眼前的......狼牙土豆？
甚至攤主都被盯得不耐煩瞭，即使面對著帥哥，可繁忙的生意也讓她說出的話沒有那麼優美動聽，“吃不吃？買不買？站這裡看著是在做什麼？”
賀凌眉頭攢得更深，他目光如炬地抬眸看向瞭攤主，正想說什麼的時候，華錦連忙上前將他攔住瞭。
“我們買，給我一份兒，正常辣度就好。”
賀凌還要再說些什麼，華錦連忙在暗中扯瞭扯他的衣角，賀凌安靜瞭下來，但看著面前的狼牙土豆表情還不是很好。
很快，攤主就盛好瞭一份，隔著攤位遞給瞭在一旁等待的華錦。
華錦拿過瞭狼牙土豆之後，連忙拽著賀凌離開。
在兩人走後，甚至還能聽見攤主在背後嘀嘀咕咕，“什麼人啊？看著挺像一個成功人士的，卻站在這裡不動彈，連五塊錢都要被人掏......”
華錦哭笑不得，走遠後將熱騰騰的狼牙土豆往賀凌的手裡一遞，“那，你要的狼牙土豆。”
“原來是土豆......”
賀凌自言自語瞭一句，將土豆接瞭過來。
被炸得金燦燦的土豆上面撒著香氣四溢的辣椒面，中間點綴著一把香菜，隻用聞的，都能讓人食指大動。
華錦是受不瞭香菜的味道的，遞給瞭賀凌後就沒有再看向碗中的土豆。
不過聽到賀凌的話，華錦才反應瞭過來，“不是土豆，你以為是什麼？”
賀凌沒說話，隻越過人群撇瞭那攤位旁邊一眼，華錦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去。
是一個油炸昆蟲的攤位，各種奇形怪狀的昆蟲被穿在簽子上，周圍有各種躍躍欲試想要嘗試新奇事物的人在購買。
再看看賀凌碗中被切成特殊形狀，彎彎曲曲的狼牙土豆，華錦明白瞭過來。
他原來以為狼牙土豆是油炸白胖的蟲子......
華錦被自己的想象惡心到瞭，拍著賀凌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下次不懂的時候，可以看一眼攤位上的招牌，上面都會有寫小吃的名字的。”
剛剛放眼看去的時候，賀凌也發現瞭每一個攤位上面都有標註詳細的招牌。
可當時他剛剛進夜市，眼光便完全被這看起來奇奇怪怪的狼牙土豆吸引瞭過去，根本沒有看到有招牌這一回事。
看著華錦語重心長的小臉兒，賀凌的臉黑瞭黑，他泄憤似的將附帶的竹簽紮進瞭一根土豆，然後狠狠地咬瞭一口。
被炸過的土豆外酥內嫩，入口即化，配上味道層次豐富的調料，賀凌頗為驚訝地挑瞭挑眉。
夜市這麼大，一份狼牙土豆也隻是開胃菜。
華錦在前面打頭陣，身後賀凌一邊吃著狼牙土豆，一邊悠閑地跟在華錦的身後，偶爾回應兩句華錦的問題，很快，賀凌的手裡就拎瞭不少的小吃。
兩人還沒有逛到一半的時候，賀凌口袋裡的手機就響瞭起來，賀凌直接將小吃都拎在一隻手上，然後接下瞭電話。
一瞬間，賀老夫人就聽見瞭電話那邊嘈雜不已的背景音。
“你在哪裡？我給你辦公室打瞭電話，你沒在公司？”
“我在外面，怎麼瞭？”
前面正在排千層蛋糕的華錦沒有註意到賀凌這邊在打電話，正在仰著頭看著招牌上的口味思索著什麼。
“你今晚不來跟我和馮傢姑娘吃飯的原因不是要開會嗎？你在夜市開會？”
賀老夫人雖然年齡不小，但耳朵卻好使，一下就從背景的叫賣聲推斷出他正在夜市裡。
“奶奶，這是借口，你聽不明白嗎？”
回到B市之前，賀凌從未想過賀老夫人竟然還和馮清認識。
即使今天華錦沒有約他，賀凌也不想參加晚上的飯局，賀老夫人的目的昭然若揭，他對馮清沒有任何感覺，自然也不會赴飯局，讓對方以為他們之間有戲。
賀凌這邊正應付著賀老夫人，華錦沒有回頭，因為夜市分外嘈雜的環境，她稍稍提起瞭嗓音。
“千層蛋糕要草莓的，芒果的，還是榴蓮的？你幫我選一個，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