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一直看似什麼都不在乎的賀逸寒，都悄悄地用紙巾擦瞭擦眼角。
雪萊站在一旁等著，他的目光單獨落在瞭賀逸安的身上。
看著兩個人敘舊得差不多瞭，雪萊提議道：“我們現在去吃飯吧。”
“我請瞭米其林級別的廚師，中午在傢吃就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撿起瞭手杖，遞給瞭賀老夫人。
賀老夫人接過手杖，有些抱歉地和雪萊說道：“這兩年的時間，估計你應該也擔心壞瞭，這孩子是我沒有教好，竟然鬧出這樣大的事情。”
在賀老夫人的心中，這兩個孩子平日裡相處得很好，賀逸安詐死離開的原因，根本不可能和雪萊有關系。
她認為雪萊是被賀逸安任性舉動傷害到的受害者。
知道真相的賀逸寒，在一旁默默地翻瞭個白眼。
然而等到賀老夫人轉過頭的時候，賀逸寒連忙收起瞭嘲諷的表情，換上瞭微笑。
賀老夫人什麼都沒有看到。
她攙著賀逸安的手，慢慢地往古堡的方向走去。
賀逸安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雪萊，他忙著照顧奶奶。
中午做飯的是米其林級別的廚師，做出來的飯精致卻又體貼。
賀老夫人年齡畢竟大瞭，給賀老夫人的餐點，都是從健康的角度考慮的。
正吃著飯，賀逸安聽到賀老夫人說道：“既然你挺好我就放心瞭，公司那邊還有事，我和賀逸寒，今天下午就回去瞭。”
賀逸安正想說他和賀老夫人一起走的時候，他忽然短暫地停住瞭。
腦海裡下意識地想起瞭昨天晚上，雪萊坐在他床邊的畫面。
燈光很好，雪萊的笑容溫柔。
賀逸安隻是晃神瞭幾秒鐘，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不解地看向他的賀老夫人。
賀老夫人看賀逸安的樣子，覺得他好像有什麼想說的。
賀逸安回過神來，輕聲說瞭一句，“奶奶，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的話音剛落，目光下意識地落在瞭對面的雪萊身上，雪萊沒有抬頭，低頭切著盤子裡的牛排，明明是很柔軟的牛排，他的手指尖，卻因為用力，泛起瞭蒼白的顏色。
賀逸安有些心酸地撇開瞭眼睛。
明明已經決定瞭，他的世界自己曾經嘗試融入過，可是見識瞭太多他接受不瞭的東西。
就這樣吧，他們還是朋友，卻再也沒有辦法像是之前那樣交心，這是最後一次瞭。
每一次見面，他的心臟每一刻都不受控制地緊縮，一陣酸澀。
一頓飯很快便吃完瞭，幾人來到客廳休息。
賀逸安原本計劃著想要陪奶奶去後面的大草坪上活動一下，消消食。
然而雪萊卻從門口的方向散步進來。
他說道：“賀逸安，我有點事情想要和你說，你能過來一下嗎？”
雪萊的笑容溫柔，他墨綠色的眸子裡仿佛有星辰宇宙。
話音剛落，雪萊便走上瞭二樓的樓梯。
也許是要走瞭，賀逸安對雪萊的戒備心沒有那麼強瞭。
他跟上瞭雪萊的步伐。
上瞭二樓後，賀逸安發現，雪萊停在瞭二樓的落地窗前，外面的陽光很好，陽光透過透明的窗子灑在瞭雪萊的周身。
他整個人仿佛沐浴在陽光之下，看著十分美好。
賀逸安來到瞭雪萊的身旁，他看著遠處的山峰。
“你真的要走嗎？”
看著遠方的風景，雪萊緩聲問道。
他用的是國語，賀逸安這時才發現，自從奶奶來瞭之後，雪萊一直說的是國語。
他的國語實在是太標準瞭，一時間，賀逸安竟然都沒有註意到。
“你昨天不是說.....”
昨天男人坐在床邊，親口沖著他說道。
如果他想，可以和賀老夫人離開，雪萊不會繼續阻攔他。
“我是說過。”
聽到雪萊承認瞭，賀逸安便安心瞭。
“你真的決定好瞭嗎？”
雪萊說話的時候，他轉過瞭身子，墨綠色的眸子看向瞭賀逸安的眼睛。
四目相對，很容易讓人感到局促和緊張。
賀逸安下意識地避開瞭目光。
“是的。”
他重復瞭一遍自己的決定。
雪萊重新轉回瞭身子，看向瞭遠山。
不知為何，賀逸安總是覺得，雪萊周身的氣質一下子便變瞭。
明明看起來都一樣，可他的眼底卻仿佛凝聚起瞭一層冰。
賀逸安心底有些不安，正想離開這邊的時候。
雪萊忽然用比國話，喊瞭一聲賀逸安的名字。
忽然轉換語言，即使是神經有些大條的賀逸安，都在第一時間註意到瞭。
“怎麼瞭？”
賀逸安用的是國語。
好像隻有用自己的母語，才能讓他現在莫名慌亂的心安穩一點。
可雪萊卻沒有轉換語種，他忽然牽過瞭賀逸安的手，就在賀逸安想要收回手的時候，雪萊忽然挑出瞭他的食指，指向瞭遠方的山丘。
“你看到那邊的四個黑點瞭嗎，那裡是我佈置的狙擊手，他們是專門為瞭你和老夫人他們準備的，若是你今天和老夫人一起離開的話......”
雪萊看著賀逸安漸漸凍住的神色，他邪氣地笑瞭笑。
“你，我是肯定舍不得的，但是別人，我就管不瞭瞭。”
“雪萊！”
聽到雪萊究竟在說什麼之後，賀逸安整個人都忍不住發抖。
相較於懼怕，他倒是失望更多一些。
他不敢相信，雪萊竟然敢用老夫人的性命，威脅自己。
這是一個惡魔，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賀逸安終於意識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瞭。
他的聲音顫抖而絕望地問瞭一句，“如果我今天走，你真的會動手嗎，那可是奶奶和賀逸寒！”
雪萊看他顫抖的模樣，好像十分有趣一樣，他輕輕地撫上瞭賀逸安的手腕。
在今天早上，那裡還掛著手銬。
此時，雪萊的指尖，仿佛要比手銬還要冰冷。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也看過我做過更殘忍的事情不是嗎？”
雪萊的笑容邪氣而妖孽，可如今，在賀逸安的眼裡，卻讓人惡心得發抖。
他的腦海，忽然閃過瞭許多努力不去想的，三年前的畫面。
有一天他寄宿在雪萊傢裡，半夜醒來聽到外面有動靜，尋找雪萊的時候，不小心來到瞭古堡裡面的地牢，看到的東西，叫他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