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狠話”以後，林笑笑迅速上瞭車，在車上，她借著酒勁，看著後車窗。
在司機開車離開的時候，封修竹整個人都傻瞭，呆呆地站在原地，註視著她們這邊。
林笑笑給自己打氣，“也不怎麼難不是嗎？”
第一個出聲鼓勵她的人是賀雪瑤，“當然，絕對不難，第一步是最難的，你都邁出來瞭，後面會越來越順的。”
“但願。”
林笑笑努力露出瞭個微笑，她企圖用這種方式給自己勇氣。
看著這一切的林綿綿有些心疼。
原來在林笑笑開朗的外表下，竟然有著這樣一段往事。
圈子裡，是個人都認為林笑笑的性格很好，活潑又開朗。
誰能想得到呢？
封修竹竟然能暗中控制林笑笑這麼久。
他像是一道深入骨髓的傷疤，無論過去多久，隻要林笑笑沒有親自克服，那麼每當她見到他，都會被拽回那段痛苦的過去裡。
很快，車就開到瞭工作室的樓下。
林綿綿朝著車窗外看瞭一眼，然後對林笑笑說，“準備好瞭嗎？不要緊張，我們都在樓下等你，無論你得到什麼結果，我們都不會離開的。”
賀雪瑤也朝著她點頭，“對的，你不用擔心。”
林笑笑看著窗外熟悉的街景，在一起住之前，她總來工作室找他。光是看著周圍的街景，她的腦海裡就閃過瞭曾經兩人在這邊共同度過的美好時光。
那些甜蜜的回憶一起湧來，這讓林笑笑生出瞭些許勇氣。
“好，我去和他聊聊。”
她一邊說著，一邊下瞭車。
站在街上，林笑笑攥緊身側的手，給自己打氣。
然後抬步朝著大門走去。
車裡，林綿綿和賀雪瑤全都貼在窗戶上，要不是聊這種事情需要個人空間，林綿綿和賀雪瑤恨不得跟在她身後一起進去。
看著林笑笑一路進瞭大門，林綿綿才來得及說。
“對瞭，你之前在派對上，和我說的計劃，是什麼計劃？”
賀雪瑤看瞭一眼林傢的司機，然後輕輕地對著林綿綿招瞭招手，示意她將耳朵湊過來。
司機聽見嘀嘀咕咕的聲音，朝著倒車鏡裡看瞭一眼，然後就看見瞭兩個女生湊在一起，小聲地說著什麼。
他能看見林綿綿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驚訝，然後一下子變得理解。
也不知道她們究竟在聊什麼。
像是青春期少女一樣的孩子們啊……
年近六十的司機輕笑著搖瞭搖頭，他在林傢工作很久，可以說他幾乎是看著林笑笑和林綿綿長起來的。
即使過瞭這麼多年，在他的眼裡，林笑笑和林綿綿還是孩子。
-
林笑笑坐著電梯來到瞭越風的畫室。
兩人談戀愛的第一個月，越風就給她配瞭一把鑰匙，此時此刻就在她的口袋裡。
林笑笑伸手進口袋，摸到瞭堅硬冰冷的鑰匙。
她猶豫瞭一下，還是沒將鑰匙拿出來，而是蜷起手指，在門上敲瞭三下。
畫室很大，還分上下兩層，林笑笑本以為她會等很久，卻沒想到幾秒鐘後，畫室的大門就從裡面打開瞭。
越風已經換瞭一身方便活動的衣服，是他常年準備在畫室的衛衣套裝。
純黑色的套裝上隱約沾染瞭油彩，好像已經被洗過不止一次瞭，油彩都變瞭顏色，然而印記還是留在衣服上面，帶著些藝術傢的氣質。
他目光如黑曜石般深邃，微微側過瞭身子。
“進來吧。”
他說道。
林笑笑沒看他的眼睛，輕點瞭下頭，然後迅速掠過瞭他的身邊，先一步走進瞭畫室。
她剛走進，目光就被旁邊的一幅畫吸引瞭。
畫佈很高，差不多有三米的樣子。
林笑笑知道這個作品，是越風某天突發奇想開始創作的，前前後後忙碌瞭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間。
這個作品的進度不是一般的緩慢，越風之前也跟她說過，自己好像遇見瞭創作瓶頸。
林笑笑沒想到的是，她今天再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上面已經佈滿瞭黑色的油彩。
純黑色的，濃稠的油彩，仿佛實質的幕佈一樣，遮蓋瞭後面所有的顏色。
她下意識看向瞭畫佈的下面，黑色的油彩桶裡面正浸著一把刷子。一般來說，越風都不會將筆刷丟在桶子裡。
看來，他在開門之前，做的就是這件事。
林笑笑走到瞭畫佈前，看到那些繽紛的顏色都被黑色遮住，黑色的油彩一片狼藉。
她的心裡也難受起來，隻覺得那畫佈像是他們曾經絢麗的感情，黑色就是現在的她。
一手破壞瞭所有的色彩。
越風走到瞭她的身後，“你怎麼過來瞭？”
他的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詢問一個基本的不能再基本的問題。
聽不出來他在生氣，不過也不算是很開心。
其實剛才越風離開派對的時候，他都沒有對她紅過臉，隻是冷靜地表示自己要離開的事實，然後拿起車鑰匙從派對上離開瞭。
林笑笑安靜瞭一瞬，然後對越風說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身側的手都攥緊瞭，因為用力，骨節都泛著白。
越風註意到瞭她的異樣，他輕皺瞭下眉，來到瞭林笑笑的身邊，握住瞭她身側的手。
“好，我聽。”
林笑笑深吸一口氣，剛要和他交代她和封修竹之間的曾經的時候，越風緊盯著她的眼睛，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瞭一句，“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吧。”
她怔瞭一下，輕輕搖瞭搖頭。
“怎麼會。”
她說，“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接下來，請你不要打斷我，我怕我被打斷瞭之後，就……再也沒有勇氣將這些事情說出來。”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就一字一句地將她和封修竹的那些陳年舊事，一件一件地說瞭出來。
如同越風承諾的那樣，他一直安靜地聽著，偶爾眼底閃過些暗色，到瞭最後也沒開口。
直到林笑笑全部說完，他用眼神和她確認之後，越風才有動作。
他仍然沒說話，不過他伸出手臂，將惶恐不安的林笑笑攬進瞭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