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湊在皇帝身邊，不知道給皇帝說瞭什麼。
皇帝笑得前仰後合。
因為病重，皇帝的氣色多半都很蒼白，看起來時日無多的樣子。
但是現在，皇帝面色紅潤，笑起來爽朗又豪放，和以前沒生病的時候一模一樣。
甚至於狀態還要更好。
“大將軍到。”太監扯著嗓子尖利地喊道。
皇帝這才註意到進來的白霜。
“來，白霜，過來，朕給你介紹一下。”皇帝熱情地喊道。
“這是朕剛剛認識的神婆。
她給朕吃瞭一個藥丸，朕頓時就感覺渾身舒爽。
頭也不疼瞭，身子也舒爽瞭你來給朕把把脈，看朕是不是好瞭？”
白霜過去把脈，發現皇帝果然大病痊愈，沒有一絲病癥的脈象。
聽到這話，皇帝龍顏大悅，當即一揮手，不僅給老太婆賞金萬兩，還給老太婆一個在太醫院的職位。
“謝皇上隆恩。”老太婆顫顫巍巍地跪下磕頭謝恩，起來的時候，目光瞥過站在一邊的白霜。
那眼神中，淬著一絲致命的怨毒。
老太婆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但其實她的情緒，早已被白霜收入眼中。
老太婆就這樣進瞭皇宮。
說是給瞭她在太醫院一個職位，但平時她根本不出醫。
反倒是那些神神道道的事，宮裡的人總是找她。
比如什麼時候能發財，未來的夫君/妻子是什麼樣，皇上什麼時候會過來……
就算這老太婆，長得實在可怕，而且有一隻眼珠子都沒瞭，隻剩下一個黑洞洞。
但不管是宮女、嬪妃還是侍衛，他們對老太婆的態度都很好。
因為老太婆算的也太準瞭。
沒多久，皇帝便又舉辦瞭一個宴會，慶祝自己大病初愈。
宴會上，皇帝當著眾人的面，親自誇贊瞭一番老太婆。
老太婆顫顫巍巍地走到中央，跪下來，重重地磕瞭一個頭。
磕得她的額頭都出血瞭。
“來人，快把老人傢扶起來。”皇帝驚瞭。
老太婆搖頭，“不，皇上，老身有話想說。
但老身覺得，接下來說的話，皇上未必會想要聽。
或許還會治老身的罪。
所以老身先磕頭認錯，但老身還是要說。”
皇帝擺擺手，“沒事，朕先判你無罪，你說。”
老太婆抬起頭，看向坐在高位上的燕朝，“天下人皆知，太子殿下戴鬼面，坐輪椅，雙腿殘廢已久。
臉修復容易，可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讓太子殿下忽然雙腿完好如初？
太子殿下斷腿可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十幾年。
能讓斷瞭十幾年的腿重新站起來，這可不僅僅是用奇跡能解釋的事情。”
白霜淡定地喝著酒。
老太婆說得沒錯。
就燕朝的那雙腿，如果不是因為她，那是絕對不可能站起來的。
是她每天給燕朝針灸，而懶蛋則往銀針裡輸送一丁點兒神力。
要不是為瞭不讓人懷疑，本來幾天就能讓燕朝重新站起來。
硬生生拖瞭五年。
對於老太婆的質問，對白霜的醫術非常相信的皇帝，微微搖頭，“老人傢，那是因為大將軍的醫術精湛。
別人治不瞭的，到大將軍的手中，那就是妙手回春。”
“妙手回春嗎？”老太婆詭異地笑瞭笑，“老身看，並不是如此。”
老太婆又跪下，“皇上，其實老身來到皇宮，一是為皇上的龍體著想，獻上神丹。
二是為瞭幫皇上鏟除妖魔，衛我東籬國！”
此話一出，宴會上的朝臣和命婦貴女們紛紛交頭接耳。
妖魔？
誰是妖魔？
皇帝也發出瞭同樣的疑問，“老人傢，你說妖魔？宮內有妖魔？”
老太婆抬起手，粗糙蒼老如樹皮的手指，堅定地指向正在喝酒的白霜，厲喝一聲：“她是狐妖！”
“口出狂言！”
寧定安第一個拍桌子站瞭起來，橫眉冷對，“哪裡來的老婆子，竟然敢說我女兒是妖魔！
我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才是邪祟！”
寧定安的話，讓所有人都紛紛開口幫白霜說話。
“就是，大將軍可是東籬國的戰神，守護神，她怎麼可能是狐妖？”
“皇上不能聽這個老太婆妖言惑眾，大將軍是東籬國的功臣！”
“這老太婆是誰找來陷害大將軍的？真是不知所謂！”
老太婆沒有看寧定安，但是她的身體在寧定安說話的時候，輕微地顫瞭顫。
似乎寧定安的話，給她帶來瞭傷害似的。
老太婆又跪下磕頭，字字泣血，“皇上，老身說的都是實話！
若是皇上不信，老身願意用這條爛命來逼迫狐妖現真身！”
說完，老太婆沖到離她最近的桌子邊，拿起一個瓷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然後，她跪下身子，用摔碎的瓷片割破瞭手腕，同時口中念念有詞。
於是，她從手腕上流出來的血，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瞭聖潔的金色。
老太婆念完最後一個咒語，把血潑向白霜，大喝一聲：“狐妖，現身！”
白霜沒有動。
她任由那金血潑到她的素白衣裙上。
然後——
“啊！狐尾！將軍的身後出現瞭狐尾！”
“一條，兩條，三條……天吶，寧白霜居然是九尾妖狐！”
“她真的是狐妖！”
眾人驚慌失措，四處亂竄。
白霜周圍的位置，再沒有一個人坐著。
“小姐……”青蕪站在她身後，聲音發顫，眼中含淚。
但是青蕪沒有後退一步。
白霜轉頭看她。
“小姐，”青蕪吸瞭吸鼻子，“雖然奴婢很害怕，但是奴婢不相信您是妖。
您是小姐，是奴婢從小到大服侍的小姐；
您是為東籬國打敗蠻夷，還把蠻夷收為附屬國的大將軍；
您是進宮成瞭太子妃，還依舊對奴婢那麼好的小姐。
小姐，您不是妖，您不——唔！”
青蕪的話戛然而止。
她瞪大瞭眼睛，不可置信地緩緩低頭。
在她的心臟位置，插著一根狐尾。
“青蕪！”白霜震怒地大吼一聲，拽著狐尾把它拔出來。
同時用手按住青蕪不斷流血的心口。
“懶蛋，神力，給青蕪神力！”白霜在心中喊道。
懶蛋遲疑地說：“可是主人，青蕪已經死瞭……”
白霜：“那就救活！她隻是個凡人，神力足以讓她重生！”
懶蛋焦急地說：“但是主人，現在這個情況，讓青蕪重生隻會更加證明你是妖啊！”
“救活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