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跳下馬車，“什麼事？”
蘇星陽看瞭一眼坐在馬車上的遲迦南，他往旁邊走瞭走，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這才對白霜說：“我看見瞭。”
白霜挑眉看他，“你看見什麼瞭？”
蘇星陽的眼神很復雜，“我看見你把一百兩黃金都給瞭縣令，還知道你跟縣令說，讓縣令用這錢來好好發展易鄉。”
“哦，所以呢？”白霜的態度很隨便。
就好像拿出一百兩黃金的人不是她。
又好像一百兩黃金如同一枚銅幣一般，是多麼輕易就能舍棄的分量。
蘇星陽不解，“小霜，我不管你的錢是從哪裡來的，但你得到瞭這麼多錢，沒有給自己用，而是給瞭縣令，這就說明你不是個壞人。
你就回來吧，用自己的力量去發展易鄉，這樣也能改變街坊四鄰對你的印象。你隻是一時腦子糊塗走錯瞭路，隻要你及時改正，我相信大傢都會原諒你的。”
白霜冷眼看著蘇星陽，“那你呢？你也是腦子一時糊塗嗎？”
“我腦子怎麼糊塗瞭？”蘇星陽微怔。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明白白霜指的是什麼。
“我……我……”蘇星陽結結巴巴，眼睛也不敢看白霜瞭。
“蘇星陽，你敢跟我說句實話嗎？你為什麼會願意和鐘幽夏在一起？她是魔教的法王，論罪孽，她不比我深重萬倍？”
蘇星陽的頭，在白霜的話語聲中越來越低。
溫白霜的母親還沒死的時候，蘇星陽心裡的確是有白霜應該對他伏低做小，順從他，不該咄咄逼人的大男人思想。
可後來他確定白霜的武功高於他，這種念頭就再也不敢有。
現在，蘇星陽心裡又有鬼，他便更是不敢面對白霜。
“好，你不說，那我來說。”
白霜的嗓音涼如水，“你是想通過鐘幽夏在朝廷立功，從而獲取功名。這樣你就能從一個小小的衙役身份擺脫，從而能成為在朝堂之上揮斥方遒的朝臣，我說的對嗎？”
蘇星陽心頭一震，不敢相信白霜居然把他的心中所想給說瞭出來！
是，自從蘇星陽知道鐘幽夏的真實身份是大理寺卿的女兒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鐘幽夏產生點關系。
蘇星陽認為易鄉太小，而他是個胸懷壯志的男人，他的潛力和才華需要更大的地方才能施展和實現。
而鐘幽夏，就是他離開易鄉，沖向朝堂的踏板。
至於以前曾經兩情相悅過的小師妹？
呵呵，既然她如今已經進入魔教，自甘墮落，那正好不用再管她！
可這些話蘇星陽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都是他默默放在心中想的話。
白霜是怎麼知道的？
難不成她有讀心術？！
想到這，蘇星陽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可既然有讀心術，他光捂著嘴也沒有用，得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啊！
看到蘇星陽的反應，白霜就知道她猜得沒錯。
果然，在上一世，蘇星陽這個渣男是為瞭前程而放棄溫白霜。
可憐溫白霜死後還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白霜沒有再跟蘇星陽浪費時間，“你會後悔的。”
她丟下一句肯定的話，轉身上瞭馬車。
蘇星陽抬頭，看見馬車的背影走在夕陽中，眼中透露著淡淡的哀傷。
“小霜，鐘幽夏是大理寺卿的女兒，我能和她扯上關系，我又怎麼會後悔呢？未來會後悔的人，是你才對啊。”
……
回到雁落後，白霜就開始瞭她的籌備計劃。
上一世，鐘幽夏是在溫白霜當上堂主以後，當著全教眾人的面，拿出溫白霜和朝廷的信件往來，錘死溫白霜是朝廷臥底。
既然如此，白霜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要在朝廷的人面前，錘死鐘幽夏已經融入魔教，不再效忠朝廷！
白霜現在的武功瞭得，於是她輕而易舉就溜進瞭鐘幽夏的房間，偷到鐘幽夏的書法。
白霜的模仿能力很強，不出幾日就把鐘幽夏的字跡模仿瞭個十成十。
白霜寫瞭一封信用箭射進大理寺，轉身就去找遲迦南。
“最近你不是很忙嗎，怎麼今日有空來找我？”遲迦南沒個正形。
他衣衫不整，墨發飄飄，拎著壺酒在喝，俊美的一張臉微微泛紅。
他抬眸看向白霜的時候，嘴角勾著熟悉的壞笑，隻是那雙黑眸裡，似乎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
白霜開門見山道：“我有一個辦法，能完美地解決掉虎擎蒼，而且絕對是他先動手。”
“哦？”遲迦南似乎對這一點興趣都沒有，抬手又灌瞭一口酒。
白霜說：“但是你必須得出點血，死些弟子。”
“嗯。”遲迦南似笑非笑地看著酒壺。
隻是這個時候他的笑容，就顯得有些苦澀瞭。
白霜把她的計劃跟遲迦南從頭到尾地說瞭一遍。
聽到最後，遲迦南默然地垂著眸，不知道究竟是在聽，還是已然是醉困瞭。
“好瞭，你打起精神來，明夜過後，雁落教內便都是對你忠心耿耿之人。”白霜拍瞭拍遲迦南的肩膀，鼓勵道。
遲迦南毫無征兆地握住瞭她的手。
遲迦南抬起眼來，那雙黑眸中隱隱透著幾根紅血色。
他的眼神專註而期盼，“你說過，我可以在你面前做自己，是不是？”
白霜：“嗯。”
“那你呢？你會在我的面前做自己嗎？現在的你，是真實的你嗎？”
遲迦南能問出這種話，就說明在這些天裡，他已經想明白瞭一些事情。
很有可能就是，白霜或許是朝廷臥底這件事。
這正是白霜所希望他能想明白的。
所以白霜繼續模棱兩可地回答遲迦南：“向旁人展示真實的自己，這是一種選擇，你怎麼舒服就怎麼來。
若是有絲毫被旁人逼迫，那便不是真實的自己。”
白霜走後，遲迦南的耳邊一直回響著她的話。
驀地，遲迦南笑瞭。
沒錯，他已經猜到白霜可能是臥底，但他不想相信。
上一世兄弟們的死，雁落的覆滅，都和白霜有關？
遲迦南不願意把白霜和那些事聯系起來。
所以他選擇用酒來麻痹自己。
隻要沒有證據，那便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