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關月歡還是下意識地喊出瞭這個稱呼。
“嗯。”白霜看瞭關月歡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眸。
關月歡能夠明顯感覺到,白霜對她的態度發生瞭巨大轉變。
這樣的變化讓她沒有第一時間去驗證白霜到底是男還是女。
關月歡問道:“我可以坐下來嗎?”
白霜:“嗯。”
白霜整個人看起來很沮喪。
燈籠的光打在她的側臉。
讓她平日裡看起來俊帥紈絝的臉部輪廓,都仿佛變得哀傷起來。
關月歡把白霜的變化都看在眼裡,心抑制不住地疼起來。
是細細密密的疼痛。
關月歡坐到白霜的身邊,她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白霜輕輕地往旁邊挪動瞭一下,主動拉開她和關月歡的距離。
然後才說:“我之前不知道我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所以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你都忘瞭吧。”
關月歡一聽,情緒立馬變得激動起來。
“你讓我忘瞭什麼話?你說的那些都是假的嗎?”
白霜聲音又淡又輕,“說的時候,不是假的。
“但是現在,你就當是假的好瞭。”
現在。
關月歡想到她和白霜的身份。
是啊,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不對,兄妹……?
關月歡突然想到她這次過來的目的。
燈籠昏黃的燈光下,關月歡的視線從白霜的側臉慢慢移動到白霜的胸口。
她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氣,猝不及防地把雙手按到白霜的胸膛上去。
觸手,一片平坦和堅硬。
是硬的,是平的……
白霜轉頭過來看關月歡。
又低頭看瞭一眼自己此刻被關月歡按著的心口。
白霜:“你幹什麼?”
這一句靈魂質問,讓關月歡做賊心虛地收回瞭自己的手。
“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你的心情怎麼樣。”關月歡給出瞭一個她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我的心情不好。”白霜很直白地說。
但是至於為什麼不好,她又沒解釋。
關月歡很不喜歡這樣,話說到一半就沒下文要讓她自己猜。
但是她能理解。
關月歡回想著剛才摸到白霜胸的觸感。
那種感覺肯定不是女人。
是她錯瞭,她不該聽信金霸的話。
明明之前金少就跟她說過,金霸對他一直都不好。
直到現在居然還抹黑他的真實性別。
所以金霸是不是重女輕男?
否則為什麼要把自己好好的兒子當成女兒來養?
關月歡安慰白霜道:“金少,你不要難過。
“或許我和大帥沒有關系。
“等回到南城以後,我會和大帥做相關鑒定。
“我們可能不是同父異母的關系呀。”
白霜的語氣低落,“難怪我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眼熟。
“原來不是我的錯覺,而是你真的看著眼熟。
“你讓我感到眼熟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像我父親。”
關月歡難受地說:“金少……”
“好瞭,你別說瞭。從今以後我隻會把你當成我的妹妹來看待。
“至於以前我對你的那些感情……
“就當是隨風飄散的一縷煙霧吧。”
如果此刻白霜的手裡有香煙。
那她一定會背對著關月歡來一根,以此來營造孤單寂寞冷的氛圍。
不過由於白霜的演技足夠好。
所以即便沒有那些外物的錦上添花,效果也已經達到瞭。
關月歡心裡酸澀不已,聽到白霜的話就更想哭瞭。
“以前對你的那些感情”。
這不就是側面證明之前金少就是想要對她告白。
想要帶她來見傢長後續成親的嗎?
為什麼她和金少印證瞭那麼一句話?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妹。
關月歡想哭,卻沒有眼淚流出。
目前的局勢真是讓人大呼一聲狗血,但又無可奈何。
白霜站起身,轉身欲走。
然而不知道她是不是被石頭絆瞭一跤,她居然直直地朝著關月歡砸來。
此刻,關月歡是坐著的,白霜是站著的。
身高差距導致白霜的下身面對關月歡的臉。
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關月歡隻覺得眼前一黑。
而後就是有什麼東西砸到瞭她的臉上。
關月歡:“……?!”
白霜趕緊從關月歡的身上起來,有些無措地問:“你沒事吧?”
關月歡的臉色爆紅,她隻低著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霜好似也很尷尬一樣,之丟下一句“我先走瞭”。
而後便腳步匆匆地離去。
關月歡在原地坐瞭很久,臉上的潮紅久久不能消散。
她一回想到剛才的畫面,她就忍不住捂臉害羞。
她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金少就是男人!
如果金少不是男人,那全天下就沒有男人瞭!
金霸果然不是好東西!
白霜離開湖邊後,走到旁邊的小樹林裡。
四下無人,隻有一輪圓月在頭頂散發出皎潔的光芒。
白霜從褲子裡掏出一根胡蘿卜。
這根胡蘿卜很是粗壯堅硬。
白霜隨手就把這根胡蘿卜扔到瞭草叢裡。
等白霜走後,某一棵樹的樹葉輕輕搖晃瞭幾下。
·
從白霜拒絕和金霸一起參加這次戰役開始,白霜就在佈局。
白霜知道,金霸無法依靠他們自己的能力打贏這場戰役。
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金霸一定會派人來找她。
所以在那幾天的時間裡,白霜沒有去百樂門看關月歡唱歌。
白霜又故意在李經理那裡留下瞭她的蹤跡。
以便於在關月歡實在忍不住去詢問的時候,迅速知道她在哪裡。
這樣一來,關月歡就是主動去找白霜。
小兵也是主動帶來金霸需要救援的消息。
白霜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帶著關月歡去見金霸。
就算事後關月歡和金霸回想起來,也不會有任何不妥之處。
一切都是他們的主動行為,和白霜無關。
沒有人會知道,這其實從一開始就是白霜佈下的局。
哦,錯瞭。
有人知道。
比如因為擔心白霜安危而一路暗中跟上來的,裴弋。
裴弋從樹上跳下來,他身形輕軟無聲地落下。
像是一片隨風飄落的樹葉。
裴弋蹲下來,撿起被白霜扔到草叢裡的胡蘿卜。
他的口袋裡裝著一個精巧的望遠鏡。
他看到瞭不久前在湖邊發生的一切。
以及更早的,白霜和關月歡在途中騎馬時說的那些話。
“呵。”裴弋垂眸看著掌心中的胡蘿卜,薄唇溢出一聲輕笑。
“真有意思,金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