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開門，柯聞就看見白霜好端端地躺在浴缸裡。
環視整個衛生間，一個人也沒有。
柯聞：“……”
他維持著開門的動作，整個人都很僵硬。
而白霜已經在柯聞沖進來的那一瞬間，把鮫尾好好地藏在水裡。
水面被白色的泡沫覆蓋，除瞭白霜的腦袋，其他什麼都看不見。
“有事嗎？”白霜神情故作乖巧地看柯聞。
柯聞僵硬地解釋道：“剛才，我聽到你叫瞭。”
白霜說：“哦，就是我在開嗓子，想唱一首高音的歌。我好像聽見你在說話，是又有服務生來瞭嗎？”
“沒事，你繼續洗。”柯聞真想快速離開這個令他尷尬的現場。
可是他的動作越急越快，就越容易著瞭泡沫滑膩膩的道。
柯聞一腳踩上滑溜溜的地面，他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往前滑去。
隻聽得“嘩啦”一聲——
柯聞一頭栽進瞭浴缸裡。
柯聞：當時就是很想淹死算瞭。
白霜可不會讓柯聞淹死，她一手提溜著柯聞的衣領就把他給拽瞭起來。
柯聞的墨鏡掉下去瞭，露出他那雙跟大熊貓似的眼睛。
他的黑發上沾染瞭一些泡沫，看起來很滑稽好笑。
白霜唇邊帶著笑意去拿毛巾，給他擦擦臉，擦擦頭。
等柯聞睜開眼後，他便看到白霜在笑話他。
柯聞趕緊又閉上眼睛，他想起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也想起來剛才那一幕有多尷尬。
“對不起，冒犯瞭。”柯聞緊閉雙眼，此時的他就像是禁欲的和尚在面對婀娜的妖精。
“沒關系，泡沫是我弄到地上去的，你隻是腳滑，歸根結底還怪我自己。”白霜很大氣地“原諒”瞭他。
“這回我慢慢走。”柯聞轉身，這才敢睜開眼。
“嗯。”白霜看著柯聞的背影，心情很放松，嘴角上揚。
就在這時，她的鮫尾不受她的控制，竟然自己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
一襲水像是被潑到柯聞身上一樣，直接把他從頭到尾澆瞭個透心涼。
柯聞：“……”我就知道她沒有那麼輕易就會原諒我。
柯聞鼓足勇氣又轉過身，對著白霜深深地鞠瞭一躬，“對……”
對不起三個字還沒說出來，他又吃瞭一口水。
柯聞：？
她是不是想玩潑水遊戲？
就在這時，柯聞的視線當中出現瞭一條波光粼粼的——
大！魚！尾！
柯聞的第一反應是用力眨眨眼。
他知道他的視力正在退散，可是退散歸退散，應該不會出現幻覺吧？
似乎是為瞭向他證明不是幻覺，這條魚尾又掀起一陣水往他的身上澆。
再次被從頭到尾澆瞭個徹底的柯聞緩緩抬頭，他看見白霜正在皺著眉用手壓制她的鮫尾。
白霜也搞不明白為什麼鮫尾會這麼興奮，鮫尾對於鮫人的存在，簡直就像是貓尾巴對於貓的存在。
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而且也不知道它為什麼興奮到停不下來。
“能幫我把浴衣拿過來嗎？”白霜忙裡抽閑地說瞭一句。
柯聞木著一張臉，小心地走過去拿來浴衣。
白霜裹上浴衣，身體很快變幹，那不聽話的鮫尾也就變回瞭一雙大長腿。
鮫尾狀態時，白霜的上身有鱗片一般的“衣服”包裹住重點部位，所以不穿衣服也沒事。
但是恢復成人形時，她必須得套上浴衣。
見證瞭全程的柯聞此時正在揉眼睛。
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白霜：“出去說吧。”
兩人來到客廳。
既然都被看見瞭，那白霜也不會再對柯聞隱瞞，把她的來歷說瞭一遍，包括要還魯俊傑恩情的事也重說瞭一遍。
“你真的是鮫人？”柯聞還是不敢相信地問道。
他回想起幾分鐘前看到的那一幕，內心極為震撼。
同時，他的腦海深處有瞭些許的靈感，為他創作下一首鋼琴曲有很大的幫助。
“要我再變身一次給你看嗎？”白霜開玩笑道。
柯聞搖頭，“不用瞭。”
似乎是怕白霜誤解，柯聞又連忙說：“我不是害怕，就是覺得你那種狀態挺危險的。”
白霜話鋒一轉，“那你呢？我都把我的秘密說給你聽瞭，你也該把你的秘密說給我聽。”
“我……”柯聞的情緒一下子低下來。
“你的衣服濕透瞭，背上的鞭痕不疼嗎？”
白霜的話讓柯聞的心中一驚，他趕緊去看後背，果然印出瞭深紅色的鞭痕。
甚至還有絲絲血跡染瞭出來。
白霜驀地起身，柯聞還以為她是生氣瞭不想跟他多說話。
但沒想到白霜是去把醫藥箱拿過來。
“趴下。”白霜命令道，氣勢忽然變強。
柯聞還在極力爭取，“我可以自己來，我的房間也有藥。”
“柯聞，反正你現在也知道我是鮫人瞭，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鮫人非常強壯，而且還會吃人。你要是不聽話，你信不信我吃瞭你？”白霜做出兇狠的表情威脅道。
柯聞看著白霜愣住：“……”
然後，柯聞選擇默默地趴下來，同時嘴角隱忍著一絲笑意。
這個小鮫人，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裝兇的時候有多可愛？
從沒聽過鮫人會吃人，她以為自己是食人魚嗎？
白霜把柯聞的衣服撩上去，便看到他滿背暗紅的鞭痕。
能看得出來他是上過藥瞭，否則傷口不會這麼快結疤。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上的。
白霜給柯聞清理傷口，柯聞緩緩開口說起他的“秘密”。
柯聞的父親是個渣男，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跟父親離婚瞭，因此柯聞隨母姓。
柯傢是書香世傢，但是最近幾代越來越不行。
沒有天賦就不說瞭，也不努力。
人傢都說笨鳥先飛，這傢人可好，明知道自己是笨鳥，連飛都懶得飛。
柯母帶著柯聞一直住在柯傢，她其實沒有特意地培養過柯聞。
就是柯聞自己懂事和努力，在同輩小孩逃課的時候，他去上瞭那些課，最後確定自己對鋼琴有興趣，便一門心思鉆在鋼琴上。
然後柯聞就一步步有瞭如今的成就。
柯聞之所以無法脫離柯傢，就是因為她的母親。
柯母十分依戀傢庭，即便柯傢人一直都打壓她和柯聞，她也讓柯聞隱忍。
不能對柯傢人發脾氣，不能對柯傢人不尊敬，更不能離開柯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