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做好瞭一桌飯。
都是一些傢常菜,但是在白霜的手裡卻散發出超乎尋常的香氣。
渣爹已經喝得又有點醉醺醺的瞭。
但是他的鼻尖嗅瞭嗅,聞到這股香味之後,他情不自禁地走過去。
“這、這麼多好吃的。”渣爹大著舌頭說話,吐字都不怎麼清晰。
他看著這些菜,下意識地就伸手要去抓菜吃。
“啪!”隻聽一道清脆的響聲。
渣爹被打的瞬間清醒,他驚叫著收回瞭手。
再一看,手背都被打出瞭一道鮮紅的痕跡。
白霜把那根筷子扔進垃圾桶,眼神冷漠地警告道:“我沒做你的飯,滾遠點別碰。
“你要是碰瞭,下次砍在你手上的就是菜刀。”
渣爹被白霜給嚇到瞭。
白霜說下次要用菜刀砍他的手,這話他是很相信的。
他相信白霜能夠做得出來,而不僅僅是口頭威脅。
渣爹的嘴巴張瞭張,想說他也想吃飯。
但是他看到白霜那張嚇人的臉,冷漠的態度,他就什麼也都不敢說瞭。
渣爹很慫地回到瞭沙發邊。
他沒吃的,隻能拿手邊的酒狂灌。
但是幾口酒下肚,餐桌邊的香濃飯菜味道依舊鉆進他的鼻尖。
他的思緒有一剎那的恍惚。
他有點覺得,酒不如飯菜瞭。
但也隻是一剎那而已,渣爹搖搖頭,又抱著酒瓶繼續喝。
飯可以不吃,但是酒不能不喝。
白霜把飯盛好才去看遊也。
遊也還裹著被子蜷縮在床上,一下子都沒動,就連被子的褶皺都是一樣的。
白霜見狀也知道,肯定是喊不出來讓他吃飯瞭。
於是白霜返身去把菜撥瞭些到碗裡,把飯菜直接端進房間裡讓遊也吃。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會覺得煩躁。
“所以我隻把飯菜放在這裡,等你感覺到餓的時候,你可以拿起來吃。
“剩下來的飯菜我會給你放進冰箱,我就先走瞭。”
白霜輕輕地把飯和菜的碗放到桌上,轉身要走。
這個時候,遊也卻從床上坐瞭起來。
他說:“我吃。”
·
遊也坐在桌邊吃飯,白霜也端來瞭飯菜陪他一起吃。
兩人吃飯的時候什麼話都沒有說,房間裡隻有飯菜的香味和咀嚼聲。
但是就這麼簡單的環境和氛圍,竟意外地讓遊也的心情好受瞭很多。
遊也用餘光看見坐在他對面的白霜的衣角。
他想,他可能是太孤獨瞭。
吃完飯,白霜收拾碗筷。
遊也看著她的背影,他很想說一句謝謝。
但是話到嘴邊他卻哽住。
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時機也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遊也錯過瞭,白霜也就出去瞭。
白霜洗碗,遊也就一直待在房間裡聽著動靜。
直到動靜消失,大門關上的聲音後。
遊也才懊惱又煩躁地把頭埋進被子裡。
他真的好討厭自己,他也真的好恨自己。
如果他的病可以選擇,那他希望自己永遠都處於亢奮的狀態。
哪怕這種亢奮十分消耗他的精力,哪怕這種亢奮會讓他不小心傷害到別人。
但也比現在強。
至少他有心情走出去,大大方方地對祝小姐道一聲謝。
至少他們還可以再出去散散步。
至少他可以自己解決父親的爛攤子,而不是靠祝小姐來幫忙。
遊也躲在被窩裡,手攥成拳頭猛錘自己的腦袋。
他到底為什麼會生這種病?
為什麼其他人都好好的,隻有他會這樣?
明明平時他也有好好地調節自己的心情。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得雙相情感障礙癥?
他真的好想成為一個正常人。
遊也的思緒跳躍很快。
他躲在被窩裡,絕望而淒涼地覺得白霜一定會覺得他有病。
他覺得白霜之所以會做飯、會幫他解決爛攤子,純粹是因為白霜善良。
白霜在看出他有病後,以後肯定會遠離他的。
看,她走瞭,但是都不想再來告訴他一聲她走瞭。
她一定覺得像他這樣的人,還是遠離比較好。
算瞭,就該這樣的,不是都已經習慣瞭嗎?
此刻的遊也很喪,所有想法都往最差勁的方向去想。
他無法正面起來,也根本不可能陽光積極。
他覺得他自己就像是永遠曬不到陽光的腐爛物。
就讓他自生自滅,自己消亡吧。
沒多久,大門被人敲響。
渣爹醉醉暈暈地去開門,見到的人是白霜。
白霜的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淡淡的香味從裡面散發出來。
渣爹一個字都還沒開口,白霜徑直繞過他走進遊也的房間。
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遊也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白霜從塑料袋裡拿出一個香噴噴的香薰,放在桌子上插上電。
溫暖柔和的燈光亮瞭起來。
“既然心情不好,那我就給你買瞭一個可能會讓你心情好起來的東西。
“你不用說話,等你心情好起來的時候再說吧。我走瞭,你好好休息。”
這回白霜才是真正地走瞭。
她的人走瞭,她的禮物卻是永遠地留瞭下來。
溫黃的燈光照耀著遊也那張帥氣的臉,照著他微微睜大的眼睛。
他盯著香薰燈看,久久都沒有動彈。
這香薰的香味不僅驅散瞭他心中的陰霾,驅散瞭他腦子裡喪氣的念頭。
似乎還將他那顆寒冷的心給焐熱瞭。
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溫暖啊。
·
白霜回瞭傢。
但不是回到新婚的別墅傢,而是回到瞭祝傢別墅。
“寶貝,你怎麼回來瞭?”祝母驚訝不已。
祝父有點生氣,“你這剛新婚,你怎麼能每天晚上都把老公一個人放在傢裡?這讓別人怎麼想?”
白霜幾句話就讓祝父祝母破功。
“爸,我好饞你親手做的赤豆小圓子啊,就是因為太想吃瞭所以才會回來,你不是要趕我走吧?
“我雖然嫁人瞭,但我就不是爸爸的好女兒瞭嗎?
“爸爸媽媽就不再把我捧在手心瞭嗎?”
祝母心疼地抱住白霜,“哎呦我的寶貝,你說這話媽媽都心疼死瞭。做做做,想吃什麼都做給你吃!”
祝母回頭就罵祝父,“回來怎麼瞭,這裡也是女兒的傢,你兇什麼兇啊,快去做赤豆小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