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和祁霂坐地鐵回傢。
一路上祁霂都沒怎麼說話，十分安靜。
可這一站剛到，車都還沒挺穩的時候，祁霂突然抬頭看向右前方。
以他們坐的位置往右前方看，正好是一個車廂門。
“怎麼瞭？”白霜覺得奇怪，祁霂的行為很反常。
“有惡靈。”祁霂壓低聲音，眉眼凝肅，“他馬上就要上來瞭。”
白霜非但沒有感到害怕，還很興奮，她湊到祁霂的耳邊說：“惡靈誒，我們不是正要找惡靈嗎？你看，這屬於是現成的，要不然你把他抓住備用？”
白霜前幾天才跟祁霂說要開連鎖鬼屋，多抓點惡靈到裡面去當npc員工。
祁霂當然也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眼下這情景，實在是不方便他施展。
“到時候再說，現在首要的是保護你的安全。”
車廂門打開，外面的人群蜂擁而至。
每一個都是最尋常可見的路人面孔。
白霜沒有陰陽眼，她的眼睛看不到靈，需要使用特殊的符籙加持才能看見，而且還不能在光線這麼明亮的地方。
說起來還是蠻煩人的。
不過在這個世界，陰陽眼是女主的金手指，是具有女主光環的東西，那麼白霜得不到也很正常。
祁霂低低的一聲：“來瞭。”
白霜可以感受到他往自己的身邊擠瞭擠。
他在用自己的身體不動聲色地護著她。
雖然白霜不需要祁霂的保護，但他的行為屬實是讓白霜感到心裡暖暖的。
惡靈隨著人流進入地鐵。
他是一個剛死沒幾天的男人，他生前是混黑的，手上沾染瞭不少人命和鮮血。
他的死也是必然，是出去和人幹架的時候被砍死瞭。
他和其他所有的新生靈一樣，還沒習慣靈的身份和生活。
他依舊選擇坐地鐵而不是飄著去什麼地方。
反正他現在已經是靈，坐地鐵不用買票花錢，直接穿透進來就行。
地鐵上的人很多，白霜和祁霂上來得早才有位置坐，這一站上來的人都得站著。
但是這個惡靈他不一樣，他是靈，就算位置上坐得滿滿的他也可以照樣坐下來。
不過是坐到人的身上而已。
這個惡靈選的位置還真是巧，正好就在白霜和祁霂的正對面。
“他現在在哪？”白霜好奇地問祁霂。
因為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話題，所以白霜問話的時候幾乎是緊貼著祁霂的耳朵。
再加上手擋住嘴巴，這樣就萬無一失不會被人看到嘴型和聽到聲音。
可是這樣一來，熱氣就會更加集中地噴灑到祁霂的耳窩。
祁霂隻覺得半邊身子發麻發癢，整個人很想扭動。
白霜問話，他需要答話。
但他做不到跟白霜一樣的動作和姿勢，於是他隻得把手機掏出來，將他要說的話寫在備忘錄上給白霜看。
白霜看瞭以後吃驚地說：“他居然就坐在我們的對面？難道他是我的命定惡靈？大師救命啊，我看不到他，你可千萬要保護好我，千萬不能讓他傷害我啊！”
這話就算白霜不說祁霂也會做的。
不過他可沒傻到那種程度，他不會緊盯著惡靈看，讓惡靈發覺他的不一樣。
他隻會用餘光去看惡靈的動向，阻止惡靈傷人。
惡靈坐在位置上覺得很無聊。
他想玩手機，可是他的手隻要碰到手機就會直接穿透，根本沒辦法玩。
他想要跟人聊天，但是人根本就看不到他。
他想欺負欺負弱小，同樣，他根本就碰不到人。
他忽然覺得這樣留戀在人世間還有什麼意思？不如遲早開始新的人生算瞭。
過瞭十幾分鐘，白霜二人到站。
臨下車前，白霜還拉瞭拉祁霂的袖子，“他沒跟我們一起下車嗎？”
祁霂回頭看瞭一眼耷拉著腦袋坐在位置上的惡靈，“沒有。”
白霜很遺憾：“那好吧，看來我們跟這個惡靈沒有緣分。”
祁霂認真地科普道：“捉拿惡靈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在地鐵上那麼擁擠的環境下，先不說我施法困難，就說除瞭我以外的其他人都看不到惡靈，也看不到我的法術，在他們看來我跟個神經病抽風差不多。
“他們隨時都會中斷我的施法，這樣很不安全。”祁霂加瞭一句，“對你很不安全。”
祁霂這麼多年也沒少管閑事，他受傷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以前他是孑然一身，瞭無牽掛，就算受傷也隻是一個人受傷。
但是現在他和白霜在一起，他的首要任務是保護白霜。
他不必為瞭捉惡靈而捉惡靈，要是弄得兩敗俱傷後，隻會讓其他惡靈趁虛而入傷害白霜。
聽到祁霂的解釋，白霜忍不住笑道：“沒想到你還是個暖男。”
“什麼是暖男？”祁霂呆萌地問道。
“你自己上網去查。”白霜往前走。
祁霂愣在原地幾秒想瞭想，他剛想跟上白霜的步伐，就感到身後一片陰冷。
再一眨眼，剛才還坐在車上的惡靈，竟然從他的身體裡穿瞭過去往前走！
祁霂一看，這惡靈的走路方向似乎是對著白霜的，他心裡一著急，直接跑到白霜的身邊，拉起她的手就跑。
“嗯？怎麼瞭？”白霜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跑起來。
“我忽然想起來，傢裡還燉著湯呢！火我忘瞭關！”祁霂隨便謅瞭一個聽起來很著急的事情。然後他也學著白霜的樣子，湊近她的耳邊低聲說：“惡靈下車瞭，跟來瞭，好像是在尾隨你，配合我！”
白霜的反應力極快，當即就一巴掌拍在祁霂的後腦勺，將一個被笨蛋男友氣到發笑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你說說你一天到晚能幹點什麼事？我就是讓你煮個湯然後來接我，結果你居然還能忘記把火給關瞭？要是回傢發現房子被燒瞭，那我就把你也給燒瞭！”
走在白霜和祁霂身後的惡靈看到這一幕，不禁放慢步伐。
他是忽然想到這一站外面有個炸串特別好吃，才會下車。
他想著，就算吃不到看看也挺解饞。
沒想到會看到這麼有趣的八卦熱鬧。
靈生已經夠無聊瞭，看看小情侶吵架似乎也不錯。
就這樣，白霜和祁霂一路小跑一路吵，惡靈也跟著看瞭一路。
到達一個沒人的巷子時，一直挨打挨罵的祁霂忽然轉身。
他指尖夾著一張黃色的符籙，雙手以特殊的手印擺好造型，口中念念有詞。
朱紅的符咒開始發光，將他清潤的黑眸映襯得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