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寧能看出來的問題,周南光自然也能看出來。
見林天越對周北傾噓寒問暖,關心不得瞭的樣子,索性帶著鐘文清先回傢,路上鐘文清一直在走神,還不停地念叨著:“都是我的錯,我沒教育好她。”
周南光握著她的手安慰著:“和你沒有關系,她成人之前的,我們應盡的責任都盡到瞭,後來的人生都是她自己選擇的。是好是壞,她都應該自己去承擔。”
“就算父母,我們也不能提供她一輩子的保障。”
鐘文清想瞭想:“你真的決定讓她去新省?”
周南光點頭:“是要去,如果不去,她一輩子都不會想著成長,我以為她離開傢這麼久,怎麼也學會瞭自立,結果她竟然選擇這樣的路。”
鐘文清沒再說話,到傢後看見三個活潑的孩子也是累得沒有笑容,直接回臥室躺下。
周朝陽就很擔心,不停地看著臥室門,又看瞭看周南光:“爸,沒事吧?”
周南光搖頭:“沒事,你們不用管。”
盛安寧心裡嘆息,怎麼會沒事呢?那是自己的孩子,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最後把日子過成這樣,當父母得能不心疼?
又看著樂得瞇著眼睛,抱著塊石墩子玩的安安,突然擔心安安長大後會不會變得不可理喻?
等晚上要好周時勛好好商量一下。
晚上沒事閑聊說起這事,周時勛想都不想地搖頭:“誰敢動安安,我打斷他的腿。”
盛安寧心裡說吐槽,可真是霸道,不過這霸道勁兒她挺喜歡的。
第二天是星期天,盛安寧想著難得休息一天,天氣也挺好,和周時勛一起帶著孩子們出去轉轉,三個小傢夥最近最遠的地方就到過小廣場。
計劃去公園轉一圈後去學校找林宛音,順便看看多多。
結果沒等他們出門,林天越帶著母親上門,門口打瞭電話過來,周南光不得不同意讓他們進來。
林天越會帶著母親來,盛安寧都能猜到,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索性也不走瞭,留在傢裡看熱鬧。
林母五十多歲,身材消瘦,一雙眼格外的靈活,看見周南光和鐘文清時,瞬間笑成瞭一朵花:“哎呦,親傢,是我們不對來晚瞭。”
鐘文清尷尬地笑瞭笑,並不是不想說話。
周南光禮貌客氣地讓兩人坐。
林母一坐下,就開始邀功:“北傾之前是不是和傢裡鬧別扭瞭?這孩子在我傢住這麼長時間,也不肯說傢是哪兒的,我問瞭幾次後見她不說也不敢再問,怕她傷心。不過你們放心,北傾在我傢住的這段日子,我可是一點兒委屈都沒讓她受著。”
“吃的穿的都用的是最好的,待她像親閨女一樣,也不知道怎麼的,當初我一看北傾,就覺得跟這姑娘有眼緣。”
鐘文清並不信,畢竟周北傾的臉色和狀態也不像是生活很好的樣子,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聊天,隻是沉默著。
林天越見母親黑的都能說成白的,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不敢看周南光的眼睛。
那是一雙能洞察一切的眼。
林母面不改色地說完,又笑瞇瞇地說著:“之前就一直想著找你們提親呢,畢竟北傾都要生瞭,再不結婚對她以後也不好。”
說著看瞭看周南光和鐘文清的臉色,小心地開口:“要是結婚,你們這邊有什麼條件盡管說,雖然我們傢條件普通,但一定不會委屈瞭北傾。”
周南光緊鎖著眉頭,沉默瞭一會兒緩緩開口:“天越和北傾既然奔著結婚去的,那結婚後兩人怎麼生活?天越是怎麼考慮的?”
被點名的林天越心裡一陣緊張,他什麼也沒考慮過,街道上一直不分配工作,他也沒辦法啊。
林母趕緊搶著開口:“不是我們天越不考慮,我也知道親傢你們什麼意思,天越是沒工作,可是這不能怪他。”
“要怪就怪我們當老的沒本事,也沒有門路,一直安排不上工作。”
“他當瞭七年知青,回來卻不能安排到像樣的單位,連電廠鋼廠都去不瞭,人傢能去的,都是傢裡有門路。”
話裡話外都表明著,希望周南光能給林天越安排個工作。
要不周北傾嫁給林天越也隻能過苦日子。
林母算盤打得精,看周傢傢庭就不一般,他們肯定不會看著女兒過苦日子,那樣他們臉上能有什麼光彩?
周南光又沉默瞭好一會兒,目光卻落在林天越身上,像是在考量一般,許久才說道:“如果我幫你安排一份工作,你願意去嗎?”
林天越想都沒想地點頭:“願意願意。”
盛安寧都有些驚訝,沒想到周南光這麼痛快的幫著林天越安排工作,那豈不是和周北傾也要和解瞭。
如果是那樣,這個傢裡以後怕是不能太平瞭,畢竟她肯定是不會和周北傾和解。
現在沒去醫院落井下石已經是她最大的善良。
林母卻很激動,沒想到周南光這麼輕易就同意給林天越安排工作,也高興得不行:“哎呀,您要是給安排工作,那天越去瞭肯定能好好幹,不給你丟臉。”
周南光點點頭:“怕吃苦嗎?”
林天越想都沒想地搖頭:“不怕,我當知青時候什麼苦都吃過。”
周南光嚴肅起來:“北傾有個堂伯在新省兵團,屯墾戍邊,如果你願意,我就給她堂伯打個電話,你們去那邊生活。”
林天越驚呆瞭,他下鄉回來才一年多,現在又去鄉下,還去那麼遙遠的新省?
林母也是不能接受,可是又不敢太放肆:“怎麼去新省?那麼遠一年都難回來一次,親傢,你這是在說笑吧?”
周南光已經反復思考過,如果林天越真是個有上進心能吃苦的,而周北傾也能認識到自己錯誤,徹底改正。
過個幾年接他們回京市也行。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他也希望有一天,周北傾能徹底醒悟,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