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村人陰陽怪氣道:“好孩子,這你就不知道瞭吧?她兒子欺負別人,就是小孩子打打鬧鬧;但這種事到瞭她兒子身上瞭,那就不行!必須給自傢崽討個公道!……哈,人傢兒子金貴嘛!”
一片笑聲。
吊梢眉婦人在這種譏笑聲裡簡直是站都站不穩瞭。
她心裡快恨透瞭這添亂的村人,還有這狡辯的莊雲黛。
她怒道:“小孩子打打鬧鬧的,跟用石頭一個樣嗎?”她大聲強調,“萬一再發生老王傢那孩子被打壞瞭眼的事呢?”
莊雲黛則是無辜的一歪頭:“嬸子,你老抓著石頭不放。就好像,那你兒子跟那麼多人要用拳頭打我,就不會把我打死打傷打出好歹瞭嗎?”
吊梢眉婦人被莊雲黛反問的說不出話來。
有村人這會兒也發現瞭這個問題,譏笑道:“可不是嘛,再說瞭,你們口口聲聲說人傢二丫拿石頭砸你們瞭。當我們傻嗎?!想也知道,肯定是一群臭小子,要打人傢小姑娘,人傢小姑娘害怕的丟瞭你們幾塊石頭,好傢夥,這可就抓著把柄瞭是不是,還回去喊傢長!就是欺負人傢小姑娘自己分房單住瞭,上頭沒個長輩撐腰唄!”
熊孩子憤怒的還嘴:“她才不是隨便丟瞭幾塊石頭!她砸人可疼瞭!”
那村人冷笑一聲:“是嗎?我咋看不出來?”
熊孩子當即為瞭證明自身,開始紛紛擼袖子,試圖展示給那些村人看:“砸我這瞭!”
“還有這!”
村人們伸著脖子一看,笑聲更大瞭。
“就這點紅?還沒我先前撞樹上留下的紅印子深!”
“哎呦,得虧你們現在給我們看瞭,不然啊,怕是過一會兒連這點紅都消失瞭!”
熊孩子們聽的是目瞪口呆,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胳膊上,那紅印子都淺淺的,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
他們自然是不知道,莊雲黛選的都是些表面光滑的鵝卵石,這是其一,其二,莊雲黛,會控制力道跟打擊技巧——也就是說,又要讓人疼,還又留不下什麼痕跡!
“看吧!”有人一錘定音,“這些臭小子,就是欺負人傢二丫爹死瞭娘跑瞭,大伯那一傢子還苛待她!……要我說,咱們向陽村的人,向來民風淳樸,幹這種事,可不地道啊!”
看熱鬧的村人越說越是義憤填膺。
另外幾個看熱鬧的也是紛紛附和:“就是,天天這樣,欺軟怕硬的!搞得咱們向陽村的小孩子,都不咋愛出門玩瞭!”
這下子,成瞭一面倒的指責。
那幾個熊孩子,目瞪口呆,根本就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他們的娘,更是羞惱難當,伸手啪啪打瞭這幾個熊孩子的背幾下:“就你們天天惹事!”
熊孩子們委屈的嗷嗷叫,抱頭鼠竄。
那幾個被喊來撐腰的大人,都有點訕訕的,含含糊糊的跟莊雲黛道瞭個歉。
莊雲黛抿瞭抿唇,軟軟道:“嬸子們,你們跟你們傢孩子說一說,欺負我也就算瞭,我好歹也算個大孩子瞭。但我弟弟妹妹年紀還小,身體又弱,別欺負她們好不好?……實在想欺負人,就欺負我好瞭。”
這示弱的話說得讓人極為心酸。
看熱鬧的村民們,個個都不幹瞭,紛紛道:“看看!把人傢孩子都逼成什麼樣瞭!……今天啥也別說瞭,往後這幾個臭小子要是再出來欺負旁人傢小孩子,就別怪我們這些大人,插手這些小孩子的事瞭啊!”
那幾個熊孩子的娘,面皮都臊得不行,拽著自傢的熊孩子就走瞭。
丟人,真是丟人丟大發瞭!
莊雲黛鄭重其事的向那幾個看熱鬧的村人們都道瞭謝:“多些叔叔嬸嬸替我仗義執言。叔叔嬸嬸們人太好瞭,若不是叔叔嬸嬸們在,我怕是要被她們欺負死瞭。”
這謝的村裡那幾個看熱鬧的人,都有些飄飄然的,也更喜歡莊雲黛瞭,樂呵呵的囑咐著莊雲黛:“日後要是那幾個臭小子,還敢再欺負你,你還拿石頭砸他們!別手軟!”
莊雲黛笑著點瞭點頭。
到瞭晚上,符氏摸黑過來敲瞭莊雲黛傢的大門。
她巴掌落下,木門發出沉悶的砰砰聲,聽都能聽出來,這木門結實極瞭。
符氏一想,這木門是她掏錢修的,就恨得牙癢癢。
當時風頭浪尖的,又有族裡人替那個小蹄子盯著,她實在不好糊弄。
現在一想,簡直是讓她心疼的無以復加。
這也越發讓符氏堅定瞭一定要讓莊雲黛這小蹄子好看的心。
正想著,木門裡頭傳來瞭莊雲黛問話的聲音:“誰啊?”
符氏趕忙調整瞭一下心情,擠出一抹笑來,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黛姐兒,是我啊,你大伯娘。”
莊雲黛沒有開門,隔著木門,似是輕笑瞭一聲:“哦?大伯娘啊?這麼晚瞭,有什麼事?”
符氏有點不大高興,心下暗罵,到底是個爹死娘跑沒人教的,看看,看看!就這麼隔著門跟她說話,一點教養也沒有!
但她一想明兒的計劃,她就忍瞭。
符氏強笑道:“沒旁的事,就是跟你過來說一聲,今兒不是你文香姐出閣嗎?……明兒在傢裡頭擺席,你到時候記得帶弟弟妹妹來傢裡吃飯啊。”
莊雲黛沉吟,一時沒回話。
符氏生怕莊雲黛猶豫,咬瞭咬牙,道:“黛姐兒啊,你走瞭好幾天瞭,你爺爺奶奶也有點想你,到時候族裡很多人也會去,你要是不去,指不定旁人要怎麼說你呢……”
符氏好似又聽到瞭一聲輕笑聲。
待她再豎起耳朵細聽,聽到耳中的,卻是莊雲黛那有些認真板正的聲音:“行,大伯娘,我知道瞭,明兒我一定會帶著弟弟妹妹過去的。”
符氏這一顆心這才放瞭一半回肚子裡。
她還是生怕莊雲黛再變卦,又強調一遍:“那行,你可別忘瞭啊?”
“哎,忘不瞭。”莊雲黛的聲音隱隱含笑。
符氏這才心滿意足的走瞭。
木門後,莊雲黛聽著符氏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發出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