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向陽村都被驚動瞭。
他們這向來民風淳樸的地方,今兒竟然來瞭兩個官差!
村裡有事沒事的,幾乎是一窩蜂的湧去瞭莊傢看熱鬧。
這也不怪他們,鄉下人傢,都鄉裡鄉親的,一般有什麼事啊摩擦啊都是找裡正解決瞭,這些淳樸的村民們,可能一輩子都接觸不到一回官差。
是以,符氏也從來沒想過,莊雲黛竟然直接把官差給叫來瞭!
這小蹄子哪來的膽子!
符氏這會兒心裡滿是對莊雲黛的憤怒,但因著骨子裡本能的對官差的懼怕,她還是迅速想好瞭給自己辯解的方法——死不承認。
“哎哎哎,兩位差爺——”符氏掩在袖下的手微微顫抖,她臉上努力綻出笑來,“誤會,都是誤會!這是我大侄女,親的!方才我逗她玩呢!”
官差肅然道:“方才我等二人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你這可不像是開玩笑!”
屋子裡的莊李氏跟莊老童生聽到動靜,趕忙相攜出來,見著官差也是嚇得不輕。
莊李氏哆哆嗦嗦的問:“這,這是咋回事啊?”
符氏立刻道:“娘,你說說,二丫這不胡鬧嘛!她叫來瞭官差,說我綁架瞭彤彤!”
莊李氏吃驚極瞭,她趕忙跟官差解釋:“差爺,這,這肯定是誤會啊!”
符氏在一旁直點頭,叫起瞭壯天屈:“就是啊!二丫這孩子也太胡鬧,差爺平時那麼忙,她還這樣瞎搞!這不是讓差爺白跑一趟嗎!”
莊雲黛卻冷笑一聲,神態間除瞭淡淡的嘲諷,便是無盡的從容,同先前慌裡慌張的樣子猶如天壤之別。
她聲音清脆,響徹小院:“我有說過,你綁架瞭彤彤嗎?就是兩位差爺沖進來要捉拿你,也說得是你涉嫌綁架他人,敲詐勒索。你倒是很清楚,一口直接咬定是彤彤?”
莊李氏心裡咯噔一下,忍不住看向符氏:“老大傢的,這,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啊?”
莊老童生緊鎖眉頭,倒是隱隱瞧出點什麼不對勁來,一言不發。
符氏額上沁出瞭細細密密的汗。
她有些慌,但想想先前把莊雲彤藏的那個隱蔽地方,她又放下瞭心,穩瞭穩心神,強行辯解:“……我,我隨口一說的!隨口說說不行嗎!”
其中一位官差冷哼道:“你隨口說說?你方才威脅人傢莊姑娘的時候,我們在外面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符氏慘白著一張臉還在那嘴硬:“……我,我那也是隨口說說的,你們說我綁架瞭莊雲彤,那……有什麼證據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啊!”
莊雲黛冷笑一聲:“要證據是嗎!”
她叫瞭一聲:“啾啾!”
一聲高昂的鳥鳴從天際傳來,一隻羽毛鮮艷靚麗的鳥兒,翅膀猶如帶著流光溢彩的光暈,從天際撲閃著翅膀而來。
然後,落到瞭莊雲黛的肩膀上。
先前在莊雲黛從縣城回來時,就發現瞭啾啾已經回來瞭,一直在她頭頂盤旋。
顯然是要帶她去什麼地方。
“啾啾,”莊雲黛摸瞭摸啾啾的小腦瓜,“你知道彤彤被關在哪裡嗎?”
啾啾昂起小腦袋,短促又高昂的“啾啾”,叫瞭兩聲。
符氏隻覺得荒謬極瞭:“一隻鳥?……你竟然相信一隻鳥隨便叫瞭兩聲?”
啾啾仿佛聽懂瞭,不高興的又叫瞭兩聲。
“啾啾!”
旁邊的兩個衙差也在心裡叫瞭聲乖乖,他們竟然從這隻鳥的叫聲裡聽出瞭一點憤怒的意味?
莊雲黛安撫似得又摸瞭摸啾啾的小腦瓜,卻是對眾人說:“是與不是,咱們去看看就是瞭。”
一直沒說話的莊老童生終於開瞭口:“荒謬!”
他上來就斥責瞭莊雲黛一句,繼而以警告的眼神瞪著莊雲黛:“不過是傢裡頭的一點摩擦,你竟然鬧到瞭衙門去!……現在還在這裝神弄鬼的要讓一隻鳥帶路?!趕緊跟兩位差爺道歉,送人傢回去!別胡鬧瞭!”
莊雲黛隻覺得好笑:“爺爺,不是,你連是非曲直都還沒弄明白,就在這急吼吼的表態?就這也好意思說一傢人?……哦,您是不是忘瞭,我們二房這一支,已經單出去獨立成支瞭,算不得一傢人瞭。”
莊老童生又想說什麼,一名衙差突地開口:“老先生,現在先去找人質吧,等沒找到,您再罵人也來得及。”
衙差都這樣說瞭,莊老童生一腔話都被堵到瞭喉嚨裡。
他隻能憤怒的瞪瞭一眼莊雲黛:“好!我倒要看看,能找到個什麼!”
莊雲黛沒再理會莊老童生,她似笑非笑的看瞭一眼符氏:“走吧。”
符氏心裡有點慌,但她面上卻依舊強作鎮定,甚至還冷笑一聲:“走就走,誰怕誰!”
莊雲黛率先走瞭出去。
符氏咬瞭咬牙,在兩個衙差的緊盯下,也跟瞭上去。
莊李氏有些焦急,跟莊老童生互相對視一眼,也隻好跟瞭上去。
兩名衙差綴在瞭後頭。
隻是一出門,莊老童生腳底下就是一踉蹌。
外頭圍著看熱鬧的村民,那可謂是人山人海!
莊傢什麼時候丟過這等人!
他又急又惱,又忍不住去瞪莊雲黛。
然而莊雲黛這會兒隻管大步邁著往前走,哪裡管身後。
莊老童生,也隻能咬咬牙跟瞭上去。
符氏……符氏也被這個陣仗給嚇到瞭,她面上不停的冒著汗,但稍稍一慢,那倆衙差就跟鬼魂一樣,幽幽的提醒她:“走啊,怎麼不走瞭?”
符氏隻能麻木的幽魂一樣,繼續往前邁著步子。
尤其是,當莊雲黛腳下一拐,出瞭村子,在那隻鳥的引領下,直奔村後野山的時候,符氏這更是額上冒出瞭不少的虛汗。
難道……難道這隻鳥真的認路?!
等離著她藏莊雲彤的山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的時候,符氏已經腳下癱軟的快要走不動瞭。
兩個衙差對視一眼。
這就跟不打自招沒什麼兩樣。
這一路走來,莊雲黛心裡的火氣是一叢一叢的往上竄,待到啾啾在一個大石頭堵住的小洞穴前盤旋鳴叫的時候,莊雲黛心裡的怒氣到達瞭頂點。
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