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世農臉都黑瞭。
他硬邦邦道:“不勞你惦念!我們父女倆,自有法子!”
鄧公子也不說什麼,隻有些邪肆的笑著挑瞭挑眉,似是在說,那就等著瞧。
一直到買完所需食材回瞭客棧,莊世農都沒緩過那口氣來。
莊雲黛花瞭五錢銀子,租用瞭下客棧的灶房。
莊世農蹲在地上幫莊雲黛把所需的食材該削皮的削皮,該洗凈的洗凈,弄好一切後,他這才悶聲同莊雲黛道:“黛黛,你別怕,我出去一趟,找個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猶豫,但說完後,他想到瞭什麼,攥瞭攥拳頭,神色堅定下來。
莊雲黛點瞭點頭:“爹,我不怕。倒是你要找的人,安全嗎?”
面對閨女的關心,莊世農咧開嘴笑瞭笑,撓瞭撓頭:“別擔心,安全倒是挺安全的。”
莊雲黛笑道:“那好,爹早點回來。”
莊世農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瞭。
他看著自個兒屋子裡亮著燈,就知道閨女在等他。他生怕熏到莊雲黛,站在門口抬起胳膊左嗅嗅右嗅嗅,生怕帶進酒味去。
莊雲黛則是有些奇怪,她早就聽到瞭莊世農站在門外的動靜,怎地還沒進屋?
她索性直接開瞭門:“爹,站在門外做什麼啊?”
莊世農放下胳膊,有些尷尬的笑瞭笑:“……被人灌瞭杯酒,怕熏到你。”
“怎麼會?”莊雲黛笑著把莊世農拉進屋子,“爹,你這是看朋友去瞭?”
說話的功夫,莊雲黛又給莊世農倒瞭杯熱茶。
莊世農捧著熱茶,心裡暖洋洋的。
“也不算朋友。”莊世農有些糾結,似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段關系,最後嘆瞭口氣,不太確定道,“算是我……師侄?是我大師兄的徒弟,他正好在這塊任職。”
他隻簡單說瞭這麼一句,沒說旁的,又有些高興起來,同莊雲黛道:“不過,不管怎麼說,黛黛,明兒的事你不用擔心瞭。我都同人說好瞭。”
莊雲黛倒是很信任莊世農,聽他這麼一說,便也笑著點頭:“那我就放心瞭。”
莊世農顯得越發高興瞭,為自己幫上瞭閨女的忙而開心。
莊雲黛起瞭身:“爹,你早些休息,我也回房休息瞭,明兒晚上就見分曉瞭。”
莊世農趕忙點頭:“閨女,明兒有啥需要爹做的,你隻管說!”
莊雲黛忍不住又笑瞭笑:“知道啦,爹!”
夜色涼涼,而這對父女之間,卻彌漫著暖心的溫情。
翌日,莊雲黛在灶房裡忙活瞭大半日熬底料。
鍋裡彌漫出的香味,香得灶房裡其他的幫廚都忍不住直駐足往角落灶臺上瞟。
就連客棧的掌櫃,也過來看瞭好幾趟。
實在是這鹵味太香瞭。
客棧的掌櫃忍不住搓著手:“姑娘,你,你這做的什麼啊?也著實太香瞭。”
他看著竹筐裡擺著的滿滿當當的串串,不由得倒吸瞭口涼氣:“姑娘,你不會就是那個……要跟三雲串串店比試誰傢串串更香的人吧?”
“這事掌櫃也聽說瞭啊。”莊雲黛笑,“到時候掌櫃有空,也去幫我捧個場吧。”
客棧掌櫃一口應瞭下來:“行!沒問題!你這味兒都快把我魂給勾走瞭,到時候我定然會去捧場!”
他又忍不住深深嗅瞭一口:“姑娘,倒也不是我偏袒你,單單聞你這味,就知道你這比三雲串串店的好吃多瞭!——我帶我老娘去他傢吃過,哎呦,當時還覺得雖說貴瞭些,確實也好吃——不過今兒跟你這一比啊,”客棧掌櫃激動的直拍大腿,“還是你這味香!這香味,都要往骨頭縫裡鉆瞭!”
他說得激動極瞭。
莊雲黛隻抿唇笑。
……
酉時。
三雲串串店附近已經聚集瞭不少人。
顯然是來看熱鬧的。
三雲串串店的東傢——蔡校尉的侄子,蔡山泉,坐在二樓的雅間,打開一扇窗戶,往外一看那些雖說不密集,但卻在附近三三兩兩的站著等著看好戲的人,冷哼一聲,又把窗戶給摔上瞭。
“東傢,您別氣。”三雲串串店的掌櫃陪著笑,“咱傢串串的品質,您還不清楚嗎?”
“我看這是故意上門來挑釁瞭。”蔡山泉磨著牙,眼神裡閃過一抹陰狠,“想拿我蔡山泉當墊腳石,也得問問我叔叔同不同意!”
掌櫃面露喜色,添油加醋道:“東傢,是得給她們點顏色看看,昨兒您不在,您是不知道那倆人有多囂張——”
他話音未落,就見著蔡山泉不耐煩的抬手打斷瞭他的話。
“行瞭,我這還沒找你算賬!”蔡山泉怒聲道,“店裡養著那麼多夥計,怎麼讓人騎到我們頭上來的?!”
掌櫃隻能叫屈:“當時鄧公子也在,小的這也得給他幾分薄面啊——”
“鄧宏奉?”
“對對對。”
蔡山泉直皺眉頭,咬牙道:“這人就仗著自己姐姐嫁給瞭徐知府當填房!不過是個破落戶罷瞭!——不過今晚,誰的面子也不給,我從我叔叔那借瞭人,等這賭打完瞭,你就帶著他們找個機會把那倆找事的給揍一頓!往死裡揍!”
蔡山泉眼裡閃過一抹陰毒,“打斷雙腿,扔到城門外頭去!不然,真當我叔叔衛所校尉是白當的?誰都能騎到我蔡山泉頭上屙屎屙尿瞭?!”
三雲串串店的掌櫃聞言喜上眉梢,連聲應瞭。
到瞭酉時一刻,天色已有些昏黃,就見著這喜門街的街頭,莊世農推著個板車,從長街那頭,緩緩而來。
板車上放著兩個極大的陶瓷罐,外頭包瞭些稻草,配上那白潤的瓷釉,看著便是古樸又別致。
莊雲黛帶著面紗,一身淡雅的水綠衣裙,在昏黃的天色中,有些不顯眼。
但她笑盈盈的一開口,幾乎是所有能聽到她聲音的人,都不自覺的往她這邊看瞭過去。
“我這已經準備好瞭,掌櫃,你呢?”
她笑著問站在三雲串串店門口的掌櫃。
三雲串串店的掌櫃冷笑一聲,心道,你也就這會兒能從容些瞭,一會兒,看他怎麼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