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妃看看沉默的陸霽青，再看看一旁坐在椅子裡不吭聲的莊雲黛。

別說，這兩人俱是繁花似錦的好樣貌，看著可真是養眼。

就那個詞叫什麼來著？

金童玉女？

康王妃輕咳一聲，決定還是打破這有些詭異的氛圍，問陸霽青：“陸小國公，你先前說，有事要問我，可有什麼事？”

這會兒，康王妃倒是忘瞭問莊雲黛，要不要回避一下。

陸霽青頓瞭頓，拿瞭一樁平平無奇的小事來說：“……聽說王妃娘娘，認識一位得道高僧，我祖母近年來越發信佛，我想請那位高僧給我祖母的一串佛珠開個光。”

康王妃是萬萬沒想到，陸霽青這番興師動眾的過來，竟然是為瞭這麼一樁小事？

她一時都沒按捺住，臉上顯出幾分錯愕的神色來。

就連莊雲黛，也忍不住多看瞭陸霽青一眼。

陸霽青面無表情，好似他說的這事就是天大的事。

康王妃也隻好按捺下心中的不解：“你是說梵音大師嗎？……他眼下雲遊四方，確實不太好尋他。這樣，我給你寫封手書，你使人拿著我的手書去梵音大師平日裡的幾個落腳處去看看。”

陸霽青斂袖，對著康王妃作揖行禮：“有勞王妃娘娘。”

這正廳旁邊就有個小書房，康王妃又是性情中人，應瞭陸霽青寫信，便也沒有拖延，直接喚瞭丫鬟去隔壁小書房磨墨。

“黛姐兒，你稍等我一會兒。”康王妃囑咐道，“回頭我還有事要跟你說。”

原本想要走的莊雲黛便隻好又坐瞭下來。

康王妃匆匆離開瞭，這正廳裡，就剩下瞭個莊雲黛跟陸霽青。

不過，伺候的丫鬟們都還在，這也著實算不上什麼孤男寡女。

莊雲黛垂著眼不去看陸霽青。

倒是陸霽青，抿瞭抿唇，似是有話想跟莊雲黛說。

他忍住瞭，隻聲音有些低的幹巴巴開瞭口：“那個流言……你沒受到影響吧？”

莊雲黛看瞭一眼陸霽青。

“還行。”莊雲黛換瞭個姿勢，讓自己在椅子裡倚坐的更舒服，她正兒八經的回答，“托這流言的福，上門說親的人都少瞭好些。”

陸霽青脊骨一下子就緊繃起來瞭。

他那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莊雲黛看著，隻覺得心情好得很。

“但那終究是流言……”陸霽青幹巴巴的擠出一句來。

“是啊，韓少爺不也說瞭，會替我澄清的嗎？”莊雲黛笑瞇瞇的，看向陸霽青。

陸霽青緊緊抿著唇，說不出話來瞭。

莊雲黛的惡趣味又發作瞭，她就喜歡看陸霽青這副，說不出話來的悶氣模樣。

她笑吟吟的：“陸小國公，還有旁的事嗎？”

陸霽青悶瞭半天，才憋出一句來略有些低的：“你從前不是這般叫我的……”

莊雲黛的心，像是被什麼給撩撥瞭下，輕輕的顫瞭顫。

她垂下頭，掩住眸中神色，隻小聲的嘀咕瞭一句：“從前你也不是陸小國公啊。”

兩人都沒瞭話。

康王妃很快回來瞭，手上還拿瞭一封墨漬未幹的簡單手信。

她抖瞭抖信紙，笑著遞給瞭陸霽青：“小國公看看，這行不行？”

陸霽青簡單略過，又朝康王妃作揖行禮：“有勞王妃娘娘瞭。”

“哪裡的話。”康王妃擺瞭擺手，“小國公還有旁的事沒？”

這顯然是在下委婉的逐客令瞭。

對於康王妃來說，這其實也很給陸霽青面子瞭。

不然，按照康王妃平時的說話習慣，應該是——還有旁的事沒，沒瞭你就走吧？

陸霽青顯然也聽出瞭康王妃逐客的意思。

他頓瞭頓，有些不舍的看瞭莊雲黛一眼。

莊雲黛就當什麼都沒看見。

陸霽青這才作揖告退。

康王妃使人送走瞭陸霽青之後，她忍不住笑瞭出來，一邊抵著頭一邊笑：“這陸小國公也真有意思，先前跟少真一前一後的進來，我還當是兩人打架瞭還怎麼地——我是說什麼也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緣由。”

莊雲黛臉上莫名的有些微微發熱。

康王妃又想起什麼，嘖嘖稱奇：“說起來，平日裡見陸霽青，年紀輕輕的，總是一副少年老成，不愛說話的深沉模樣。方才我一看，這不，他見瞭我們黛姐兒，也會臉紅的嘛。”

康王妃也就這麼隨口一打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味，但偏生莊雲黛心裡有鬼，她臉一下子就紅瞭起來。

康王妃倒是沒註意，因著打趣陸霽青這事，她又想起她那糟心的侄兒來，臉上肅容一整，握住瞭莊雲黛的手：“黛姐兒，我那侄子治內不嚴，你放心，這事我定然會監督他，給你一個交代。”

莊雲黛點頭笑道：“有王妃娘娘這話，那我就徹底放心瞭。”

康王妃拍瞭拍莊雲黛的手，親親熱熱的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黛姐兒，我不把你當外人，也就不跟你兜圈子瞭。先前綠梅宴上，我同你說瞭兩樁事，頭一樁就是我那糟心侄兒的事，你已經回絕瞭，再加上又出瞭這麼一檔子流言，我也是沒臉再同你說這個瞭——倒是第二樁，我是越想越覺得是樁不錯的親事，你還記得麼？”

莊雲黛自然是記得，但她為著避免康王妃誤會，讓她以為莊雲黛一直惦記著，再誤會瞭什麼，也是有些不妙。

莊雲黛便做出有些記不太清的模樣，同康王妃道：“好似是有些印象，您是想給我爹說親是麼？”

康王妃眉飛色舞的：“沒錯啊。我先前不是跟你說過嗎？那是我傢王爺故舊的女兒，眼下不是在守望門寡麼？那姑娘我見過，是真的挺不錯的一個姑娘，就是這婚姻上有些不順。她打小就跟男方說的是娃娃親，結果到瞭年歲，眼見著要成親瞭，結果男方的娘去世瞭，這就守瞭二十七個月的孝。結果孝期還未過，男方他祖父又重病去世瞭。緊接著又是守孝……蹉跎瞭這麼多年，人傢姑娘都成瞭老姑娘瞭，眼見著都開始走三書六禮瞭，結果前些日子，男方從外地回來的時候，被路上山賊給殺瞭……哦對，那山寨還是陸小國公帶著人給剿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