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說話的陸霽青冷冷開瞭口:“你方才在做什麼,是不是想去用指甲,剜去那顆紅痣?”
這話一出,眾人皆驚!
那丫鬟一張臉都又青又白又紅的,咬著唇,唇色慘白。
容沐郡主更是臉色極為難看,陰沉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來。
那侍衛更是毫不客氣的把那丫鬟袖子一擼,露出她左手手腕處那顆尚未用指甲剜去的紅痣來。
旁邊還有一道鮮紅無比的指甲印。
那是再也狡辯不得的。
眾位小姐都震驚無比的看向容沐郡主跟她的丫鬟。
莊雲黛眉眼沉沉:“原來是你啊。”
那丫鬟腿一軟,跪倒在地,下意識看向瞭容沐郡主。
容沐郡主眼神陰鷙的看瞭她一眼。
丫鬟渾身劇顫,哆哆嗦嗦道:“不,不是奴婢……”
大概是急中生智,丫鬟蒼白無力的辯解道:“是奴婢知道自己左手手腕跟那賊人一樣,都生瞭一顆紅色小痣,為瞭怕,怕誤會,所以才……”
這解釋很強行,但也不是沒可能。
容沐郡主帶來的那位女伴,大聲道:“怎地,這丫鬟膽子小,怕自己被冤枉,不行嗎?這算什麼證據!”
容沐郡主臉色陰沉,並不說話。
其餘的千金小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卻是都有一桿秤,並沒有搭腔的。
莊雲黛冷笑一聲:“是麼?若是不小心跟那賊人撞瞭特征,正常人應該是趕緊證明自己,洗清冤屈,哪裡有趕緊偷著藏著把特征給洗掉的?這不就是在消滅證據麼?——再說瞭,這丫鬟一直跟在容沐郡主身邊,若真不是這丫鬟,依著容沐郡主這脾氣,怕是應該已經在罵荒唐瞭,哪裡會像這樣無聲無息的?”
容沐郡主臉色一頓,繼而強詞奪理的冷笑:“本郡主覺得這事太荒唐瞭,懶得分辯不行嗎?”
她這樣說,也不過是強撐著那一層遮羞佈。
旁的小姐看向容沐郡主跟她女伴的眼神,都多少帶上瞭些許的震驚,警惕,厭惡。
“這是什麼?”莊雲黛突地發聲。
她上前,從那丫鬟的肩頭處拿瞭些什麼,攥在手裡。
那丫鬟渾身一顫。
莊雲黛張開手,那是一根極細的絲線,絲線在莊雲黛手裡,是木槿紫色的。
幾位小姐還沒反應過來,陸優雁已然“咦”瞭一聲,皺眉小聲道:“這個顏色,倒是跟我們府裡丫鬟服的顏色一模一樣。”
她們府裡丫鬟服的顏色,是特特找染坊訂制的。
陸優雁還特特讓染坊給她染瞭幾方絲帕,因此對這顏色熟悉的很。
“為何這絲線,會在你肩頭?”
陸優雁努力忽略容沐郡主那快要殺人的眼神,她咽瞭口唾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顫抖:“這顏色,今兒沒旁人穿,隻有我們府裡的丫鬟才有……”
陸霽風眼神一亮,一拍巴掌:“我想起來瞭!先前大哥的侍衛不是在假山裡找打個被剝瞭外衫的昏迷小丫鬟嗎?我估計啊,就是賊人把那小丫鬟打暈,衣服扒瞭,冒充起我們永國公府的丫鬟,然後去找的福萍,假裝傳話,是也不是?眼下郡主身邊的丫鬟,身上卻有我們永國公府丫鬟服上的絲線,豈不是說明,先前就是郡主身邊的丫鬟,穿上瞭我們府裡丫鬟的衣裳,去找的福萍?!”
陸霽風覺得自己這推理縝密極瞭,又是一拍巴掌,大聲道:“定是這樣!”
這個推斷非常的合情合理,哪怕是容沐郡主最衷心的狗腿子女伴,都瞪大瞭眼睛,冷汗從額上一滴滴滾落,這一時半會,是再也找不到半點狡辯的理由。
而跪在地上的那個丫鬟,更是徹底崩潰,臉色慘白的猶如白綢。
容沐郡主突然變瞭臉,狠狠一腳踹向瞭那丫鬟:“好啊!你方才有半個時辰不見瞭蹤影,原來你是去做這等見不得人的事瞭!你說,你好好說,為什麼你會對莊姑娘下這樣的狠手?!莊姑娘有哪裡對不起你?!你爹你老子娘你弟弟都在郡主府中做事,個個都是光明磊落的好人,你為什麼要做這種讓他們蒙羞的事?!”
那丫鬟跪在地上,淚如雨下。
她哪裡聽不出來,郡主這是在拿她爹,她娘,她弟弟的命威脅她!
丫鬟哭瞭好半晌,才朝莊雲黛磕瞭頭:“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過於嫉妒莊姑娘生得漂亮,所以才行瞭此事。奴婢不敢懇求莊姑娘原諒,奴婢願意以死謝罪。”
說完,丫鬟迅速爬起身,沖著菡萏院的拱門便撞瞭過去!
好在,陸霽青身邊的侍衛反應極快,直接一腳將那丫鬟踹瞭出去!
那丫鬟被踹飛出去好長一段距離,她嘔瞭一口血,竟是昏迷瞭過去。
容沐郡主又怒又急!
沒用的東西!
連死都不會!
她冷著一張臉,義憤填膺的罵道:“這丫鬟心狠手辣,竟然想借貴府的黑狗來殺人,實在是歹毒無比!”
莊雲黛眼眸幽深,冷笑一聲:“郡主可真厲害,我先前隻說鬥狗,郡主從何得知,那狗是黑狗?”
此話一出,幾乎是將容沐郡主最後一層遮羞佈都扯瞭下來!
容沐郡主臉色極其難看,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陸優雁慘白著臉,她雖說心中早有猜測,但這會兒證實瞭,還是極為難受,往後踉蹌兩步,幾欲摔倒。
還好王芳娘就在陸優雁身邊不遠,順手搭瞭把手,扶瞭一把。
容沐郡主卻突然變瞭臉,怒聲道:“你們在說什麼,本郡主乃先帝禦封的郡主,不過是說錯一句話,豈容你們胡亂猜測,來誹謗本郡主的名聲!”
她甩袖便怒氣沖沖的往外走。
竟是連那地上那吐血昏迷的丫鬟都不管瞭。
侍衛欲攔,容沐郡主便疾言厲色道:“我倒看看,誰敢攔我!”
陸霽青極冷的看著她。
他眼神極為森冷,容沐郡主卻像是被燙到一般,整個人都幾乎要跳起來,眼中也帶上幾分猩紅的躁狂之色,蒙頭跑出去瞭。
陸霽風急瞭:“大哥,就這麼讓她走瞭?!”
陸霽青冷冷的看他一眼:“你急什麼。”
陸霽風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瞭。
也是,他大哥打人向來都是打七寸,快狠準,一擊致命,才是他大哥的行事風格。
眼下容沐郡主雖說跑瞭,但這也正是說明,他大哥並不準備就這樣放過容沐郡主。
不說別的,地上還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丫鬟呢!
把那丫鬟的嘴給撬開,拿到口供,容沐郡主還能跑得瞭嗎!
這麼一想,陸霽風咧開嘴笑瞭笑。
他的那四隻鬥犬,可以安息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