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萱神色微肅,沒有多待,牽著莊雲黛的手,幾乎是寸步不停的往宮墻甬道那去瞭。
直到出瞭宮,見著安北侯跟莊世農在她們馬車旁等著她們,趙靜萱這才微微松瞭一口氣。
方才那架勢,顯然是宮裡頭出瞭什麼事。
她自己倒無所謂瞭,但她身邊還有趙虞音跟莊雲黛兩個孩子。
一直到看到瞭安北侯跟莊世農,她總算是將那顆懸著的心給放瞭下來。
宮墻外各傢馬車上都掛著燈籠,安北侯一眼就見著在燈籠的映照下,自己閨女的臉色似是不大好看。
他有些緊張道:“靜萱,可是出瞭什麼事?”
眼下宮外停著不少馬車,也不是說事的地方,趙靜萱微微搖頭:“我跟音音還有黛姐兒都很好,沒什麼事。”
安北侯看也是。
女兒雖說神色不太對勁,但仔細看兩個孩子,一個在嬤嬤肩頭睡得正香,一個神色安然平靜。
確實也不像是出瞭什麼事的樣子。
安北侯稍稍放下心來,同莊世農護在馬車左右兩側,往安北侯府行去。
馬車裡放著暖爐,裡頭暖和得很。
在這溫暖的氛圍中,莊雲黛倚著車壁閉著眼睡瞭過去。
趙靜萱輕手輕腳的給莊雲黛腿上蓋瞭條毯子,看瞭會兒莊雲黛的睡顏,隻覺得小姑娘怎麼看都好看。
她嘴角不由得溢出一點笑來。
其實不少人都知道她們走得近,很多看上莊雲黛的人傢,拐彎抹角的打聽到瞭她這裡。
不說別的,今晚過來找她寒暄的好些夫人,明裡暗裡的就露出瞭幾分這個意思。
她是覺得,那些人都配不太上她們黛姐兒,她看著都不太滿意。
所以也沒跟莊雲黛提這事。
她們黛姐兒生得這般仙姿佚貌,哪裡就愁嫁瞭!
趙靜萱想著這事,漸漸也覺得眼皮有些沉,倚在車廂壁上睡瞭過去。
安北侯在車廂外原本要跟趙靜萱說話,但方喚瞭聲靜萱,車廂裡頭的丫鬟便挑起車簾來,小聲道:“侯爺,小姐跟莊姑娘,還有小小姐,都睡著啦。”
安北侯透過丫鬟挑起的那點車窗縫隙往裡望進去,隻見得他閨女,他外孫女,還有他徒孫,三個人安安靜靜的倚著車廂壁睡著,甚至看那模樣,還有睡到一起去的趨勢。
安北侯一揮手,示意丫鬟把車簾放下。
他忍不住咧開嘴無聲的笑瞭笑。
……
初六的宮宴後沒幾日,朝中各衙門又重新恢復瞭運轉。
換句話說,莊世農又要去神武營上值瞭。
為著莊世農去上值方便,莊雲黛便帶著弟弟妹妹從安北侯府又搬回瞭莊傢。
趙虞音趙虞琴那叫一個不舍。
趙虞音倒還好,年幼的趙虞琴抱著莊雲黛的大腿不放,傷心極瞭。
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瞭一睜眼就去找哥哥姐姐帶她玩,甚至都忘瞭她們也是要回去的。
見著莊雲黛收拾箱籠要走,哭著喊著說不要哥哥姐姐搬走。
趙靜萱無奈,她嘆道:“琴琴,哥哥姐姐有自己的傢,總要回傢的。”
趙虞琴哽咽道:“那,那琴琴跟黛黛姐姐,彤彤姐姐,還有阿期哥哥回傢,行嗎?”
看著早熟的小女兒難得露出稚子的稚嫩,甚至還哭著開始耍賴,趙靜萱是又心疼又有些好笑。
“乖乖,可你外祖父也舍不得你離開啊。”趙靜萱哄著趙虞琴,“而且過幾日,你彤彤姐姐跟阿期哥哥就又要去上學瞭。也沒有什麼時間整日裡陪你玩啊,對不對?”
趙虞琴一想,還真是。
她更難受瞭。
小小的手指頭拽著莊雲黛的衣服,一副不想松開的模樣。
趙靜萱又哄道:“琴琴聽話,等你彤彤姐姐跟阿期哥哥旬休的時候,我帶你去找她們玩,好不好?”
趙虞琴也不是不講理的小孩子,她含淚想瞭會兒,終於忍痛點瞭點頭,滿是不舍的看著莊雲黛莊雲彤莊雲期姐弟三人:“你們要等我呀。”
莊雲黛忍俊不禁:“那是一定。下次你跟音音來我傢玩,我給你做芙蓉蝦仁,好不好?”
趙虞琴破涕為笑:“好!”
哄好瞭孩子,莊雲黛姐弟三人總算是帶著箱籠成功出瞭後院。
馬車停在瞭二門那,粗使仆役們正抬著箱籠往馬車上運。
莊世農站在馬車邊等著莊雲黛她們。
趙靜萱帶著趙虞音趙虞琴來送莊雲黛她們,自也是跟莊世農打瞭照面。
“莊叔叔!”
趙虞音趙虞琴乖巧的跟莊世農行瞭禮。
莊世農笑著點頭,又跟趙靜萱打瞭聲招呼。
趙靜萱眼神落在莊世農腰畔的香囊上,是先前過年時她送的那隻。
男子腰背挺拔,腰間束著系帶,更顯得肩寬背闊,很是英姿勃發。
偏偏還佩著她送的香囊。
倒也不說她的香囊與這男子氣概不搭,但,一想到這香囊是她做的……
趙靜萱頓時心下一跳。
其實她先前也曾給另外幾位師兄送過女紅,這並不算什麼。
隻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竟有那麼一絲絲不大好意思的感覺,她遮掩著失態,輕咳一聲,道瞭一聲“莊師兄好”。
莊世農無所察覺,同趙靜萱打過招呼後,便騎馬伴在馬車旁邊,往正門那去瞭。
莊雲黛掀開車簾,看瞭心無旁騖的爹一眼,心道,還好康王妃是靠譜的,雖說很想給她爹做媒,卻也不會亂點鴛鴦譜。
她爹若是跟靜萱姑姑說親不成,那日後得有多尷尬啊。
莊世農察覺到女兒的註視,他往車廂裡望來,猶豫瞭下,還是開瞭口:“黛黛,等回瞭傢,爹有話想問你。”
莊雲黛點瞭點頭,原本也沒多想,但見著莊世農那有些猶豫遲疑的模樣,她心裡咯噔一下,心道,該不會她爹察覺到瞭什麼吧?
不過這會兒胡思亂想也沒什麼用,莊雲黛放下瞭車簾,調整好瞭心態。
正月裡,雖說先前已經立瞭春,但其實還是有些冷。
一進傢門,碧柳跟翠玉就趕忙去張羅著把炭盆生起來。
莊雲彤跟莊雲期被莊世農以不太高明的理由給支開瞭。
這院子一角,一時間就隻剩下莊世農跟莊雲黛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