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萱知道瞭這事,氣的不行,啐瞭一口:“譚傢越活越回去瞭!仗著自己是皇商,刁難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她當即讓丫鬟拿來個匣子,從匣子裡取出幾十張地契來:“這些都是京城旺街的鋪子,你隻管選一個你中意的。若是沒有中意的,我還有幾個要轉租的地契,也可以再看看。”
莊雲黛還未張嘴,趙靜萱先嗔瞭她一眼,截住瞭她的話:“你若是實在不想白拿,那你就按市場價給我就好。你也知道,這些鋪子放在我手上也就是那點出息,賣瞭還給我省事呢。好黛姐兒,你就當幫姑姑的忙瞭。”
話都說到這份景上瞭,再拒絕就有些矯情瞭。
莊雲黛也不是矯情的人,她笑道:“姑姑都這樣說瞭,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她這些日子,坐著馬車幾乎走遍瞭全京城的街道,對於這些地契上標著的街道位置,是再熟悉不過。
莊雲黛翻看一番,她向來不是猶豫不決的人,從這幾十個鋪子裡,直接選出一個鋪子來。
趙靜萱看也沒看,隻笑著喊來管事:“今兒你就拿著這地契,去衙門辦好過戶。”
管事恭聲應瞭。
莊雲黛笑著給趙靜萱捏瞭捏肩膀:“姑姑,你這可真是幫瞭我大忙瞭。”
趙靜萱隻看著莊雲黛笑:“傻姑娘,這就叫幫大忙啦?……等你成親的時候,姑姑給你添個大的。”
趙靜萱這是打趣,莊雲黛卻忍不住想起陸霽青來。
這些日子陸霽青忙得很,幾乎是腳不沾地。饒是如此,卻也每天晚上堅持翻墻來看她一眼。
他是真的老實,幾乎是看過她好不好便走。
雖是這樣,但來得次數多瞭,有次還是讓莊世農撞見瞭蹤跡,氣得莊世農差點拿刀跟陸霽青打起來。
這倒也不怪莊世農,哪有當爹的看著小夥子天天翻自傢閨女的墻,能忍住不揍人的?
好在這位犯罪嫌疑人陸國公在莊世農那勉強還是有信譽度的,莊世農忍氣聽完瞭自傢閨女跟犯罪嫌疑人陸國公的解釋,勉強沒有動粗。
——但還是把陸霽青毫不客氣的趕出瞭門。
到今日,莊雲黛已經有兩日沒見過陸霽青瞭。
真真是應瞭那句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日子眨眼而過,很快便到瞭安北侯壽辰這日。
莊傢一大傢子早早便去瞭安北侯府幫忙。
莊世農跟安北侯在前院負責男賓,趙靜萱跟莊雲黛在後院負責女客,幾個孩子也承擔起待客的職責來,可謂是井然有序。
客人們陸陸續續到瞭。
雖說分發出去的請帖並不算很多,但安北侯府開宴席十分難得,不少人傢都是一大傢子一道過來,比預計的人數多瞭不少。
來者總是客,又有帖子,也不好把人拒之門外。
好在趙靜萱本就持傢有道,這些雖說在意料之外,卻也有相應備案。更何況還有莊雲黛幫忙,倒也沒出什麼大紕漏。
安北侯府的丫鬟們雖說有些忙亂,但還是一邊待客一邊依著趙靜萱的吩咐把多餘的桌椅擺瞭出來。
待到稍稍穩定下來時,趙靜萱微微松瞭口氣,笑著同莊雲黛道:“你也別總是跟我在這裡瞭。方才跟你打招呼的小姑娘那麼多,你也去找她們玩玩吧……最近天氣暖瞭,園子裡的柳枝都抽瞭芽,湖上也漸漸開始化凍,飄瞭冰,細碎陽光映在上頭,好看得緊。”
她溫柔的看著今日一身明艷刺繡長裙的莊雲黛,抬手幫莊雲黛撩瞭下耳邊的散發,“今天陽光難得這般好,春色明媚,別辜負瞭。”
莊雲黛想瞭下,笑著應瞭。
恰好王芳娘帶著幾個小姑娘嘰嘰喳喳的來尋莊雲黛,她們說說笑笑的一道沿著抄手遊廊往園子裡去瞭。
趙靜萱笑意更深瞭幾分。
也有好些個夫人,過來尋趙靜萱講話。
幾句不離,就開始暗搓搓的問趙靜萱有沒有再嫁的打算。
趙靜萱哭笑不得。
她生性溫婉,哪怕拒絕也不會語氣太重。再加上眼下她是主傢,待客哪裡能把話說得太絕?
這便讓一些心裡沒什麼數的人覺得,怕是這安北侯的獨生愛女,有瞭再嫁的打算。
不少人頓時精神振奮起來。
拉著趙靜萱就開始想給她介紹自傢的侄子,外甥一類的。
還有更絕的,拉著趙靜萱說什麼,一看她就覺得喜歡,傢裡有個小兒子,前年正妻去世後就沒有再續弦,傢裡嫡子嫡女,庶子庶女都有,再娶的話,對繼室沒有任何要求,隻希望找個溫柔的……
趙靜萱:“……”
這是主動要給她當婆婆來瞭?
康王妃看不過眼,冷著臉往這邊一站,那些主動想給趙靜萱做媒的夫人們,幾乎是如同受驚的鳥兒一樣,紛紛散瞭去。
趙靜萱這終於安靜瞭不少。
趙靜萱笑著跟康王妃道瞭謝。
康王妃一擺手:“你跟我客氣什麼。”
她左右看瞭看,忍不住“嘖”瞭聲,“今兒來瞭這麼多客人?”
趙靜萱按瞭按眉心,有些無奈的笑道:“是啊……”
她卻也不好說太多。
哪有主傢嫌客人來得太多的?
康王妃倒是也懂。她又“嘖”瞭一聲,在趙靜萱身邊坐下:“旁的也就罷瞭,隻是這些人,讓我想起瞭前些年前仆後繼想當你後娘的那些人。”
趙靜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瞭出來。
她娘去的早,她爹縱然在很多人眼裡是個粗莽無知的武夫,但當年依舊有不少人,一門心思想當她的後娘。
她倒是沒什麼感觸,當年隻是覺得她爹好辛苦。
不曾想,這有朝一日,這說親者眾多的事情,又落到瞭自己頭上。
康王妃見趙靜萱笑瞭,突然想起什麼,咳瞭一聲,頗有些鬼祟的模樣靠近過來,試探的問:“說起來,你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給音音琴琴,找個爹?”
趙靜萱溫柔卻堅定的搖瞭搖頭。
“從前我覺得,白方臻是個不錯的男人,但後來,王妃娘娘你也知道瞭。他不僅是個說話不算數的夫君,更是一個對孩子不負責任的父親。”趙靜萱慢慢道,“親生父親尚且如此,更何況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