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時,那雜耍戲班的班主笑道:“接下來,我們要隨機挑選一位小姐,上來協助我們一下,可行?”
方才有那兩位武將小姐做例子,情緒高漲起來的諸多小姐都紛紛響應:“好呀好呀!”
諸位小姐的母親都忍不住扶額起來。
不過卻也沒訓斥。
畢竟大傢的情緒都已經起來瞭,又是在生辰宴上,這點小小的配合,倒也無傷大雅。
班主眼神略過眾多千金小姐,而後他眼神裡閃過一抹驚艷,伸手做瞭個“請”的手勢,朗聲笑道:“不知道那位穿淡紫色裙衫的小姐,可願意上來協助一下?”
這附近穿淡紫色裙衫的姑娘不少,但看那班主手勢的方向,顯然隻有一位——
莊雲黛挑眉,對班主口型做瞭個“我麼?”來詢問。
班主笑著應道:“是您。”
不少貴女們都拍手笑著,艷羨的起哄。
顯然大傢都覺得這是一樁極好玩的事。
莊雲黛微微頓瞭頓。
其實她對這些把戲沒大有興致。不過,眼下是她師公的生辰宴,再加上這會兒氣氛正好,莊雲黛倒也不想做那個掃興的人。
莊雲黛笑著站瞭起來。
起哄聲越發大瞭。
莊雲黛步履從容的上瞭戲臺。
她站在一側,幾個舞姬嬌笑著在莊雲黛身邊旋轉而舞。
單竹蕓望著戲臺上的莊雲黛,笑道:“都說舞姬嬌美,我倒看著,這位莊姑娘跟那幾位舞姬站在一塊,明顯更美麼。”
單竹蕓身邊的幾位千金小姐都附和起來。
倒是鄒頤雯,她微微皺眉,猶豫瞭下,小聲道:“這不太好吧。莊姑娘到底也是千金貴女,將她與舞姬做比較……”
單竹蕓嘴角的笑微微一頓,意味深長的看瞭鄒頤雯一眼。
鄒頤雯被單竹蕓看得坐立難安:“竹蕓,你這般看我做什麼?”
單竹蕓輕笑一聲,意有所指道:“先前你不是還怪莊姑娘贏走瞭你的翡翠玉鐲嗎?怎地這會兒又替她說話瞭?”
鄒頤雯被說得臉上一紅。
她扭捏瞭下,還是不大情願道:“一碼歸一碼。”
單竹蕓又笑瞭笑。
雖然她沒再說什麼,但鄒頤雯總覺得單竹蕓那笑,好似是意有所指。
待鄒頤雯想要再說些什麼時,卻聽得戲臺子上一聲響,繼而四下裡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歡呼聲。
原來,方才臺上扔瞭個霹靂彈,炸開,便散出一陣煙霧來,煙霧過後,臺上的舞姬卻是赫然少瞭一個。
這戲臺臨水,再加上並無遮擋,那舞姬就像是在煙霧中憑空消失一樣。
莊雲黛微微蹙眉,卻覺出隱隱有些不對來。
倒不是戲法不對。
這霹靂彈彌漫出的硫磺味,還有這些堆在戲臺一角的道具箱,帷幔……
莊雲黛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周圍。
然而此時此刻,臺上的舞姬依舊沒有停止跳舞,又有一枚霹靂彈在臺上炸開。
煙霧彌漫。
莊雲黛站在煙霧中,沒什麼表情。
煙霧散去,這次是兩名舞姬一並消失。
眼下,臺上就剩下兩名舞姬與莊雲黛瞭。
剩下的兩名舞姬合著曲聲,翩翩起舞。
臺下貴女們掌聲雷動,期待無比。
看這架勢,一會兒應是要將莊雲黛給變消失瞭。
但趙靜萱卻是有些不大放心,攥緊瞭手裡的帕子,擔心道:“這戲法……安不安全啊?”
這雜耍班子是府裡頭的管事推薦來的,說是京城裡很是有名的雜耍班子。
趙靜萱先前在北疆,看過比這還要刺激的戲法,但那會兒可不像現在,她關心的人在這戲法裡。
她先前還以為是像之前那樣,變幾朵花一類的小把戲,想著讓黛姐兒上去開心開心也好。
結果是這等將人變沒瞭的戲法!
趙靜萱真是坐立難安。
而就在此時,最後一枚霹靂彈被擲瞭出來。
然而,變故突起!
這枚霹靂彈卻與往常不大一樣,竟是直接火花四濺,炸裂開來!
這威力不算大,卻瞬間點燃瞭戲臺上的擺放道具的大木箱,還有那些帷幕。
大木箱裡,那些“消失”的舞姬們尖叫著跳瞭出來,亂成瞭一團。
四下裡原本看戲的夫人小姐們,都嚇懵瞭!
好些沒經過事的千金小姐,更是嚇得尖聲叫瞭起來。
趙靜萱白著一張臉,猛地站起來,向來溫溫柔柔的一個人,這會兒抑制不住心中恐慌,竟是吼瞭出來:“快,快去救人!”
戲臺上燒得厲害,莊雲黛原本想繞一下逃生,然而那幾個舞姬卻一個比一個慌亂,推推搡搡的,幾個舞姬竟是擠作一團,掉入瞭水中!
偏偏莊雲黛就在邊上,也被帶得落入瞭水中!
初春的湖水,雖說已經化凍,卻依舊冰寒刺骨。
莊雲黛又是一直站在臺上,尚未活動開,這一下子入水,涼得整個人都有些不大好。
沉浮間,她甚至能聽到她靜萱姑姑崩潰而著急的大叫聲,讓人趕緊下水救人。
莊雲黛是會水的,她原本想招招手,告訴趙靜萱別急,偏偏就在這糟糕的時候,她看到不遠處的男賓那兒,也有幾人跳入瞭水中,好似往她這邊遊過來瞭!
莊雲黛也顧不上去分辨那幾人都是誰。
她頭在水面之上,倒吸一口涼氣,然後一個猛子紮到水裡,往遠處遊去!
有男客,她不能在人前濕漉漉的上岸現身。
也不能被男人救起來。
甚至被碰一下都不行。
她不在意這些,但,萬一呢,被碰瓷怎麼辦?
莊雲黛當機立斷,直接在水下遊向遠方。
湖水寒涼,莊雲黛憑著一股猛勁,在沒什麼人的一處岸邊爬上瞭湖岸。
她渾身濕透,頭發一直滴著水,風一吹,莊雲黛隻覺得牙齒都在打顫。
隻不過眼下也管不瞭這些瞭,莊雲黛左右看瞭看,認出瞭這是安北侯府後院偏僻的一處。
她心下有瞭主意,趕緊離開。
……
雜耍班子的戲法出瞭問題,臺上東西被燒瞭個全乎,那幾個舞姬們與班主又都落瞭水,被人撈上來的時候,都狼狽得很,更是有個身體弱些的舞姬差點沒救回來。
但,在這些人裡,沒有莊雲黛的蹤影。
趙靜萱面無人色,幾乎要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