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菲整個人都傻瞭,半晌,她嗓子裡擠出一聲慘烈的尖叫,便要往席傢銘身上撲。
“按住她!”康王妃厲聲吩咐嬤嬤。
邊上兩個嬤嬤一左一右的把不停掙紮的蔡思菲給按到瞭地上。
她頭上釵環原先剛被卸掉,這一掙紮,頭發更是散亂,看著狼狽極瞭。
她淒聲喊著:“表姑母!我知錯瞭!你放過席郎!表姑母!”
席傢銘面無人色,抖若糠篩。
康王妃冷漠無情道:“晚瞭。本王妃眼裡容不得沙子。”
侍衛把嚇傻瞭的席傢銘給拖瞭出去。
很快,院外頭便傳來瞭很紮實的一聲“嘭”!
緊接著,幾乎是同時傳來瞭席傢銘的慘叫聲。
蔡思菲兩眼一翻,暈瞭過去。
康王妃處理的時候,眼都不眨一下,看著是雷厲風行的爽快,但她心裡其實也慪氣的很。
她這會兒看到蔡思菲就煩,一皺眉。
嬤嬤會意,從腋下架著蔡思菲,把人給拖瞭出去。
很快,院子裡的慘叫聲也沒瞭,應是一道被拖走瞭。
王府的後巷,一對狼狽萬分的男女,被人直接給扔瞭出來,狀似乞丐,淒慘極瞭。
醒來的蔡思菲發現她跟席傢銘,狼狽萬分的躺在瞭王府後巷的泥淖中。
她是真沒想到康王妃竟然真的這般無情,又絕望又崩潰。
她抹瞭一把淚,看著被打斷瞭胳膊和腿昏迷過去,臉上滿是血污,再不復從前半分瀟灑的席傢銘,突得有些迷茫,心底也頭一次生出瞭隱約的後悔之意。
……
康王妃餘怒未消,連喝瞭三杯茶。
她緩過瞭那股勁,看向費子晉,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費世侄,讓你見笑瞭。頭一遭見面,就讓你碰上這事。”
費子晉緩緩搖瞭搖頭,想說什麼,卻又覺得眼下什麼都不適合說。
他起瞭身,向康王妃作揖:“娘娘,既然事情已經瞭結,那我就先告辭瞭,改日再來府上正式拜訪。”
康王妃這會兒也確實沒有待客的心思,她一點頭,喊人把費子晉送瞭出去。
費子晉走之前,神色有些復雜的看瞭莊雲黛一眼,什麼也沒說,離開瞭。
康王妃覺得這次因著她那不爭氣的族人的緣故,莊雲黛受瞭大委屈,莊雲黛離開康王府的時候,康王妃給她裝瞭整整兩個箱籠的綢緞佈匹,一個箱籠的擺設小玩意什麼的。
一般的富庶人傢嫁女兒都沒這麼豐厚。
莊雲黛不要都不行,不要康王妃就拉著莊雲黛的手不讓她走。
莊雲黛想瞭想,收下瞭,康王妃肉眼可見的心情好瞭些。
回瞭莊傢,莊雲黛下瞭馬車,回身一看,先前那幫她擒住席傢銘的侍衛已經消弭無蹤瞭。
她無奈的笑瞭下。
先前陸霽青走的時候,同她說瞭,在她身邊安排瞭侍衛,有需要讓她喊人就好。
“多謝瞭。”莊雲黛對著空氣喊瞭一聲。
這才進瞭傢門。
院子裡,兩個仆婦正在晾曬剛洗好的衣裳,見著莊雲黛回來,笑道:“大小姐回來瞭。”
莊雲黛酒樓的事越發忙瞭,碧柳天天跟著莊雲黛往外頭跑,莊傢便又采買瞭幾個仆婦下人,分擔下傢務,負責傢裡的灑掃什麼的。
莊雲黛點瞭點頭,正要往屋子裡,其中一名仆婦猶豫瞭下,同莊雲黛道:“大小姐,有樁事……”
莊雲黛頓住腳步:“怎麼瞭?”
仆婦猶豫道:“……今兒我去城東買大小姐交代的幾種香料,聽到有人好像在打聽老爺跟大小姐的事。”
莊雲黛眉頭微微皺瞭皺:“什麼人?”
仆婦想瞭下:“看著是個不太面善的老爺子,帶著東邊的口音……我一聽他在跟旁人打聽老爺跟大小姐的事,問咱傢的住址。我就站那兒聽瞭幾耳朵。”說到這,她似是有些羞愧,“後頭他走瞭,我也不好跟上去。”
莊雲黛若有所思的點瞭點頭。
仆婦還有些惴惴不安:“大小姐,我沒耽誤什麼事吧?”
莊雲黛笑著安撫道:“沒有。你及時跟我說瞭,就很好。”
仆婦露出個放松的笑來。
莊雲黛回瞭屋子,臉上笑容卻是淡瞭。
不太面善的老爺子,東邊的口音……
她腦子裡幾乎是立時冒出個人來。
她爺爺,莊老童生。
莊雲黛已經很久沒想起那一大傢子瞭。
不過,當時她爹雖說已經跟莊傢說清楚,但依著莊傢人的秉性,又怎麼會舍得放過莊世農這一大塊肥肉?
雖說莊李氏,莊老童生是不合格的父母,莊世農也當眾說瞭往後會給他們贍養,就不來往瞭,但莊傢顯然是不會認這些的。
在他們眼裡,兒子養老子,天經地義。
先前莊世農赴京時,莊雲黛使瞭個計謀,放瞭個煙霧彈,提前三天走瞭,免瞭莊傢一傢子的糾纏。
但她那時候就預料到瞭,這計謀隻能拖一時半會,是斷絕不瞭莊傢人想要趴在莊世農身上敲骨吸髓那份心的。
眼下,仆婦的話倒是讓她想起瞭這茬事。
莊雲黛眸色漸深。
……
莊世農眼下怎麼說也都是有名有姓的四品京官,不是什麼難打聽的人,若對方果真是莊老童生,找上門來也隻是時間問題。
莊雲黛暗中做瞭堤防。
總不能因為這些人,日子都不過瞭。
她的酒樓,很快緊鑼密鼓的開張瞭。
酒樓起名叫“酒居”,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既然是酒樓,除瞭月上仙,自然還有旁的茶水,飯食供應。
茶水是莊雲黛自己調配的諸多口味的茶,飯食則是一些簡簡單單的下酒菜。
酒居目前的側重點,還在一個“酒”上。
莊雲黛年前拿著月上仙送瞭不少人,一群人早就惦念許久。
莊雲黛這酒居,他們也盯瞭許久。
盡管莊雲黛開業的時候,低調的很,但好些權貴之傢,都派瞭人來相賀——然後買酒。
哪怕是小小一壺,莊雲黛定瞭十兩一壺的價格,也幾乎是瞬間賣空。
餘下還有一些不多的量,莊雲黛定瞭規矩,隻能堂食——也就是隻能在酒居內飲用。
旁人一看,哎呦,這叫酒居的新酒樓派頭這麼大,想來酒定然是不錯的。
也有咬牙買瞭一壺嘗嘗的,結果一喝就大聲贊嘆,搞得活脫脫像是酒居找來的托。
一傳十,十傳百的,很快,酒居裡坐滿瞭人。
開業第一日,生意就好得不像話。
當然,也有來找茬的。
但安北侯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人,他幫莊雲黛選瞭幾位軍中退伍的精幹老兵當瞭護院,遇到找茬的,故意挑事的,都毫不客氣的直接把人給趕瞭出去。
總體來說,開業也還算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