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一行人要回府。
回府前,永國公府這邊派人去跟吏部侍郎夫人說瞭一聲。
倒也沒說別的,就說因著在府裡寄居的表小姐偶感不適,她們便先行回府瞭。
吏部侍郎夫人笑道:“那過些日子,還望幾位小姐撥冗來參加小女生辰宴。”
來傳話的人先前就得瞭吩咐,笑盈盈的應是。
吏部侍郎夫人見丫鬟是這個態度,心裡也放下瞭心,高高興興的給瞭賞銀,讓身邊的丫鬟將其送瞭出去。
吏部侍郎傢的嫡次女柴潤儷眼睛閃爍,偷偷跟吏部侍郎夫人八卦:“是先前,那個唐少原,把太夫人給氣到瞭吧?”
吏部侍郎夫人輕嗔:“別亂猜。”
柴潤儷撇瞭撇嘴:“娘,肯定是的。唐少原來的那會兒,我偷偷的看陸四小姐的臉色瞭,可不好看啦。還有攝政王妃娘娘,看向唐少原的眼神就像是看塊豬肉一樣……”
吏部侍郎夫人被女兒的形容給逗笑瞭,撲哧一聲笑瞭出來,遙遙的點著柴潤儷的頭:“你啊。”
柴潤儷興致勃勃的,扭頭看向坐在一側一直沒出聲,安心看書的大哥:“大哥,你說呢?”
柴紀安十分守禮,頭也不抬,眼神還在書上:“管好你自己。”
柴潤儷頓覺沒勁,有些同情的嘟囔道:“大哥這性子,也不知道未來嫂嫂會不會覺得大哥無趣。”
她也不再管柴紀安,跑去跟她娘八卦:“……娘,不是我說,我先前就覺得那個什麼表小姐,裝模作樣的。我在跟我未來嫂嫂說話呢,用得著她出來給我未來嫂嫂打圓場?她算老幾?”
吏部侍郎夫人又是點瞭點女兒:“好啦,你在我這嘟囔幾句就是瞭。等出瞭寺,這些話就不要再說瞭。我們府上是要跟永國公府結親的。這些事,不要摻和。”
“我知道的。”柴潤儷嘟囔瞭一句。
若說吏部侍郎夫人這邊,充滿瞭八卦的氣息,那燕明郡王妃那邊,則是一片愁雲慘淡。
太夫人直接帶人走瞭,這明顯是她們燕明郡王府非但沒結親,還把人傢永國公府給惹生氣瞭。
燕明郡王妃有些無力,坐在椅子裡,捏著眉心。
偏生她傢那個孽障,還有些魂不守舍的磨她,想讓她松口。
“我告訴你,一千個一萬個不可能!”燕明郡王妃哪怕再溺愛小兒子,也不會松口讓他把薛鳳桃娶進來。
“娘!”唐少原晃著燕明郡王妃的胳膊,哀求道,“原本寄人籬下就不好受。眼下又因著我的過失,認錯瞭人,給人傢薛姑娘帶來瞭一場無妄之災,我說什麼也得補償人傢吧?”
燕明郡王妃被小兒子晃的心都軟瞭。
隻是旁的事好說,隻有薛鳳桃這事,是萬萬不行。
“傻兒子,你認錯瞭人,難道她不會說?”燕明郡王妃是覺得自己小兒子即使有錯,但錯得更多的,分明是那個什麼都知道,卻故意不避嫌的薛鳳桃。
燕明郡王妃恨恨道:“那個心機女!”
若非她,今兒會鬧成眼下這個局勢?
燕明郡王妃隻要一想攝政王妃當時眸中的冷色,就覺得頭皮發緊。
這是真的得罪人傢瞭。
她溺愛唐少原,自然不會覺得是唐少原錯得更多——隻會覺得薛鳳桃是罪大惡極。
偏生她越這樣,唐少原就越覺得薛鳳桃可憐。
唐少原大叫一聲:“娘,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跪著不起瞭啊!”
說著,作勢就要給燕明郡王妃跪下去。
燕明郡王妃向來寵溺唐少原,一見小兒子這般,又頭疼又無奈:“少原!”
“娘~”唐少原又是撒嬌又是哀求,“您就應瞭兒子這一回吧。”
最後燕明郡王妃讓唐少原磨的沒法子,嘆瞭口氣:“祖宗,我真是服瞭你。不過我先說好,讓那個薛鳳桃進門也不是不行,但我的正頭小兒媳婦若是個罪人之女,那我們一傢子以後怎麼能抬得起頭來?——你納她進來可以,給她個良妾的身份也就是瞭。”
唐少原猶豫瞭下,想想薛鳳桃當時對他那些溫柔的笑,他腦子一熱,答應下來。
他堅信,薛姑娘對他也是有意思的!
兩人既然都對彼此有意思,那麼,名分什麼的,重要嗎?
等他把她娶進門,一定會好好疼愛她的!
……
永國公太夫人一行人回瞭永國公府,剛進二門,丫鬟就面帶猶豫的來報,說是薛姑娘先前一回來就跪在瞭恒升院院門前,誰說也不起來。
太夫人微微蹙眉。
莊雲黛淡淡道:“她願意跪,那便跪就是瞭。”
太夫人欲言又止。
莊雲黛陪著太夫人回瞭恒升院。
薛鳳桃正一身伶仃的跪在那兒,面露淒然,看著十分虛弱可憐。
她一見太夫人,便掙紮著含淚太夫人磕瞭個頭:“太夫人,鳳桃真不是有意的。”
太夫人嘆瞭口氣。
莊雲黛淡淡道:“你有沒有意,你我都心知肚明。隻是,旁的不說,我又沒罰你,隻是先把你送回瞭府。你做出這番姿態來算什麼?”
太夫人一想也是,先前莊雲黛可是當著兩府下人的面,直接把唐少原給罵瞭個狗血淋頭。
那還是她頭一次見長孫媳婦發威,頗具震撼。
跟那比起來,莊雲黛隻是讓人把薛鳳桃送回來,確實已經是不算什麼瞭。
這般一想,太夫人便覺得這薛鳳桃長跪在這,確實有些不妥,傳出去,說不定讓人覺得莊雲黛苛刻,故意虐待薛鳳桃呢。
太夫人便勸道:“鳳桃,你趕緊起來吧。跪在這兒,像什麼樣子?”
薛鳳桃咬唇,卻是泫然欲泣的搖瞭搖頭:“王妃娘娘這定然是心裡怪上我瞭,鳳桃自知有錯,跪在這裡,也能讓王妃娘娘心裡好受些。”
瞧瞧,瞧瞧這話說的。
莊雲黛差點想笑出聲。
這是得瞭便宜要賣乖,還非要逼她說,她不怪她?
還說什麼,跪在這裡能讓她心裡好受點?
“你既然這麼說,我想想也是。唐少原不懂禮法,輕浮放蕩,是讓我很不開心。你既然這般想替他哄我開心,”莊雲黛淡淡一笑,“那你便跪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