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甜看著范淑芳一臉殷切的表情,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以後的事情,等以後再說吧!畢竟,還有好一段時間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吃完飯,蘇傢的幾個孩子便圍著董元忠,聽董元忠講戰爭年代的故事。
董元忠說起這些,興致勃勃,開心的不得瞭。
童興安也在一旁聽著,和蘇傢幾個孩子一樣入迷。
范淑芳看著一臉孩子氣的童興安,笑著微微搖頭。
前一個小袁,想法太多,被吳醫生利用瞭。
可是童興安,卻又太小瞭一些,一臉的孩子氣。
罷瞭,這世上哪有盡善盡美的人。
對於老董這樣身份的人來說,忠誠才是最要緊的!
至於別的,倒是可以放松一些!
等蘇傢二老喊著孩子們回傢的時候,幾個孩子還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
別說是幾個孩子,就是講故事的董元忠,也是一臉意猶未盡。
好不容易有幾個願意聽自己說當年那些老黃歷的人,怎麼這就要走瞭?
蘇小甜卻覺得,董爺爺太不會講故事瞭。
不過,故事情節倒是講清楚瞭,等自己回傢之後,就將這些故事整理一下。
蘇小甜連名字都想好瞭,書名就叫《董爺爺講故事》。
因著耽誤瞭一些時間,晚上蘇小甜等人直接回傢去瞭,並沒有回壹鳴閣。
他們也就錯過瞭在壹鳴閣等他們等瞭一下午的呂儒涯。
呂儒涯在壹鳴閣等瞭一個下午,一直等到壹鳴閣打烊的時候,還沒見蘇小甜等人回來。
看著那服務員看著他一臉懷疑的樣子,呂儒涯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胡廠長說錯瞭。
那小姑娘是遲老的弟子,可不是這壹鳴閣的東傢。
呂儒涯看到,除瞭自己在壹鳴閣一個下午之外,還另外有一個人在壹鳴閣坐瞭一個下午,不光喝茶還吃飯。
隻是,那人吃瞭晚飯之後,就離開瞭。
翌日是星期一。
蘇小甜兄妹幾個一大早就結伴上學去瞭。
送走瞭孫子孫女們,蘇爺爺等人去壹鳴閣。
才到門口,梁秀就眼尖地看到,有一個人推著自行車站在壹鳴閣的門口。
她昨天聽服務員說有個人在店裡一下午,也出來看過一眼,好像眼前這個人,就是昨天那位奇怪的客人。
梁秀心中立即升起警覺。
這位客人昨天就在店裡盤桓很久,怎麼今天又過來瞭?
這樣喜歡他們傢的菜?
梁秀覺得,應該不是。
就算再怎麼喜歡一個餐廳裡的菜,也不能連著來吃啊!
梁秀等人看到呂廠長的時候,呂廠長也看到瞭朝著壹鳴閣過來的三個人。
他打量瞭一眼,卻沒有認出來,兩個老人昨天也曾經驚鴻一瞥。
但是,當他看到幾個人打開瞭壹鳴閣大門的時候,忽然就通透瞭。
他拍拍自己的腦袋,將自行車立在一旁上前打招呼。
“這位老同志,您好,請問,您是蘇小甜的爺爺嗎?”他客客氣氣地問。
既然老胡這麼說瞭,那肯定不會是假的。
那個小姑娘看年紀,應該在上學,肯定不會這時候來餐廳裡。
是他傻,昨天就應該問一問的。
正打算進門的蘇爺爺驚訝地看著呂廠長。
在仔仔細細地打量瞭一番之後,蘇爺爺確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一個陌生的男人,好端端的,找自傢乖寶幹啥?
從當年蘇小甜差點兒被人禍害之後,蘇爺爺對這些可是小心謹慎得很。
“您是……”
蘇爺爺本著不能得罪人的原則,十分客氣地問。
呂廠長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自我介紹瞭。
平日裡覺得自己挺聰明的,怎麼到瞭關鍵時候,總是出錯?
他忙就將自己的身份和來意介紹瞭一遍,甚至,為瞭取信於蘇傢人,還拿出瞭工作證。
蘇爺爺沉吟片刻說道:“我孫女兒去上學瞭,這事兒,她會不會我還真不知道。”
“老同志,我今天過來,其實還有一層意思,就是想請蘇小甜同學幫忙引薦一下遲格遲老。”
呂廠長這也算病急亂投醫瞭。
時間越來越少瞭,要是再找不到合適的人,廠長那幾根頭發估計都要離開廠長的腦袋瞭。
而遲格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比看起來就不靠譜的小丫頭片子要合適得多。
“遲格啊!”蘇爺爺念叨瞭一句。
“是的,我想見見遲老。”呂廠長激動地說。
“遲格他不太樂意見外人!”蘇爺爺也不敢肯定,遲格是不是願意見不相幹的人。
“老同志,不瞞您說,遲老是現在唯一能幫我們廠的人瞭!”
呂廠長說得十分誠懇,很快就語言簡練地將綺麗絲綢廠面臨的問題對蘇爺爺說瞭一遍。
蘇爺爺是十分有覺悟的老人,聽瞭呂廠長的陳述之後,覺得這事兒真得幫一幫。
他這也就是不知道當天馬廠長到底怎麼鬧的,要是知道,指定不能同意幫忙!
“他下午可能會過來,要不,你到時候過來看看?”蘇爺爺最終還是給瞭一點提示。
呂廠長千恩萬謝的。
他哪裡知道,蘇爺爺也是有小九九的。
蘇爺爺看來,與其讓這個不知道什麼來歷的男人見小甜,還不如直接讓他見遲格算瞭。
蘇爺爺覺得自己這樣做,絕對沒毛病。
呂廠長顯然沒想到,他走這一趟,居然能得到這樣有用的信息。
他好像看到瞭燦爛的陽光一樣。
蘇爺爺看著傻笑的呂廠長,有一瞬間覺得,這京城裡的廠長怎麼都這樣傻呢?
他不耐煩地讓他趕緊離開。
大門口堵上這麼一個人,還怎麼開門做生意?
真是太沒眼力見瞭!
不知道自己被鄙夷的呂廠長再次道謝之後,才心滿意足地走瞭。
走在路上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今天進行得挺順利的。
甚至,他還覺得,說不定,下午也能這樣順利,順利見到遲老甚至還能順利的說動遲老答應下來。
呂廠長歡天喜地滿臉笑容地回到綺麗絲綢廠。
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兒,讓人看著就覺得討厭。
尤其是一貫以來就看不慣呂廠長的馬廠長,看著他這副樣子更是生氣的不得瞭。
馬廠長生氣的結果就是,直接冷著一張臉堵在廠門口。
好在這時候,廠裡的工人們都去車間裡忙瞭,要不然,看到兩個副廠長在廠門口對峙,還不說三道四?
“我們呂廠長的手表這是壞瞭?”馬廠長陰陽怪氣地問。
呂廠長當場就聽出來瞭,這意思就是說他遲到瞭。
“馬廠長,看您這話說的,我的表可是正宗的上海牌,好用的不得瞭!”
呂廠長說話還特意將手腕上的表露出來給馬廠長看瞭一眼。
這是最新款的上海牌手表,比起馬廠長手腕的這一塊老式表,不知道要漂亮多少。
馬廠長本來就看著呂廠長不順眼瞭,這會兒又看到呂廠長竟然炫耀新款手表,更是憋屈得不行瞭。
“有事說事,不要嬉皮笑臉,我們在說你遲到的事!”馬廠長生氣地將呂廠長在自己面前晃啊晃的胳膊推開。
“馬廠長,我今天早上有公事外出,廠長也是知道的!”
呂廠長的胳膊被拍瞭一下,他忙就將胳膊收回來。
隻是胳膊被拍一下不要緊,要是手表被拍壞瞭,可得不償失。
他冷笑著看瞭一眼馬廠長,心裡腹誹,姓馬的真是個沒用的王八蛋,就知道在廠子裡耀武揚威。
好好的機會在眼前都不知道抓住,讓大傢夥兒跟著受瞭多少罪?
“你這是拿廠長壓我?”馬廠長當場就冷瞭臉。
“沒有,沒有,我哪兒敢啊,我什麼時候都記著,您是第一副廠長!”
這話自然是馬廠長經常掛在嘴上的,呂廠長這會子正好吊兒郎當的給回過去。
“你別忘瞭,廠裡的紀律歸我管!”
“馬副廠長,紀律歸您管沒錯。可是,您也別忘瞭,我這個副廠長不歸您這個第一副廠長管!”
許是覺得馬廠長做錯瞭事兒,又或者是覺得自己要做的事兒馬上就能做成瞭,呂廠長整個人底氣都足瞭很多。
要是以往,他也不會與馬廠長這樣正面針鋒相對,但是偏偏這時候,他就這麼做瞭。
馬廠長沒想到呂廠長竟然會這樣不給他面子。
尤其看到遠處還有幾個工人經過的時候,臉色越黑瞭。
“馬廠長,要我提醒您一下,德國客商可是還有四天就要來瞭,您這邊的翻譯找好瞭嗎?”呂廠長不想繼續與馬廠長掰扯,因此直接切中要害。
馬廠長:……
“要是沒找好,還是抓緊一點,耽誤瞭會商,這責任咱們誰都承擔不起!”
一番話,將馬廠長的氣焰打壓的差不多全都消失,馬廠長恨得咬牙切齒,卻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他一雙略帶渾濁的三角眼惡狠狠地看著呂廠長洋洋得意的樣子,牙花子都快咬破瞭。
他決定瞭,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去找廠長,交給這個姓呂的去搞。
姓呂的不是覺得自己有能耐嗎?就讓他去試試。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姓呂的有多大的本事,能將這件事給辦妥當。
他可是將整個京城能排得上好的人都去找瞭一遍,問瞭多少人,求瞭多少情,結果是一個成的都沒有。
呂廠長在嘴巴上占瞭便宜,心情越發好瞭。
他得意的哼著小調兒朝著自己辦公室走去。
路過廠長辦公室的時候,呂廠長忽然想到瞭什麼,轉身走到廠長的辦公室裡。
廠長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頭上稀疏的幾根頭發,已經花白瞭,可見這些年,也算是為瞭絲綢廠殫精竭慮費盡心思瞭。
“小呂啊,你怎麼過來瞭?”廠長正在頭疼,看到呂廠長的時候,語氣也不是十分好。
呂儒涯坐在廠長的對面,簡單的匯報瞭一下這兩日工作開展情況。
然後才湊近廠長低聲說瞭一下,自己打算下午去見遲格遲老這事。
“遲格?你確定能見到?”廠長也激動瞭。
這幾天,為瞭翻譯的事,他幾乎是愁白瞭頭,愁禿瞭頭。
可是,找的人都說,遲老現在不見外人。
至於其他差不多能勉強當個現場翻譯的人,一個個的都謙虛的不得瞭。
他們聽到是現場做翻譯,都拒絕瞭。
甚至還說,要接這個工作,除非是遲格遲老親自出山才能承擔。
可是,遲老才從西北回來,已經閉門謝客什麼人都不見瞭。
他自問沒有這樣的本事能請得動遲老出山。
這幾天,廠長愁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都差去翻譯司求助瞭。
“廠長,我打聽到,遲老下午會去一個地方!打算去碰碰運氣,萬一碰對瞭呢?”呂廠長笑著說
“碰運氣啊!”原本激動的不得瞭的廠長再聽到呂廠長碰運氣幾個字之後,瞬間少瞭九成興趣。
呂廠長停頓瞭一下,說:“廠長,我聽說,馬廠長似乎已經見過遲老瞭!”
話隻說一半就可以瞭。
廠長驚訝,馬廠長已經見過遲老瞭?
為什麼他從來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