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拉拽瞭她一下,陸清婉側身躲開瞭。
她與正堂隔瞭一道屏風墻,也微微福身行瞭禮,“傢中夫人白喪,清婉本就不該出門,更不知姑父姑母傢中有客就擅自前來,的確是清婉違瞭規矩。”
“姑父姑母還是安心待客,清婉不多打擾,這便回去瞭。”
陸清婉轉身就要走,姑母頓時生氣瞭。
“你這個孩子,怎麼如此不知好歹?你別聽思芊那丫頭胡亂說,鎮撫大人是個靠得住的好男人,定能讓你過上舒心的好日子。”
陸清婉就知道會與姑母起沖突。
因為她已經不是前世那個軟弱的陸清婉,而是想自足自立的陸清婉。
“夫人過世,守孝一年是我必須遵守的規矩,您這般做,傳出去我要被戳碎脊梁骨的。”
姑母頓時繼續罵:“就黃氏那個賤人……”
陸清婉瞬間打斷瞭她,低聲警告道:“姑母!這是陸傢的私事,您不能擺到臺面上來說,否則父親的官做不成,弟弟的書也讀不成,我們傢就徹底的全毀瞭!”
姑母頓瞭下,為瞭體面她也不能讓陸清婉就這麼走,“就算不提親事,見面吃個飯也不為過。”
“傢有白事,與大人同席用飯也不吉利,就不給鎮撫大人添堵瞭。”
陸清婉轉身看著綠苗道:“讓秋蘭備車,我們回吧。”
綠苗應下後便出門去吩咐。
姑母瞬間臉色落下來,“真是年紀大瞭,入瞭鳳都城見多識廣,外加有瞭私房銀子,連姑母的話也不入耳瞭。不過隻是一頓飯,我還得求著你不成?”
“姑母這話就見外瞭。一頓飯而已,吃不吃都撇不開咱們姑侄情深。我心中始終記掛姑母的好,但該守的規矩也要守,姑母就容我放縱一回吧。”
秋蘭的馬車已經到門口,陸清婉轉身便上瞭車,沒有絲毫的停留。
姑父嚴志武也追出來,看到馬車已走,氣的頓時冷瞭臉。
“你是怎麼教她的?這個時候落臉子給誰看?當初他爹還靠著我的俸祿銀子讀書呢,如今才當個六品官兒,生的閨女就已經跋扈成這個德性瞭。沒有我,他怎能住那個豪奢的宅子?還說什麼傢有白事,給我們安置這麼一個小破宅院,惡心誰?!”
姑母雖然也生氣,可涉及到清婉,她還是護著的,“清婉她姨母是長公主身邊的教習嬤嬤,對規矩之事看的重,顯然這是她姨母叮囑過的。”
“我不管她什麼姨母不姨母,我倒要去問問陸靖遠那小子,我到鳳都城裡來,是不是礙瞭他的眼,大不瞭老死不相往來,我嚴志武堂堂正正做人,不屑跟他攀親戚!”
嚴志武吵吵嚷嚷的罵,姑母隻能低著頭在一旁不吭聲。
此事京衛指揮使司鎮撫吳昊峰背手慢悠悠的走出來。
嚴志武頓時滿臉尷尬道,“吳大人,都是我的錯,我也不知這孩子如此拗,你等我去把她抓回來……”
“不必。”
吳昊峰鷹鼻薄唇,高束發髻,一雙吊稍狹長眼比女人更為嫵媚。他故意留下胡茬不剪,皮膚也刻意曬黑,可無論如何彌補,都遮不掉他周身散發的陰柔殺氣。
他說話的聲音溫柔又輕緩,似調侃也似認真,“其實你們這位侄女說的對。進瞭鳳都城,該守的規矩都要守。這裡不是獅峰嶺和九麓山,你們也要改一改,把山林裡的莽氣收一收,否則永遠被人當成山野蠻子,是混不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