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若進瞭內殿,宮婢們人人眼中含淚,臉色蒼白。
覃嬤嬤一見她就立刻迎瞭上來,擔憂地道:“明王妃,怎麼辦?”
太後娘娘懷疑自己是中毒瞭,可太醫院的太醫們、宮事司最知道各種陰私手段的老嬤嬤都查瞭一輪。
什麼都沒查出來。
隻有明蘭若的藥方,又是斑蝥、又是五步蛇,又是五鬼毒蠍……太醫們對明蘭若的方子本就充滿瞭質疑。
當初太後懶得讓他們來她耳邊嘮叨,就不讓太醫們來問她的平安脈瞭,結果反到是成瞭明蘭若心懷不軌,蒙蔽太後的“罪證”
明蘭若點點頭:“慕統領已經告訴我瞭原委,我先看看太後。”
覃嬤嬤陪著她到瞭一臉慘白昏迷不醒的太後身邊坐下,她立刻開始替太後診脈,又查看太後吐出的血和替太後查體。
這一番檢查下來,明蘭若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心驚。
她原本也認定瞭太後是中毒,可著一查,太後脈象一片混亂,而且氣血淤窒,脈息越來越弱,確實是心疾爆發的樣子!
現在太後用人參之類的東西勉強吊著命,再這樣下去,太後熬不過明日!
可是為什麼!
她明明很確定太後的疾病是往好的方向發展,雖然不能治愈,但絕對不可能現在就突然發作致死!
明蘭若深吸一口氣,努力鎮定下來,拿出銀針開始迅速地給太後上銀針!
同時吩咐覃嬤嬤將其他宮人趕出去,自己將大黃掏出來,拿瞭小銀勺懟在它屁股上:“撒尿!趕緊,不然咱們都活不瞭!”
大黃很不愉快地撅起屁股,恩賜一般滴尿瞭幾滴。
真是的,一天到晚拿它當藥,它又不能包治百病!
明蘭若仿佛看穿瞭它的不高興,低聲道:“你是用來吊命的寶貝,別耍脾氣!”
她當然知道大黃不是包治百病,但這傢夥一身都是寶。
它撒的尿,吊命效果比人參和靈芝那些東西強瞭百倍不止。
很多時候,救治病人搶的就是那關鍵的吊命時間,吊住瞭命,保住病人的那口氣,才能想出其他救命的法子!
大黃驕傲地叉腰——哼,這魔女還知道它是寶貝。
它還沒哼完,就被明蘭若一把粗魯地塞回瞭口袋裡。
明蘭若看著覃嬤嬤端水進來,怕嚇著覃嬤嬤,立刻將手裡的小勺子送進瞭太後唇間。
覃嬤嬤到是沒多想,更沒多問,她隻知道明蘭若是不會害太後的!畢竟太後死瞭,明蘭若也會死。
果然,不一會,太後的臉色仿佛也沒那麼蒼白瞭,覃嬤嬤立刻歡喜起來:“太後娘娘這是得救瞭?”
明蘭若卻微微蹙眉:“不,這次很嚴重,如果不能查出什麼導致太後病發,隻怕太後很危險……”
“果然是中毒?!”覃嬤嬤立刻問。
明蘭若搖頭:“不是中毒,但是……突然心疾發作得如此嚴重,像是有什麼東西刺激瞭太後的病,我們要查出引子。”
覃嬤嬤嘆瞭口氣:“老奴也和宮裡很多人都查過瞭,連和大總管都派人過來幫查瞭,吃穿用度,確實沒發現異常。”
東廠會些特別的手段,如果他們都沒查到,隻怕就算有什麼東西,到瞭現在都應該沒瞭。
明蘭若眉心微沉,看向窗外,一隻蝴蝶忽然輕輕震翅飛走。
她瞬間瞇起眼,不,凡做過,必留下痕跡。
那些人那麼確信太後會死,確信她沒法翻身,一定會有破綻。
有些東西,人是看不見的,那……不是人呢?是不是能察覺出痕跡?
她看向覃嬤嬤:“嬤嬤,我需要您幫我一下,我進宮前交代景明帶一個人進宮,可我沒法將她弄進慈安宮!”
景明用她的腰牌隻能將烏桑姑姑弄進宮裡,可明帝在這裡,慈安宮是絕對進不來的。
她也不能暴露烏桑姑姑的身份,她身邊的這些人越隱蔽越好。
覃嬤嬤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隻要能查出真相,她不怕冒險!
一個時辰後,覃嬤嬤果然帶著慈安宮嬤嬤打扮的烏桑姑姑進來瞭。
明蘭若立刻將所有的情況都與烏桑姑姑說瞭一遍。
烏桑姑姑查看瞭下太後的情況,隨後想瞭想,取瞭一隻小瓶子裡出來,裡面爬出來兩隻肉色小蟲子。
烏桑姑姑把那兩隻小蟲子放進太後的鼻腔。
不一會,那兩隻小蟲子竟從太後嘴裡爬瞭出來,不但大瞭一圈,還變成瞭詭異的黑色。
那場面讓覃嬤嬤嚇瞭一跳,卻在明蘭若的安撫下,還是忍下瞭驚恐,緊張地看著。
兩隻小蟲子忽然生出一對翅膀,撲棱棱飛瞭起來,繞著內殿飛瞭一圈。
然後像蝴蝶一樣在好幾個宮女頭上戴著的絹花上飛舞輕點。
烏桑姑姑臉色一沉:“我放出去蟲子叫尋味蟲,能尋著毒腥味而動,那些絹花上有東西引發瞭太後的心疾!”
覃嬤嬤臉色大變,目光嚴厲地看向那幾個大宮女:“把絹花拿過來!”
幾個大宮女都瞬間驚恐萬狀,她們顫抖著把花摘下來,膝行過來奉上:“嬤嬤,我們都是跟瞭太後六七年的老人瞭,我們怎麼會害太後!”
明蘭若想瞭想:“這些絹花是哪裡來的?”
要收買一兩個宮女對太後下手,雖有難度,但不是不可能。
可這麼多大宮女,不少都是太後身邊死忠之人,確實不可能。
覃嬤嬤想瞭想:“這一批絹花是用緙絲料子做的,因為顏色沉穩,司制坊隻給瞭咱們慈安宮。”
明蘭若挑眉:“哦,隻給慈安宮做瞭嗎?那些緙絲的料子哪來的?”
緙絲大料珍貴,根本不會有人拿來做絹花,這本來就是奇怪的事。
覃嬤嬤道:“是大長公主府之前裁制瞭一批料子,聽說做壞瞭,幹脆就都給瞭司制坊。”
話音剛落,她臉色一變:“難道這次的事情是大長公主做的?!”
緙絲料子多華貴沉穩,說白瞭做成絹花華麗又相當老氣。
隻有上年紀的人戴,司制坊做成昂貴絹花,也不會舍得送給太妃們,最後肯定是送到慈安宮來。
“老奴要去稟報陛下!”覃嬤嬤簡直要氣壞瞭,鐵青著臉怒道。
但是卻被明蘭若拉住瞭衣袖:“嬤嬤,別去,沒用的。”
她輕嘆:“這些做絹花料子上,就算被人動瞭手腳,下瞭藥,現在也隻殘留瞭人都聞不到的味道,根本沒法指證大長公主。”
烏桑姑姑用尋味蟲的法子是奇技淫巧,無法得到眾人的認可,甚至還可能被倒打一耙說她們用巫蠱之術。
這也是為什麼,那些人篤定她一定查不出什麼來,太後一定會死,她也一定會被牽連砍頭。
“那怎麼辦,難道就讓大長公主她們逍遙法外!”覃嬤嬤簡直氣得渾身發抖。
元嘉大長公主十多天前就開始佈局瞭,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明蘭若沉吟不語:“讓我想想。”
明帝許瞭她兩日時間救治太後,她還有時間想想法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色降臨,慈安宮也安靜瞭下來。
明蘭若疲憊又簡單洗簌瞭一下,從凈室出來,經過書房正準備去太後房間。
忽然被人捂住嘴唇往後狠狠一拉。
明蘭若就被人拽進瞭書房的架子裡,整個人都被按在瞭墻壁上。
對方修長熾熱的身體都壓在她身上,危險又邪恣。
她眼神一冷,反手狠狠地一針就要紮在襲擊者的頸項上,卻被對方一把扣住瞭手腕。
"嘖,折騰瞭一天,還這樣兇,明妃小娘娘精神不錯。"幽冷微沙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一隻修長的大手也輕挑地撫著她柔軟的脊背。
明蘭若敏感地一抖,抬手擋住他壓下來的唇和下巴,輕顫著:"你瘋瞭,這是太後宮裡。"
明日她不能拿證明自己清白,就要倒黴瞭,他到是還有興致來戲弄她。
"不過是要證據罷瞭,不是很簡單麼?"蒼喬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她細細的腰肢。
這些天不見,她倒是過的安逸。
明蘭若大眼一亮:"爺,你有辦法?"
他幽暗的鳳眸在黑暗裡泛詭涼的光,低頭輕舔瞭下她按在自己薄唇上的柔軟掌心:"嗯,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