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最近這位爺怎麼那麼安靜,對她和去東北疆的事情仿佛一點感覺和意見都沒有。
跟他一貫那囂張狠辣又愛作妖的性子完全不符啊!
原來等在這作妖呢!
他真當她是個傻子是吧?
雖然這個小太監確實和她嫁給上官宏業大婚那天出現的“小焰子”長得一模一樣。
但那天晚上出現的“小焰子”明明是他蒼喬本人易容的,不是面前這個,她一眼都看出來瞭!
如今他這是打的什麼算盤?
“哦,好,那就多謝千歲爺瞭。”明蘭若不可置否地道。
她看向蒼喬,瞇起大眼:“那麼,現在我要出宮就先帶著這一位‘小焰子”走瞭?”
蒼喬一愣,倒是沒有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接受他塞過去的人,還以為要用點手段,這丫頭才會接受。
準備的臺詞一時間用不上,他一時間難得地愣住瞭,索性瞥瞭眼和公公。
和公公有點無奈,咳嗽一聲:“咳……那什麼,您先別著急,千歲爺還有事要叮囑小焰子,晚點再讓他過明妃府。”
明蘭若意味深長地瞥瞭蒼喬一眼:“是麼,也行吧,爺看著安排妥當就行。”
說著,她行禮:“那蘭若就先走瞭,傢中還有出行事宜要打點。”
“嗯——去吧。”蒼喬點點頭,對她過於“乖巧”的表現,瞇瞭瞇眼,莫名地覺得有點不安是怎麼回事?
明蘭若轉身領著春和離開。
目送著美人窈窕人影上瞭馬車遠去。
和公公沉默瞭一會:“老奴怎麼覺得明大小姐好像……知道瞭點什麼。”
蒼喬輕哂一聲,不以為然:“這些年,本座喬裝易容成女子、少年、老者……各色人等,不知破瞭多少案子,刺殺瞭多少人,從未被人看破,那丫頭未經江湖險惡,怎麼可能看破本座的易容縮骨之術!”
和公公很想說——不,您老不就是她的“江湖險惡”麼?
算瞭,還是甭說瞭,反正爺也不肯承認,就讓爺踢個鐵板也不錯。
反正……爺也不是第一回在明大小姐這裡踢到鐵板瞭。
……
與此同時,東宮的一處偏僻的寢殿。
杏仁看著明玥瑩坐在梳妝臺前發呆,她忍不住低聲問:“二小姐,大小姐送來的藥,您真打算給太子用嗎,萬一太子出事瞭,咱們……就危險瞭!”
被關瞭這些日子,明玥瑩氣色越發蒼白,身形纖細虛弱。
她看著手裡的藥,忽然苦笑:“不,明蘭若現在並不想要太子的命,否則她完全可以用對控制我的方式,控制太子。”
她到現在都記得,自己忽然之間失聲,甚至像提線木偶一樣,被控制著說出不是自己想說話的失控感和恐懼感。
明蘭若說瞭,她隻要想就能控制自己一輩子。
杏仁聞言,臉上也露出擔憂恐懼的神色:“二小姐……您現在真的要聽大小姐的話,為她所用嗎?”
那以後大小姐不是想控制誰,就控制誰?
杏仁和明玥瑩並不知道當初明蘭若給她下這種最厲害的血蠱是有巨大限制的,不但次數極其有限,而且明蘭若下蠱完後的當晚,差點就死掉瞭。
她們現在對明蘭若本能地害怕和畏懼,她們完全看不透
“我就是不想聽她的也不行啊!”明玥瑩苦笑。
她以為自己不怕死的,心上人戰死之後,她其實就已經有瞭隨對方去死的念頭。
所以才一直破罐子破摔,三番兩次想弄死明蘭若和她的孩子,結果最後利用流產陷害明蘭若不成,反而陰謀敗露,激怒瞭一心期待嫡皇孫的皇帝,被囚禁東宮偏殿。
她這個太子妃,雖然名號仍然,但已經形同虛設,隻待滿三年無所出的條件,就會被徹底廢掉。
可直到被囚禁在這裡,她嘗遍瞭苦楚——
堂堂太子妃,竟連吃肉都要求以前看不上的灑掃宮人,冬日裡連炭火都沒有,她卻發現……
自己其實沒那麼有死的勇氣,否則一根繩子吊死就完瞭。
反正太子也希望她這個被陛下厭惡的太子妃死,可她卻害怕,又不敢死瞭,真是……可笑又懦弱。
"好瞭,你給我準備梳妝吧,一會我還要去見太子。"明玥瑩低聲道。
杏仁點點頭:"要梳什麼樣子?"
明玥瑩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慘淡地笑瞭笑:"照著明蘭若現在的樣子裝扮吧,殿下喜歡她的樣子。"
她和明蘭若終究是親姐妹,眉眼有三四分相似,她知道自己不如明蘭若清艷絕倫。
可她也有自己的風格特點,明傢人都有自己的傲骨,她從未嫉妒過明蘭若的美貌,認定自己自由行長處。
但現在……她如果想要在太子那裡復寵,就得讓自己看起來像自己那位長姐,明蘭若讓人傳來的話是對的——
她要想能活下去,就得復寵!
杏仁點點頭,開始著手替明玥瑩妝點。
一個時辰之後……
"什麼,太子妃讓你給孤送的藥?"
寢殿裡,上官宙上半身赤裸著,正準備敷藥,他冷漠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杏仁。
杏仁恭謹又有些瑟縮地點頭:"是……太子妃娘娘讓奴婢來的,娘娘聽說殿下最近身患癢癥,她幼年時也曾有過類似的惡癥。
國公爺特意請一位神醫調制瞭藥膏,效果極好,娘娘就跟著神醫學瞭方子,自己調制。"
聽說是明國公讓人調制的,上官宙瞇瞭瞇眼,這才示意身邊伺候的美妾把那藥膏拿過來,遞給正給他上藥的太醫查看。
自從去明蘭若那裡宣旨逼她嫁給上官宏業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背上那晚就開始瘙癢無比。
他幾乎把皮肉都全部撓爛瞭,遍尋宮內外的名醫治瞭好久,才勉強靠著吃藥敷藥不會日日發作瞭。
可這病卻不能根除,到瞭現在他的背上也沒一塊好皮。
那太醫被上官宙的壞脾氣折騰得早已怕瞭,這位太子爺對外溫文爾雅,實際上最是狠毒,動輒打罵折磨他們這些大夫。
他最希望趕緊有什麼藥能治好這位太子爺,好叫他能解脫。
太醫戰戰兢兢地聞瞭聞那藥膏,又嘗瞭嘗味道,點點頭:"都是一些清涼活血的藥物,有些鬼血藤、蛇床果之類的苗疆罕見藥物,雖然有些微臣不認得,但卻是能用的!沒毒!"
太子這才點點頭,允許太醫先取瞭一點擦拭在自己背上的撓傷之處。
清涼的感覺一下子浸潤到皮膚深處,他眉梢一跳,幾乎忍不住舒服地叫出聲來,果然原本又疼又癢的地方竟然沒感覺瞭。
上官宙立刻叫人替他把藥物塗抹遍瞭所有傷口。
杏仁見狀,頓時松瞭口氣。
這事兒算是成瞭第一步。
果然,一個時辰之後,上官宙隻覺得通體舒泰,那藥膏卻也見底瞭。
他擰起眉,看著杏仁,忽然溫雅地笑瞭笑:"太子妃竟有調制藥物的本事,倒不愧是明妃的妹妹,本宮該去看看太子妃瞭。"
誰知道杏仁卻叩頭,拒絕:"太子妃娘娘知道自己愧對太子,不敢見您,若您有需要,太子妃會再給您調制藥物的。"
上官宙寵幸瞭那麼多女人,自小在宮裡長大,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女人——欲擒故縱的計謀。
但……明玥瑩,這個女人心並不在他身上,用這一招是想幹什麼?
是這些日子吃苦吃怕瞭?還是別有所圖?
他哂笑一聲:"呵呵,本宮想去看誰,還需要你允許?"
他起身向最遠的偏殿去瞭。
杏仁隻得立刻起身跟著,但眼裡卻沒有慌張之色,因為太子一切行為,都在二小姐的預料之中。
不,應該是說大小姐明蘭若的預料之中,
……
再說明蘭若這頭出瞭宮,回瞭自己的明妃府。
府邸裡一切都準備得井井有條,她用瞭晚膳,正在院子裡與陳寧說話,忽然聽得王嬤嬤說是東廠送人來瞭。
她出門一看,便看見那個漂亮清秀的少年太監站在馬車邊上,朝著她笑吟吟地乖巧行禮:"見過明妃娘娘,小焰子來伺候您瞭。"
明蘭若:"……。"
得,又不是下午看見的那個"小焰子"瞭,換成真正的"小焰子"瞭——
東廠掌印提督大人這是喜歡上喬裝易容遊戲瞭?
她美眸一彎,微笑:"既然來瞭,剛好咱們府上都忙著收拾行裝,還有大傢的馬桶沒刷,小焰子,你去把凈房裡的馬桶都刷瞭吧。"
小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