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看著明蘭若,忽然眉心擰瞭擰:“大小姐,你不用太擔心,陳寧和紅姐他們隻是不懂督主和您之間的關系……”
明蘭若苦笑瞭一下:“他們知道瞭,隻怕會逼著我和他分開。”
蒼喬他手握東廠,東廠的人多年一直追查赤血軍團,一直追得赤血的人雞飛狗跳,沒少在他手裡吃虧,所以赤血的人一直把東廠視為最大威脅和敵人。
陳寧他們安分沉默地陪伴在她身邊,沒有與東廠有沖突和展現敵意,也隻是以為她在利用蒼喬打掩護。
知道她和蒼喬之間關系的隻有景明、春和這兩個從小陪伴她長大的姑娘。
她們雖然也是赤血遺孤,可對她們而言沒有什麼比她幸福更要緊的事兒。
所以隻要她開心,景明、春和才不會管她和誰在一起。
可其他人不一樣……
就算他是先帝和梅妃之子的真實身份公開瞭,他也是屠戮瞭蕭傢滿門的上官傢族的一員,恨毒瞭上官氏的赤血遺孤們真的可以接受他嗎?
明蘭若一想到這些事情,就忍不住揉太陽穴——一個頭兩個大!
景明想瞭想:“醜媳婦兒也得見公婆,現在督主確實見不得光,雖然有點可憐,但以後督主治好瞭身子,再給您生下一兒半女,都跟著蕭傢姓,赤血的傢裡人就會接受他瞭。”
明蘭若纖細的手指抖瞭抖:“他還有點可憐……難道他是什麼小妾嗎?”
聽著景明這麼一說,蒼喬那大魔頭成瞭高門大戶主人養在外頭見不得光的可憐小妾,還生下一兒半女……
他難道還能大肚子嗎?!明明生的是她!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又詭異地有點道理?
景明點點頭,認真地打瞭個響指:“準確地說,他是您養在外頭的外室,不如小妾,按規矩沒有進門給正頭娘子敬茶,就是沒名沒分的外室,死瞭都不能入您傢的祖墳!”
明蘭若一言難盡地看著景明:“外室?所以……如果蒼喬是外室,那誰是原配大婦?”
在景明這裡,好像很復雜的事情,都可以很簡單,扯蛋又荒謬,可偏聽起來還有點詭異的道理。
“目前是……秦王殿下吧,督主作為外室,想要進門,得給秦王敬茶?”景明想瞭想。
明蘭若聞言,想著那畫面瞬間抖瞭抖,秀白的臉蛋也綠瞭綠。
上官宏業就算瞭,蒼喬能手撕瞭她!這種恐怖的齊人之福,算瞭,她可不敢要!
明蘭若咕嚕咕嚕喝瞭口茶,大眼睛瞇瞭瞇:“你能別扯瞭嗎?蒼喬都沒法進我傢祖墳,何況上官宏業?”
蒼喬還隔開瞭一層,秦王那是實打實的仇人之子!!
景明非常認真地點頭:“對,照著話本裡,您這情況應該是隱忍復仇的高門貴女,文韜武略,冷心冷肺,隱忍娶瞭仇人之子和仇人的臂膀,他們都愛上你。
然後你利用他們翻身,最後滅瞭仇人全傢,登上高位之後,因為仇恨他們,各種開始對他們虐心挖腎……然後他們要麼死,要麼傷,最後您什麼來著……”
她想瞭想自己以前看過的話本,打瞭個響指:“哦,對瞭,您追夫火葬場!!”
“嗤——!!!”明蘭若一口茶水噴瞭出去!
“咳咳咳咳!!”她狼狽地捂住唇,一個勁咳嗽,精巧的眼角都泛出羞恥的紅。
景明立刻遞上帕子,替她輕拍背後,納悶道:“大小姐,你怎麼瞭?”
明蘭若一邊擦嘴,一邊忍不住眼角抽搐地嘆息:“我求求你,以後不要看那種三流話本瞭!”
景明這個憨憨到底看瞭什麼亂七八糟的,還詛咒他追夫火葬場?
景明撓撓頭:“行吧,齊公公說早幾個月開始督主就很喜歡閑暇之餘看各種話本,齊公公替他收集瞭不少。”
她無意間從小齊子那裡撿瞭點來看,小姐不喜歡,她就不看瞭。
明蘭若忽然想起蒼喬上次去花市裡那些什麼《和尚摸得,我摸不得》《妖道與奸妃不得不說的秘事》……
還有房間書架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各國春宮秘戲圖……
蒼喬很“純情”地表示過他要從裡面學怎麼和女孩兒相處……
“……”明蘭若小臉一陣紅一陣白,越發覺得人生不容易,身邊奇葩含量過高。
“行瞭,行瞭,你趕緊去給我把他叫來吧!”她勉強灌瞭口水,壓壓驚。
她到底為啥要聽景明這個除瞭武藝高超之外,其它方面都是個憨憨的傢夥給她出謀劃策!
景明很認真地道:“是,景明這就去,但是小姐可以考慮一下,這男人多生兩個,咱們傢裡人多少都會看在他是孩子爹的份上,就算不能讓督主當個正頭娘子,做個妾室應該問題不大!”
明蘭若沉默瞭一下:“這話你爛肚子裡,順便……出去!”
這話兒要讓蒼喬聽見瞭,必不會善罷甘休,非得把她囫圇吃瞭。
景明眼珠子微微轉瞭一下,乖乖地點頭:“是。”
說著,她退出瞭門外,隻是這一開門。
門口就站著一道修挑清冷的黑色人影,也不知在那站瞭多久。
明蘭若如遭雷擊,有點呆滯地看著門外的人。
但景明卻沒多大驚訝的表情,瞥瞭眼他身邊的熱水桶,還難得地對他笑瞭笑:“喬炎剛到啊?熱水又備好瞭呢,真貼心,大小姐叫你進去伺候呢。”
說著,她回頭朝著明蘭若擠擠眼,轉身走瞭。
明蘭若僵住:“……”
我——日!
她心底冒出兩個低俗字眼,費瞭老大力氣才沒讓自己壓住沖動,沒拿桌上的硯臺朝景明這個坑貨砸過去。
以景明的修為本事,如果蒼喬沒有刻意隱蔽身形,那就是她肯定知道蒼喬剛才來瞭。
那丫頭是故意讓蒼喬聽見她最後的那一句“當不瞭正頭娘子,做個妾室”的話。
明蘭若捂臉,她知道景明這個心裡“天大地大,小姐最大”的憨憨丫頭怎麼想的——
“督主身子骨有毛病,大小姐治瞭那麼久,他也沒好,那麼久才隻有小希少爺一個孩子,擺明瞭生養不易,可他還善妒成性,我就是讓督主有個心理準備,他很難成為正室,還是要努力給小姐多生孩子,未來才有成為妾室的資本!”
明蘭若深吸一口氣,她心塞!
她就不該因為春和聰慧,就讓春和坐鎮京城,反而帶景明這個武力值一等一的憨憨出門。
這憨憨真是坑爹……不,坑死她傢小姐瞭!
景明走瞭,喬炎瞧著也沒說什麼,一臉平靜地道:“屬下進來瞭。”
隨後,徑自把熱水桶提瞭進來,為她倒上熱水,混入涼水,又體貼伸手試瞭試水溫。
“小娘娘,可以入浴瞭,水溫正好。”
明蘭若悄咪咪地瞅著他面具下的臉色,瞧不出什麼來,於是輕咳一聲試探:“喬炎啊……你不用伺候瞭,出去吧。”
喬炎溫淡地道:“小娘娘前面有事要討論,屬下不想打擾娘娘,但今日確實有要事要跟小娘娘稟報。”
說著,他已經伸出瞭手:“請小娘娘沐浴。”
明蘭若瞧著他的樣子,心裡定瞭定,也許,他沒有聽到,或者沒有聽明白景明在胡扯什麼。
她便點點頭,也不矯情地抬起手,讓喬炎伺候自己寬衣解帶。
這人看樣子真是打算在接下來的日子一直以“喬炎”的身份陪伴在她身邊。
喬炎垂著眸,全程眼睛沒看她一眼,隻極規矩地看著地面,一如他這個“溫雅規矩”的貼身侍衛角色。
明蘭若脫瞭衣衫坐進木桶裡,見熱水和帕子擋瞭自己大半嬌軀,才略放松地問:“你要跟我稟報什麼?”
喬炎道:“那些吃瞭國公爺身邊官兵和秦王精銳手下人的眼珠子的黃皮子是人養的。”
明蘭若一頓,眼裡銳光微閃:“所以,我父親一定是被人擄走,而且對方故佈疑陣,假裝是鬼神所為,就是不叫人追查,堵住人的嘴。”
喬炎取瞭一隻三指粗細的柔軟精致雪亮的羊毛刷,沾瞭花香精油替她慢慢地從後頸到肩膀輕輕地刷洗:“是的,對方用瞭那麼大力氣故佈疑陣,抓走明國公,那麼就不會隨便殺害明國公。”
他頓瞭頓,溫柔地道:“國公爺大概率還活著。”
明蘭若一聽,幾乎忍不住心頭長長地出瞭一口氣,忍不住捏緊瞭澡帕!
父親……父親隻要他活著,什麼都好!
心頭一松,她忍不住朝著喬炎真誠地彎眸笑道:“謝謝你。”
這是東廠的消息,他一定讓人費瞭不少功夫。
喬炎看著她,猩紅的薄唇微彎,也溫柔地笑瞭笑:“屬下願為小娘娘肝腦塗地,這又算什麼呢。”
可明蘭若臉上的笑卻僵住瞭,小臉一陣漲紅一陣白。
因為他的長指已經不那麼溫柔地扣住瞭她的心口,似要拿捏把玩她心臟一般。
“小娘娘是不想讓督主成為正室麼?督主有點生氣,要屬下替他問一句,小娘娘,你看,要怎麼弄死你,才好呢?”
喬炎輕聲問著他的小娘娘,眼底都是溫柔迷人的光芒,像問她喜歡吃什麼。
隻是動作卻恣意放肆到下流。
隻是桶裡原本冷艷大殺四方的姑娘跟落水的小兔兒一樣,被他冰冷又熾熱的手扯弄得皮酥肉麻,開始瑟瑟發抖,吶吶低語
“不是,我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