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玥心裡明白隻怕往後沈傢這一路更艱難瞭。她輕聲道:
“大傢去排隊領吃的吧。”
傅玄婷趕忙站起來,和沈周氏幾個人一起排隊。
有彭傢和陸傢的人插隊在她們前面。
“你給我讓開,這也是你們能站的位置嗎?”陸傢一個幹瘦的婦人上手推開沈周氏。
沈周氏壓低著隱忍的聲音道:
“是我先排隊的。”
“那又怎麼樣?你們沈傢有故人相見,就這麼大明大白地欺負人?”說話的人顛倒黑白,很囂張地動手。
明顯是看到所謂的故人,是來給傅玄珩松筋骨的。
這些人都是人精。
看你弱勢,趕緊趁機踩上幾腳。
旁邊幾個婦人一起擠過來。
沈周氏沒有看到沈雲玥上前,思索瞭幾息時間還是退後瞭好幾步。
這一退步。
其他人全都排在瞭沈傢眾人前面。
分發窩頭的小廝瞄瞭這裡,眼角眉梢帶著嘲諷的笑意。
排隊的人都是人精,哪裡會看不出小廝的意圖。
這麼一排隊。
沈傢眾人已經落在瞭最後頭。
傅玄婷一個人不服氣地跑在前面,“你們做什麼?明明是我排在前面,你們幹嘛欺負我?”
“欺負你怎麼瞭?”有人呸瞭她一聲。
還有人一臉蔑視地瞟她。
“你有什麼臉跟我們站在一起,看你娘做的那些事情。”
“下作不要臉的東西,你不是很會在差爺面前露出那騷蹄子賤樣嗎?現在差爺不理你,你開始跟我擠在一起瞭。”
“也不拿盆水看看你配不配?”
“這話說的是,當初怎麼坐在馬車上吃著饅頭。有本事再去啊?”
……。
一旦人在弱勢,光言語就能把人淹死。
傅玄婷用袖子抹著眼淚,她不知道如何回懟這些人。
氣憤地瞪著她們,“你們欺人太甚瞭。”
旁邊的人小聲說道:
“快別說瞭,聽說瑞郡王夫妻在莊子上。傅玄婷畢竟是瑞郡王的堂妹,到時候她哭訴一番,咱們可吃不瞭兜著走。”
說話的人是故意戳傅玄婷的心窩。
旁邊有人蔑笑:
“那不得去找她堂哥打點一二嗎?好歹也有點親情關系。”
周圍的人都在嘲笑她。
傅玄婷一聽,心裡卻升起瞭希望。
對啊,她還有堂哥在這裡。
她不排隊瞭,急匆匆地跑出倉庫外面。她要去找瑞郡王,好歹也是有血緣關系。
她又跟傅玄珩不同。
一個女孩子不會影響到他什麼。
在凌冽的北風中,瞇著眼睛瞧瞭燈火輝煌的主院。
傅玄婷提起裙擺跑瞭過去。
在倉庫裡的人沒想到傅玄婷真的出去瞭。
有人不確定地說道:
“傅玄婷真的去找靠山瞭?”
“哼,靠山?她去找靠山,還不如何傢去找得結實。”
回話的人不以為然,撇嘴冷嘲熱諷:
“信不信,她等會絕對被打臉回來。”
前面的人松瞭一口氣,不過還是希望正如他們所說傅玄婷找不到靠山。
等到沈傢人領窩頭,筐子裡隻有五六個被泡過餿水的窩頭。
桶裡的稀粥更是連一粒米都沒有。
沈周氏和沈盧氏兩人排在瞭最前面。
後面是沈傢二三十口人。
拿窩頭的小廝歉意地笑說:
“你們來得晚瞭,窩頭所剩不多。要不你們幾個分一分吧?”
小廝直接提起筐子,用手一翻。
筐子裡的窩頭全都咕嚕咕嚕地滾在瞭地上,其中一個小廝冷笑不已:
“沈傢人好大的架子。嫌棄我們瑞郡王莊子上的窩頭不好吃,居然不伸手接著,直接把窩頭倒在地上。”
沈周氏:……。
沈盧氏:……。
沈傢眾人:……。這是怎麼回事?
其他圍觀的人:……。
八字胡那一組的解差冷冷地接過話,“既然不願意吃,那就餓著吧。”
“哪能讓沈傢人餓著呢?聽說這一路上都在欺負何傢人,容小的去稟報郡王妃再挑松軟的饅頭送過來。”
“得哄著沈傢人才行,否則光欺負我們郡王妃的傢人瞭。”
“這窩頭沈傢不要,就給其他人。”
看著地上被餿水泡過的窩頭,旁邊的幾個人像餓狼一樣撲過去。
沈周氏也想撲過去。
可她不敢啊。
解差的鞭子就在她頭頂轉悠,隻要她一有動作馬上就吃個鞭子湯。
沈傢眾人一臉愁容。
“差爺。我們沒想糟蹋糧食。”沈周氏眼瞅著被人撿走的窩頭。
一臉苦悶。
再不好吃的窩頭總比餓肚子強吧。
雖說這些日子她們沒有餓過肚子,可也不能這般地糟踐糧食。
“呵呵呵。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故意不給你窩頭瞭?”小廝咄咄逼人。
沈周氏退後瞭一步,囁嚅道:
“我沒有那個意思。”
沈雲玥從角落裡走過來,“祖父,祖母。娘,你們回來吧。”
排隊的沈傢眾人遲疑瞭一下,還是聽從瞭沈雲玥的話回頭。
沈周氏嘆瞭一口氣。
她餓著肚子不要緊,劉斐菲大肚婆可不能餓肚子。
還有那隻有幾歲的小孩子呢。
“沈姑娘,好大的口氣。瞧著對我們不滿意?”小廝瞇著危險的眸子,他們已經知道這個個子不高的丫頭實力不低。
敢把裘志英裘小爺給打傷瞭。
沈雲玥走過來慢悠悠地看向說話的小廝,鼻孔裡冷冷的哼瞭一聲。
扶著走在最後的沈周氏回去。
“站住。”
小廝一向認為他是瑞郡王府的人,地位自然比別人高。
現在被一個流放的丫頭冷哼,這讓他怎麼忍?
沈雲玥還是向前走。
那個小廝走上前來,罵罵咧咧道:
“一個庶民,敢給我們撂臉子。真要不計較,豈不是打瞭我們瑞郡王府的臉面?”
身後有人拿著棍子打過來。
旁邊的盧傢人驚呼一聲。
沈雲玥感覺到有陰影落下來,抬手擋住落下的棍子。隨即一個後踢腿狠狠踹過去,那個小廝頓時被踹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其他的人瞬間愣住瞭。
這個丫頭力氣不小。
“想要逼我動手就直說,你們瑞郡王府除瞭背後下手還能做什麼?”沈雲玥心裡明白這會傅玄珩恐怕被凌虐。
嘴裡更是沒有好話。
將手裡的棍子用力砸在木桶上。
兩個木桶登時四分五裂。
其他的解差們也不說話,隻有八字胡這一組的想要說話,見旁人全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最終還是忍住瞭暴打沈雲玥的沖動。
在這一刻。
沈雲玥是想大不瞭拼瞭。
隻要他們再動手,她就利用空間裡的東西跟這些人幹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來我們莊子上的也都是客人,怎麼還跟客人打起來?”門口有人進來說話,陰鷙帶著歹意的眼神看向沈雲玥。
“管事的。實在是沈傢人不知好歹。”那小廝爬起來哈腰。
管事的摸著下巴三五根胡須冷笑:
“客人不知好歹咱們也無須理會。將這裡的事情告訴郡王妃身邊的管事嬤嬤。”
“是。”
管事轉身走出去,到瞭門口冷冷的睨瞭沈雲玥。
最後沒說什麼離開。
其餘的人算是看明白瞭,瑞郡王府是擺明瞭給何傢報仇。
這沈傢隻怕不會好。
沈傢眾人不吭聲的坐在茅草上,所幸的是一傢人坐在角落裡。暫時也沒有不長眼的人敢過來跟沈雲玥硬剛。
香菱坐在如姨娘旁邊,歪著頭看向冷冽的沈雲玥。
她心裡跟明鏡一樣,心裡悶悶的堵得慌。要是她能有沈雲玥的勇氣,自己的安兒又怎麼會被人給害死。
想到這裡,香菱低著頭咬窩頭。
眼尾冷冷的瞄著文姐兒,給瞭她一個陰惻惻的笑容。
嚇得文姐兒抱著如姨娘的脖子,轉過頭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