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黑袍人被你射中瞭一箭?”傅玄珩再次看向暗冥,“你的箭術瞭得,若是旁人隻怕活不瞭。”
“可黑袍人,則不盡然。”
暗冥一臉懊惱,“他速度非常快,功夫在我之上。”
“屬下追過去,並沒有發現他。”
沈雲玥輕蹙眉心,“黑袍人過來做什麼?”
“屬下不得而知。”
暗冥並沒有看到何傢丟棄何路雪。再加上日頭下去,何傢人有心遮掩。
自然是無人知曉。
“將整個百傢村的防線做好。特別是我們這幾傢。”
“是。屬下明天帶人親自動手。”
“去吧。”
晚上。
暗易、八念和小九三人挨瞭鞭子。
沈雲玥命人送瞭藥膏過去。穆雅拿著藥膏給八念上藥。
看得穆雅心疼得直掉眼淚。
“你說怎麼就讓爺下瞭命令處罰你?是不是你在少夫人的事情上沒上心?”
八念:……。
“穆雅姐姐,你再給我拿點梅花糕和水晶糕好不好?”
“這會還知道吃!”
八念彎瞭彎眼睛,“我挨打後更喜歡吃。”
“你經常挨打嗎?”
八念滿不在乎地點頭,“對啊。”
“大傢都一樣,練功不用心肯定挨打。”
穆雅心疼地說道:“我再給你做個甜湯。咱們這位爺啊,自己的事情若是不上心也行。
萬不可在少夫人事情上不上心。”
八念心裡暗暗記下來瞭。她摟著穆雅的胳膊,“穆雅姐姐,你真好。”
穆雅又去問瞭下小九和暗易。聽他們二人說想吃面條,忙答應瞭下來。
穆雅的動靜落在瞭雲八叔眼裡。
他幽幽地看瞭一眼寂靜的院子,點足落在瞭廚房門口。
悄悄地走進去。
“啊……”
穆雅剛張嘴就被雲八叔給捂住瞭嘴,“穆雅姑娘,是我。”
穆雅點點頭,示意他把手拿開。
想到方才雲八叔的手捂著她的嘴巴,穆雅忍不住紅瞭耳垂。
“八爺,你這不聲不響,嚇死奴婢瞭。”
穆雅捂著心臟的手松下來。
繼續搟面條。
雲八叔不好意思地看著她,“對不起。”
“沒關系。”
雲八叔從袖子裡掏出一支木簪子。“這是我用小葉紫檀的木頭做的簪子,上面刻著茶花的造型。”
頓瞭下,雲八叔窘迫道:
“你知道我這手,刻得不好。”
他右手隻有三根手指頭而已,那兩根鐵手指還不夠特別靈活。
穆雅接過簪子,激動地細細看著。揚起晶亮的眼睛,“八爺是送給奴婢的嗎?”
雲八叔點點頭,“嗯。”
“多謝你送我衣服鞋襪。我下次去鎮上再給你買頭釵。”
“這就很好瞭。八爺,好看嗎?”
穆雅將木簪子插在發髻上,低垂下頭輕問。
雲八叔移開瞭目光,“好看。”
“多謝八爺!”
雲八叔艱難的開口:
“穆雅,以後別給我做衣服瞭。”
“為什麼?”
“我可以買。”
穆雅面色一冷,“你買你的,我做我的。”
她轉身繼續搟面不再理會雲八叔。
這把雲八叔搞得有點懵,穆雅姑娘為什麼生氣?
他隻是不想她這麼辛苦而已。
雲八叔見穆雅不理他,莫名其妙地走出去。
穆雅鼻子冷哼一聲。
賭氣地拔下簪子看瞭一眼,又想起他那隻手捂住她嘴唇的觸感。
穆雅紅瞭臉。
她明白,雲八叔這個老男人入瞭她的心。
穆雅不在乎他年紀大。
她捏著簪子,暗道:沒談過感情的老男人。
哼,本姑娘不信拿不下你。
她向來信奉勇於追求自己的幸福。穆雅將木簪子簪在自己發髻上,將煮好的面條和點心端瞭出去。
走過雲八叔的雲居時,她抬眼看瞭一眼樓上。
還有一盞油燈亮著。
穆雅移開目光先去給暗易和小九送面條,再給八念送甜品。
陳小溝和陳村長到瞭亥時才匆匆地趕來。
“東傢,東傢夫人。”
“陳村長,小溝。坐吧。”沈雲玥一身傢常的藕荷色的長袍,端坐在椅子上放下手裡的賬本。
陳小溝和陳村長道瞭謝,兩人隻敢坐在椅子邊上。
穆雅進來給二人上瞭茶水,陳小溝忙站起來雙手接過。
“陳村長。不用拘謹,找你們過來是想一件事情。我們打算在村裡建個私塾,到時候找兩個秀才童生來授課。”
“村裡和隔壁村不論男女孩童都可以來讀書。”
陳村長激動地睜大瞭渾濁的雙眼,心頭難以言說的情緒湧動。
附近山民想要求學都得要到鎮上去。
“束脩這方面?”陳小溝激動的話音都顫抖,“若是孩子能認識幾個字,也是對他們有大益處。”
“按照一個學期一百個銅板交束脩。筆墨紙硯的話,我們會酌情收取費用。”
頓瞭頓,沈雲玥又道:
“總之,比去鎮上的私塾便宜。”
傅玄珩放下瞭手中的茶杯,淡然的看向陳村長道:
“隻是需要在村子裡劃出一塊地建私塾。”
陳村長沉思瞭下,才抬起頭道:
“東傢。如今我們村裡人在東傢做工,給孩子花點銀錢讀書不成問題。
咱們百傢村沒有肥沃的土地,荒地還是有不少。”
“明天開始,我帶著村裡的孩子老人將何傢前面的那處荒地給平整出來。
東傢都能想到建私塾造福百傢村,我們百傢村的村民也該貢獻點力量。”
陳小溝也點頭,“東傢。建房子的話,到時候……。”
傅玄珩打斷瞭陳小溝的話,“就按照陳村長所說。你們負責平整土地,不過我要的地方比較大。”
“至於建房子的話,還是有我們花點銀錢。”
想到百傢村人也才剛能吃上兩頓。陳小溝接受瞭傅玄珩的提議。
“多謝東傢。”
說到這裡,陳小溝想到瞭村裡人都說的土豆。
他忍不住問瞭出來,“東傢夫人。你說的土豆畝產真有那麼多?”
“若是好生照料,差不多。”
“那我們要是現在買還有嗎?”陳小溝也想試試看。
陳村長沒說話,他心裡是不大相信沈雲玥能種地。做生意可以,種地還得看尋常在地裡幹活的老農才行。
隻是這個傢將來是他兒子當傢。
陳村長不願意在別人面前落瞭他兒子的面子。
“可以。明天你過來找暗易管事。”
“多謝。”
陳小溝又將修路的進展說瞭一遍,“東傢,最近這兩天總有人打聽我們修路的事情。”
“說是從石寒州州府過來的人。”
傅玄珩神色緊瞭緊,“石寒州州府過來的人?”
“是。聽口音就像州府那裡的人,被小的幾句給打發瞭。”陳小溝想瞭想又道:“還問瞭都是流放過來的人,為何百傢村的比田傢莊的幾戶人傢有錢?”
“哦,對我們這麼瞭解?”傅玄珩暗道:石寒州到底是何人?
“若是往後有人再來打聽,你穩住瞭人。找人通知影風他們。”
“是。”
送走瞭陳小溝和陳村長。
傅玄珩眸色始終陰沉著,他閉上瞭眼睛長籲瞭一口氣。
沈雲玥走過去伸手摁瞭摁他的眉心,“小小年紀,就這麼老成。”
他睜開眼睛,雙手環繞著沈雲玥的腰。
半邊臉靠著沈雲玥的肚子上,“雲玥。我在想到底是誰?”
“你說黑袍人究竟想做什麼?”
沈雲玥搜尋瞭記憶中,她恍惚地發現好多情節都從腦海中消失瞭。
再者傅玄珩作為大反派,對他描述的篇幅隻有如何殘暴,並沒有黑袍人這些。
“不管想做什麼,咱們都不怕。”
傅玄珩將手中的密信展開,上面幾個字深深地刺激著沈雲玥的眼睛。
“大皇子入主東宮。”
是事實。
傅玄珩手中用力,密信頓時成瞭粉末。
“瑞郡王和厲郡王可還在石寒州,他們兄弟二人想要修水利以博得名聲。”
“水利一事,事關當年雲傢。”
“我打算派人混進去,徹查當年的事情。”傅玄珩隻想知道哪些人是皇帝的刀,他想將這些刀全都折彎。
沈雲玥知道他不開心。
大皇子成為瞭太子,死去的廢太子終被人代替。
她伸手緊緊的摟著傅玄珩,輕聲哄著他:
“我拿奶茶給你喝好不好?”
“想吃芒果綿綿冰。”傅玄珩甕聲道。
沈雲玥眼尾挑起,卻還是答應瞭他,“好。咱們回房間吧。”
如今兩人說是住瞭兩間房,可傅玄珩每次都會耍賴。沈雲玥已經徹底拿他沒辦法,誰讓這傢夥在她面前一點都不沒有那個冷酷無情的樣子。
……
第二天,一早。
沈雲玥迷迷糊糊鼻子有點癢。
她打瞭一個噴嚏,睜開眼睛看到沈雲正趴在床上。
手裡拿著她頭發絲在捅她的鼻孔,那一雙賊兮兮的眼睛就差懟到她臉上瞭。
呼出的氣息落在沈雲玥的臉上。
“姐姐。”
沈雲玥撥開瞭他的手,翻瞭個身子。
“別動,讓我睡個回籠覺。”
“姐姐,我醜時剛過就起來練武功瞭。”沈雲正用手將她的眼睛撐開,“姐姐,我告訴你一件事情。”
“沒興趣。”
沈雲正整個人縮到瞭沈雲玥的被窩裡,緊緊地抱著她胳膊。
“怎麼會沒有興趣呢?”
沈雲玥睜開眼睛,伸手將沈雲正的臉搓圓捏扁。“你再胡鬧,我給你丟出去。”
“姐姐。我沒胡鬧。我聽北邊的小毛說何路雪被何傢人丟進山林裡瞭。”
沈雲玥一愣,“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傍晚。”
不知道為什麼,沈雲玥想到瞭暗冥所說的黑袍人。她隱去心裡的不安,似乎她們在明處黑袍人始終在暗處。
“丟在哪裡?”
“不知道哦,我就聽說丟在後山腳下。那幾個老虔婆也不敢去山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