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恩臉上幸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娘,之前修瑾中毒嚴重,瘦的都脫相瞭。現在好瞭,如今我們也有瞭孩子。”
“什麼?幾個月瞭?你怎麼還能一路顛簸過來。”沈老夫人嘴裡嗔怪道。
心裡卻很開心。
女人沒個孩子傍身隨時被拋棄。
現在沈慈恩有瞭孩子,也有瞭依靠。
莫以然聞言也很高興。
沈慈恩成親十幾年,並沒有生養。
如今有瞭身孕,自然是莫大的喜事。
“本來沒想到是懷孕,我來的路上一直嘔吐。找瞭大夫把脈才知道有瞭身孕,那時候離開延陵府已經半個多月瞭。”
“我跟修瑾商議,幹脆放慢瞭速度繼續來石寒州。”
沈慈恩的臉上有瞭做母親才有的光暈。
說話溫柔似水。
“佛菩薩保佑,這一路多辛苦。”沈老夫人趕忙攙扶沈慈恩坐在瞭榻上。
“你趕緊歪在榻上跟我們說話。”
“慈恩,娘說得對。你現在的年紀可要註意瞭。”莫以然命令丫鬟拿瞭褥子過來放在榻上讓沈慈恩靠著。
劉曉雲也叫人拿瞭靠墊過來。
沈盧氏四下看瞭看,將窗臺上擺放的花瓶拿的近瞭些。
“回頭畫兩張好看的畫,你沒事的時候多看看。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才男的俊女的俏。”
“那我要雲玥的畫像,我喜歡女兒像她。”沈慈恩笑瞭笑道。
沈雲玥推門走進來,“姑姑。女兒像我可調皮瞭。”
“哈哈哈,像雲玥好。”莫老夫人懶懶地坐在椅子上。
旁邊一個大丫鬟給她扇風。
沈雲玥進來後蹙瞭蹙眉心,“屋裡的冰盆放得少瞭。”
“這些人做事太散漫瞭。”
沈大老夫人和沈老夫人兩妯娌坐在一起,聞言笑著解釋:
“我們怕冰塊用得太多瞭,多費銀子啊。”
她們並不知道冰塊是自己傢制作的,隻當是發現哪個山洞裡存儲的冰塊。
亦或是從鎮上買來的。
沈雲玥搖瞭搖頭,“都是我們自己制作的冰塊,且制作冰塊的原料都是從太平山找來的。
根本不太需要用到多少銀子,就是偶爾去鎮上買些原料也是有限的。”
“祖母,你們切不可為瞭省冰塊,再把自己熱中暑瞭。”
莫老夫人哈哈笑瞭起來,伸手指著沈老夫人道:
“我就說雲玥聰明著呢。從這冰塊的用量就知道不會花多少銀子。”
被莫老夫人這麼一說。
沈傢的兩個老妯娌紅瞭臉。
“還是親傢瞭解雲玥。”
沈雲玥坐在瞭沈慈恩旁邊,伸手替她把脈。
她把脈後,皺瞭皺眉頭。
放下瞭右手,換瞭左手繼續把脈。
沈慈恩的心到瞭嗓子眼,忙支起身體。有點不安的說道:
“雲玥,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你可千萬替我保著孩子,我跟你姑父好不容易有瞭自己的骨肉。”
“哪怕用我的命換孩子的命也行。”
沈慈恩自從有瞭身孕,滿心裡全都是自己的孩子。
沈雲玥放下瞭手,唇角勾起瞭笑意。“姑姑放心吧,你的孩子很健康。”
“看脈象是雙胎。”
“什麼?”沈慈恩驚喜萬分。
其餘的人也都喜氣洋洋,唯獨沈老夫人一臉愁容。
“雙胎如何是好?聽說瞭雙胎不好生,於娘親是受罪又不安全的。”
“祖母,有我在。雙胎也很安全健康。”
“幸好你們來瞭石寒州,若是在延陵府才叫人擔憂呢。”莫以然今天話也多瞭起來。
特別是聽說瞭沈慈恩有瞭身孕。
她比沈老夫人還要高興。
和女眷這裡說些瑣事不同,傅玄珩和牧修瑾則是沒有那麼多閑聊。
雲八叔也被傅玄珩叫瞭過來。
三個人坐在一起,沈傢的老爺子和沈辭通幾個人早就借口有事情出去瞭。
他們看得出來傅玄珩和牧修瑾有事情商談。
屋裡,泡瞭一壺雪頂含翠。
雲八叔手裡把玩著茶杯,聽著牧修瑾說著延陵府的事情。
如今,牧傢二房是牧修瑾當傢。
牧修瑾的父親得知自己差點害死瞭親生兒子,將別人的兒子扶持到瞭當傢的位置。
一氣之下病得起不來,如今還在養身體。
他將牧修明一傢子給趕瞭出去。
可憐的何蕓蕓身無分文,和牧修明互相辱罵。
她想起來原本她是要嫁給牧修瑾的,若不是上錯瞭花轎她就是牧修瑾的媳婦。
何蕓蕓哀嚎地哭鬧著要換回來。
非說沈慈恩才是牧修明的妻子,她是牧修瑾的妻子。
閉口不提當初她設計瞭沈慈恩,才導致的上錯花轎。
牧修瑾嫌這人惡心自己,找幾個婆子將她捆起來丟到牧修明住的貧民窟門口。
牧修明得知何蕓蕓跑去想換回來。
一氣之下將何蕓蕓揍瞭一頓。
他當年若是娶瞭沈慈恩,必然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兩個人在四處漏風漏雨的地方大打出手。
成為瞭延陵府的笑話。
牧修瑾也準備繼續趕考。
他眼底一片清明,也知道瞭傅玄珩想要做的事情。沉聲道:
“玄珩,不管你們想要做什麼隻管放手去做。”
“我牧傢二房的產業都歸我所有,莊子的田地裡種植瞭不少你們說的土豆地瓜。也學著你們給的法子去種瞭棉花和水稻。”
“銀錢方面,我可以支持你們。”
牧修瑾哪裡還有當日的死氣沉沉的樣子。
如今是個意氣風發的男子。
傅玄珩端起茶杯,“姑父,喝喝這茶如何?”
“雪頂含翠,自然是極品茶葉。”牧修瑾想到瞭什麼,放下瞭杯子。“對瞭,五王爺起兵反瞭。”
“說是老天懲罰不守諾言的大周皇室,才導致這兩年災害頻發。他要替天行道。”
“哦,這麼快?”
傅玄珩和雲八叔對視一眼,他知道五王爺絕對會反。
隻是沒想到這麼快。
“五王爺是個武將,手裡自然有擁護他的將士。”
“那你……?”
傅玄珩輕語:
“正如五王爺說瞭,大周皇室得要遵守承諾,我不過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
三個人彼此交換瞭消息和意見。
傅玄珩的意思讓牧修瑾參加明年的春天的會試。“不管如何,姑父以後還是走科舉這條路。”
“傢裡的生意交給姑姑,或者找個靠譜的人替你們打理。”
牧修瑾聞言贊同地點頭,“我原來也是這麼打算的。”
沈雲玥見大傢都在聊天。
她出瞭屋子,莫以然也走瞭出來。
“娘,你怎麼出來瞭?”
莫以然笑瞭笑,“我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你爹爹去。你爹活著的時候就疼愛這個唯一的妹妹,他也會掛念你姑姑的。”
沈雲玥將自己頭上的海棠花拿下來插在瞭莫以然發髻旁。
“爹爹喜歡娘親打扮得漂亮些。”
莫以然伸手摸瞭摸海棠花,“以前那些珠釵多數是你爹爹買的,可惜抄傢的時候都沒瞭。”
沈雲玥暗道:早說啊。
都在呢。
“娘,玄珩命人在京城裡買瞭幾樣珠釵,聽說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去當鋪當瞭的。”
“我瞧著有幾樣眼熟得很,晚點送過來讓娘親掌掌眼。”
莫以然心念一動,“莫不是從咱們沈府抄出來的?”
沈雲玥淡淡的點頭,“我也不太確定。隻是依稀記得娘親之前戴過。”
“那太好瞭。”
看著莫以然眉眼之間帶著喜氣,就連走路的步子都歡快瞭不少。
沈雲玥不禁笑瞭笑,別說珠釵瞭,就是沈府的桌椅板凳都在啊。
她都能把當年沈父用的文房四寶,穿過的衣服,戴的玉冠簪子全都拿出來。
隻怕嚇壞瞭莫以然。
莫以然去瞭佛堂。
沈雲玥前往廚房去看看。
影黑從旁邊走過來行禮,“少夫人。”
“影黑,你不是跟暗冥在一起嗎?”
影黑曬得很黑,說話間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齒。一頭短短的頭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對於他來說不存在。
反正也是天生地養,不知道父母是誰。
不在乎頭發。
“暗管事讓小的來說一聲,馬副將那裡的糧食隻夠明天的。說是就這還得省著吃,瑞郡王那個摳門的狗東西也沒讓炊事班帶糧食。”
“都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瑞郡王當真是個草包。”
沈雲玥倒是沒有想起這件事。
她頓瞭頓,才說道:
“你先命人將咱們倉庫裡的糧食全都送過去,再把今天牧姑父他們送來的米糧也分一多半過去。”
“可是,咱們府裡?”
“無妨,我們在太平山還藏有糧食。”沈雲玥空間裡有的是糧食。
特別是空間那十幾畝地裡也有產糧。
種植的糧食,自然比普通的糧食要好。
“是。那我跟暗易管傢說一聲。”
“嗯,讓暗易安排人送過去。”沈雲玥囑咐道。
“是。”
影黑忙跑到傅傢那裡找暗易安排。
暗易讓人去百傢村叫陳小溝,蔣屠夫,韓獵戶等人。
阿四和盧有腳也過來幫忙。
一袋一袋的糧食和鹽,以及蔬菜,肉類的東西裝上瞭小推車。
蔣屠夫過來的時候,還在小推車上放瞭一頭殺好的豬。
正好,暗易讓他們全都送去滄河那邊。
每輛小推車上綁著一盞燈籠,待到天黑瞭下來也好照亮回來的路。
暗易交代瞭暗叁幾句話。
他和影黑,阿四等人一起護送糧食送到馬副將那裡。
這天晚上特別的熱鬧。
沈雲玥叫來瞭盧傢主和盧老爺子。
在傅傢後面的水榭裡。
分成瞭兩個涼亭坐著,男人坐在南邊的水榭裡。
沈雲玥她們則坐在瞭北邊的水榭裡。
在盧傢跟何傢中間的小路上。
何老爺子拄著一根拐杖,靠在一棵樹幹上。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傅傢的方向,看著水榭上掛著明晃晃的燈籠。
中間的石橋上也都點著燈籠和火把。
歡聲笑語從那裡傳出來。
若是……。
人生沒有如果,否則他絕不會過得這麼窩囊。
傅玄珩?也太狠心瞭。
再怎樣,他們也是長輩啊。
何老爺子覺得人生好荒涼,想瞭想何傢的兒孫。更是覺得沒有指望瞭。
那幾個孩子越來越失去瞭希望。
連讀書也是敷衍,多說瞭幾句就說反正十代之內不能科舉,讀再多的書又有何用?
想到這裡。
何老爺子忍不住朝傅傢的方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