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一張嘴可真厲害。”後面的草叢裡又鉆出來一位中年男人,穿著一身細棉佈衣袍。
上面沒有一絲皺褶。
頭發梳得很整齊,用一根木簪子挽起來。
沈雲玥一眼看出這人應該是這個莊子上最有權威的人。
“我說的是實話。要不是看你們莊子近,才沒空過來這裡。”說罷,沈雲玥抿瞭抿唇道:“我們在附近的水稻田就有一百多畝。難不成還賴賬不成?”
“對面的水稻田是你們的?”中年男人眸色沉瞭沉。
他記得這地方不適合種植水稻。
滄河靠近太平山的地方貧瘠,否則也不會有大片的荒地。
加上太平山多野獸。
村民出行都要成群結隊。
他聽說有水稻後過去站在山坡上,遠遠地看瞭眼。“我經過的時候看瞭一眼,那水稻估摸收成得有三百斤吧。”
沈雲玥差點被嗆住瞭。
“三百斤的產量種它做什麼?我不如種土豆好瞭。”
頓瞭頓,沈雲玥又輕語:
“八百多斤肯定有的。”
什麼?
對方幾個大男人差點被嚇到瞭。
“這麼多?”
沈雲玥覺得稀松平常,“我們傢的土豆產量更高,這種地也不是光長一把力氣就行。
不管是土豆還是水稻都有品種,地裡缺瞭什麼肥料也得跟上。”
“就像同樣的人,有些為什麼天生富貴。有些為什麼生來是乞丐,植物同樣的。”
沈雲玥講起來頭頭是道。
這幾個男人哪裡有聽過這樣奇怪的歪理。
“這位夫人說的有道理。”村長摸瞭摸下巴的胡須,“就跟有些女人生七八個孩子,有些想生一個都難。”
“莊稼也一樣。”
村長想要問沈雲玥種地的法子,又覺得沒有立場問。
訕訕的笑瞭笑,“對面山坡上砍樹種樹交給我們吧。我們村裡人有的是力氣,種植絕對沒有問題。”
“那行。你們安排二十個漢子都沒事。”
傅玄珩一口應瞭下來,他看得出這個村長很有威信。
村長答應下來的事情,前面那幾個人沒有人反駁。
離得近瞭些。
傅玄珩看到瞭隱在樹叢中的吊腳樓。
他們二人方才在山坡上,這些村民便發現瞭他們。
若是普通的村民,不太可能會這樣。
隻能說明,這個村子裡的人像是雲傢莊那樣的存在。
兩人心裡明白,卻沒有再多做打探。
說好瞭雇人幹活,隻講幹活的事情。
村長和傅玄珩將人數和價錢定下來,“不知道這位爺和夫人如何稱呼?”
“我們是百傢村的傅傢。”
幾個人臉色沉瞭沉。
百傢村來瞭幾戶被流放的人傢,這件事情比其它村落的流放人傢要出名。
皆是因為雲珩殿的關系。
“你們就是雲珩殿的殿主?”
傅玄珩漫不經心的抬眼斜睨瞭過去,勾瞭勾唇角:
“正是我們夫妻二人。”
“失敬瞭。”
“這下知道我們隻是找人過來幹活的吧。”傅玄珩環視瞭一圈,目光落在瞭沿著滄河的那一排柳樹上。
“你們若是真心隱居在此,河邊就不應該種柳樹。”
說罷。
傅玄珩抬手帶著掌風攻擊村長,他隻是試探並沒有下狠手。
村長一個閃身,跟傅玄珩一招一招對掌。
“村長。”
“傅爺隻是跟我過手,你們無需擔心。”村長和傅玄珩過瞭十來個回合,已經氣喘籲籲瞭。
傅玄珩收手後退後瞭幾步。
“得罪瞭。”
“承讓。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們這些老骨頭不中用瞭。”村長並不介意,反而很爽朗地開懷大笑。
“我很久沒有打得這麼痛快瞭。”都
傅玄珩和村長因為這次切磋反而拉近瞭關系。
兩人聊瞭一會兒。
這個村莊叫夏傢莊,村裡的人都姓夏。
其餘的村長沒再多說,傅玄珩也沒有多問。
他先交瞭二兩銀子的定金,說是讓大傢幫忙幹活。全都由村長安排,他們三天後運送果樹上來。
到時候結清砍樹鋤草的工錢。
再付種樹苗的工錢。
村長答應瞭下來。
傅玄珩付瞭銀子後,並沒有提出要去村裡走走。
反而跟村長等人告辭。
他和沈雲玥回頭走到瞭河邊,傅玄珩依然攬著沈雲玥的腰。點足躍過滄河到瞭對面的山坡上。
小紅馬跟瞭過來。
傅玄珩對著小紅馬說瞭幾句話。
小紅馬徑直朝南邊下去,傅玄珩和沈雲玥則順著山坡進山瞭。
兩人沒有再多看莊子一眼。
留在對岸的幾個人一直盯著傅玄珩他們,直到他們進瞭山裡才收回瞭眼神。
“村長。他的輕功太厲害瞭,咱們莊子上還沒人像他這樣能躍過滄河。”其中那個穿著玄色衣服的男子緊緊地捏著眉心。
“他們為什麼要過來找我們幹活?”
村長長長地嘆瞭一口氣。
“這兩人應該是臨時起意才決定種果樹,確實如他們所說讓長工過來太遠,二個也不大安全。”
“自然看到我們的莊子,也是起瞭好奇之心。”
“那我們……?”
村長捏著手裡的二兩銀子,自嘲地扯動嘴角。
“如那位夫人所說,我們幾個人攏共都掏不出她那一根簪子的銀子。”
“咱們夏傢莊太窮瞭,或許是我們固步自封。”
傅玄珩和沈雲玥的出現對夏村長刺激很大,原以為莊子的人靠著種地自給自足就很好。
可如今想到瞭莊子裡的光棍漢那麼多。
這個可沒法子自給自足。
再想到對方是流放人員,如今一身富貴得如同縣裡的大戶人傢。
哎。
人比人,氣死人。
村長覺得他之前選擇的路不行瞭。
得要找族老商議一下,將來該如何?
沈雲玥和傅玄珩兩人順著烏鴉指的路進瞭深山裡。
傅玄珩摟著她。
兩人在林間快速地穿過。
速度太快,以至於一道身影直接掠過瞭幾個人的頭頂。
那幾個人在下面坐著歇息,等到反應過來身影已經從頭上的樹梢上不見瞭。
“什麼人?輕功這麼快。”
“我就說這裡不是一無是處,可惜我們的功力被壓制住瞭。”說話的青年男子生得唇紅齒白,面如滿月。
“要不是出瞭意外,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
幾個人在這裡發牢騷,“哼,一幫愚民。做個幹粗活的人都不夠資格。”
“聽二隊的人說他們遇到瞭幾個對手,其中有一個會馭獸。”
其他人頓時一愣。
“會馭獸的人可不多,隻有一個傢族的嫡系血脈的人才會馭獸。”
“會是他們嗎?”
“不太可能。”
現場沉默瞭下來。
傅玄珩和沈雲玥速度太快瞭,根本沒有註意到這幾個人。
兩人朝野馬的老巢飛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