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大廳,人來人往。
沈烽霖將外套給她扣上,“外面冷,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
江清檸當真是聽話的站在大堂裡,醫院裡的暖氣很足,她覺得暖和極瞭。
她無聊的踮瞭踮腳,東張西望環顧周圍一圈。
突然,眼角餘光瞥見瞭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昊廷在人群裡顯得特別瘦小,他正站在電梯前排著隊,手裡捏著一沓檢查單,眉頭皺的都快成七八十的小老頭瞭。
江清檸越看越是眼熟,好奇的走瞭過去。
沈昊廷發現有人在打量自己,立馬警惕的抬起頭,兩兩面對面。
江清檸莞爾,“你怎麼在醫院裡?”
沈昊廷仿佛被雷劈中瞭,當場動彈不得,待他反應過來,女人已經近在咫尺,他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把檢查單全部藏在身後。
江清檸看出瞭他的別扭,忍俊不禁道:“這是在藏著什麼?”
“沒什麼。”沈昊廷心虛的把書包打開,將一沓檢查單全部塞進瞭包裡。
江清檸道:“你來醫院檢查身體?”
沈昊廷點瞭點頭,“嗯。”
“檢查好瞭嗎?”
“差不多瞭。”沈昊廷偷偷的看瞭她一眼,“你怎麼也在醫院?”
“我爸出瞭點事,在這裡治療。”江清檸認認真真的打量他一番,“臉色很差,是感冒瞭?”
“你離我遠一點,不然傳染給你。”沈昊廷急忙把口罩戴上。
江清檸笑道:“我哪有那麼嬌弱,正好你三叔也在,送你回學校?”
“不、不用。”沈昊廷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人群裡躋身而來一道耀眼的光芒。
他傢三叔無論走在什麼地方,好像都是最矚目的那一人,哪怕是人山人海,也能讓人第一眼註意到的就是他。
“你怎麼跑來這裡瞭?”天知道沈烽霖開車出來沒有找到她後是如何的提心吊膽,就差再一次派出全城搜索瞭。
“三叔。”沈昊廷怯生生的喊瞭他一聲。
沈烽霖這才註意到站在江清檸身後顯得矮小又瘦弱的沈昊廷。
他們好像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過瞭。
沈昊廷不敢對視自傢三叔,老老實實的低著頭,還真是有幾分三好學生的端莊樣子。
“你們怎麼認識的?”沈烽霖總能第一句話就掐住對方的死穴。
江清檸掩嘴笑瞭笑,“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過程不重要。”
“你闖禍瞭?”沈烽霖看著他瑟瑟發抖的樣子,眉頭不可抑制的皺瞭皺,“你很怕我?”
沈昊廷這下子更沒有膽子敢說話瞭。
“你怎麼會在醫院?”
沈昊廷捏緊瞭自己的褲腿,小聲道:“來拿點藥。”
“生病瞭?”沈烽霖朝著他伸出手,“把醫生給的診療報告給我看一下。”
沈昊廷下意識的往後退瞭一步,“沒、沒事瞭。”
江清檸看著孩子都快哭瞭,忙道:“三哥你好像嚇到他瞭。”
沈烽霖愣瞭愣,自己好像也沒有說什麼重話,怎麼就嚇到他瞭?
沈昊廷磕磕巴巴的說著:“我、我要回學校瞭。”
“我們送你回去。”江清檸抓住他的手。
“不用麻煩瞭,我自己坐車回去。”沈昊廷悶著頭就往前跑。
江清檸自言自語道:“你這個侄子好像有點奇怪。”
沈烽霖如何看不出他很奇怪,但沈傢似乎也沒有人去關心他是不是正常的,畢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是沈傢的污點,不願意提,也不想去提。
“走吧。”
江清檸上瞭車。
車子緩慢的駛離瞭醫院。
江清檸註意到後視鏡裡出現的一道小身影,他穿著淺色的羽絨服,在冰天雪地裡顯得極其的渺小。
沈昊廷走的很慢,不知是凍得還是怎麼的,他走著走著就蹲下瞭身。
等江清檸想要再看看究竟時,車子已經拐彎,再也看不見那道小身影瞭。
沈昊廷抱著膝蓋蹲在地上,白凈的雪面上忽然暈開瞭一抹紅,隨後一滴一滴血爭先恐後的滴在上面,他抬起手捂著口鼻,卻怎麼也堵不住這洶湧澎湃的鼻血。
意識一點一點的被抽離瞭,他昏迷前看見瞭很多人,所有人圍在他四周,好像在談論什麼。
徐萌萌剛從計程車上下來就見到前面圍得水泄不通的一群人,出於好奇,她走瞭過去。
“這孩子流瞭好多血。”
“怕不是小病吧,流血流成那樣子,應該是得瞭重病。”
“醫生們來瞭,快散開。”
徐萌萌隻看見一個男孩被抬上瞭輪床,他的手搭在床邊,指尖還在滴血。
這一幕看的徐萌萌驚心動魄,她看見所有人散開後那地上暈開的好大一片血,在潔白的雪面上,有多紮眼就有多紮眼。
夜,悄然而至。
十四院內,一如既往的風平浪靜。
江清檸泡瞭一杯含蜂蜜的水,徘徊在書房前,更是側耳傾聽裡面的情況,三哥好像還在忙。
她猶豫片刻,還是把這杯含蜂蜜的水端回瞭廚房。
書房裡,沈烽霖面色凝重的看著自己的血檢報告。
趙勤然道:“從你的血樣裡發現瞭一種很奇怪的劇毒物,目前國內沒有任何數據。”
“憑江清河的能力,她拿不到這種東西。”沈烽霖心中似乎已經有瞭答案。
趙勤然噤聲,如此淺顯易懂的答案,誰會看不懂?
他道:“你的身體——”
“無妨。”
趙勤然沒有再追問,血樣裡還殘留著毒素,短期內是看不出什麼異樣,但以後呢?
“科意毀約,維森先生那邊有什麼回復?”沈烽霖指尖輕輕的敲著桌面,那平淡的語氣,好像並不在意這是不是數百億的生意。
“維森先生目前沒有答復,應該是全權把這次的合作交給瞭他的女兒負責。”
“這麼說來他是默許瞭。”
趙勤然眉頭微皺,“科意如果執意撕毀合同,沈氏必然受到牽連,最近沈傢又是多事之秋,股民人心惶惶,一旦傳出科意的合作作廢,怕是會掀起軒然大波。”
“她不敢。”
“這種女人是不可理喻的,誰也不敢確定她會不會不顧傢族未來跟咱們魚死網破。”
“你想說什麼?”
趙勤然輕咳一聲,“我隻是說說我心裡的建議,你也可以不必當真。”
“你想讓我用美男計。”
“……”
“我是有傢室的人。”沈烽霖目光晦澀不明的落在他身上。
趙勤然覺得自己有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立馬調轉話題道:“林公子本人長得細皮嫩肉,一看就很有征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