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晟毅笑而不語,一腳踩上油門,車子疾馳而去。
車內氣氛,忽然變得很是微妙。
林景瑄時不時的會留意一下旁邊的男人,他氣定神閑的開著車,陽光從他的眉宇間落在瞭他的雙眸裡。
說實話,他承認,自己不如這個男人有魅力,他英俊,高大,又是不可多得的商業人才,與雪兒也算是門當戶對。
但,一想到他那賤兮兮笑瞇瞇的樣子,不知為何,總覺得他不像是個好人。
“你在偷看我?”許晟毅單手掌控著方向盤,一手撐在車窗上,饒有興味的與他對視一眼。
林景瑄默默的收回瞭註意力,小聲嘀咕著:“誰稀罕偷看你。”
“林二公子大可不必這麼偷偷摸摸,我允許你大大方方的看,都是男人,不用矯情。”
林景瑄深吸一口氣,果真啊,這個傢夥就不是一個好人。
黃昏,夕陽有些艷紅。
“哈哈哈。”趙舒的笑聲經久不衰的回蕩在客棧上上下下。
趙靈一臉嫌棄的搖瞭搖頭,“你這樣子真是有幾分小人得志的慫樣。”
“你說江小姐的前夫真的離開瞭?”趙舒光是想到此處,就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
趙靈點頭,“剛剛走瞭。”
“扶我起來,我要親眼去目送這個手下敗將的離開。”趙舒拼瞭命的想要坐起來。
趙靈按住他蠢蠢欲動的身子,“得瞭吧,你老還是悠著點。”
“不行,我得徹底斷瞭他的念想,免得他再繼續糾纏江小姐。”
“等你走出去,人傢的車子都離開三成縣瞭。”
趙舒有些惋惜的躺回瞭床上,卻又很快樂不思蜀的大笑起來,“現在沒有人再跟我搶江小姐瞭。”
“我瞧著他們也不像是沒有感情的樣子。”
趙靈越想越是糊塗,她有好幾次都瞧見那個前夫站在江小姐背後脈脈含情註視的模樣,那種小心翼翼,那種默默無聞,說實話,她再一次覺得是她江小姐不知好歹瞭。
趙舒揶揄道:“怎麼可能會有感情?江小姐當初來到西元鎮是什麼樣子,那是心灰意冷,對婚姻的失望,對男人的失望。”
趙靈哭笑不得的打消自己那荒唐的想法,趙舒說的沒錯,初次見面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江小姐的樣子,確實是有幾分落魄,還有憔悴,好像是歷經瞭千山萬水才來到瞭他們這個小鎮子。
“多虧瞭我,她才走出瞭困境。”趙舒得意道。
趙靈嘖嘖嘴,“你還真是不要臉。”
夕陽落幕。
江清檸關上瞭窗戶,對面的客棧完全冷清瞭下來,好像沈烽霖這一走,把屬於這裡的人氣都一並帶走瞭。
她有些頹廢的坐在瞭椅子上,心臟有些空落落的。
“啪”的一聲,她忍不住的拍瞭拍自己的臉。
江清檸你說你怎麼那麼沒有出息?他要求你跟著回去的時候,你裝清高三番四次的拒絕,現在人一走,你又想屁顛屁顛的跟上去瞭?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江清檸垂頭喪氣的低下頭,我都幹瞭些什麼混賬事啊。
“媽媽。”沈小寶抱住瞭她的腿。
江清檸看見瞭他手裡握著的小盒子,“這是誰給你的?”
沈小寶舉起手,“爸爸,爸爸。”
江清檸拿過盒子,打開。
江來留給她的是藍寶石之淚,晶瑩剔透,月光下,散發著柔美的微光,不搶眼,卻又讓人難以忽視。
這個盒子裡裝著的是與藍寶石之淚交相輝映的紅寶石之眼,它不同於藍寶石的柔美,這顆紅寶石好像能吸光,在陽光下更是熠熠生輝。
“爸爸,爸爸。”
沈小寶的叫聲成功的喚醒瞭她的意識,江清檸急忙站起身,她手腳不受控制的往前走瞭兩步,卻在大門口驟然而停。
車子,怕是都駛離瞭西元鎮。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江清檸放下瞭手裡的盒子,轉過身,背對著房門,“請進。”
趙勤然推門而入,“這是老三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江清檸聽見聲音,猛地回頭,“你們還沒有走?”
趙勤然冷哼一聲,“不是我們還沒有走,是我沒有走。”
江清檸不明,“趙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三讓我留在這裡。”趙勤然將手裡的文件袋放在桌上。
江清檸眉頭輕蹙,“三爺為什麼要你留在這裡?”
趙勤然看著是真不懂還是跟自己裝不懂的女人,道:“你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江清檸恍然大悟。
趙勤然嘆口氣,“自從老三跟你在一起後,是沒錯,多瞭幾分人氣,可是你也沒有說錯,你就是一個麻煩。”
江清檸低下頭,右手不受控制的捏緊瞭褲腳。
趙勤然擺瞭擺手,“那些話,我還是不說瞭,免得被他沈三爺知道後又找我算賬,說我欺負他的女人。”
“趙先生,你不用留在這裡。”江清檸的聲音有些低,如果不仔細聽,怕是都不知道她剛剛有沒有說話。
“你以為我想留在這裡?如果不是你搞出那麼一堆破事,我會留在這裡?”
江清檸詫異道:“我好像——”
“就算沒有趙舒,你覺得老三會放心的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趙勤然轉過身,態度決然,“你好自為之吧。”
房門關上。
江清檸坐在瞭椅子上,她看著桌上趙勤然放下的東西,文件袋封瞭蠟,應該是很重要的文件。
猶豫瞭好一陣之後,她還是撕開瞭火山泥。
嘩啦一聲,她取出瞭裡面的東西。
入目的兩個字,她隻覺得仿佛有什麼東西狠狠地插進瞭心臟裡,痛得她渾身一顫栗。
離婚!
江清檸忙不迭的把文件全部取出來。
這不是當初她留給沈烽霖的那份離婚協議書嗎?
江清檸的視線最後停留在瞭最末位置,原本這裡隻簽上瞭她的名字,可是現在,她名字的旁邊,赫然留在沈烽霖三個字。
在看到他名字的瞬間,她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轟然塌瞭。
江清檸手一抖,文件散瞭一地,落在地上的那一頁紙上,並排著兩個名字。
江清檸三個字很輕,當初寫上去的時候恍若掏空瞭她的力氣。
沈烽霖三個字卻又是異常的很重,他寫上去的時候,應該是下瞭很大很大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