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爹是怎麼把我救出來的,但是我出來之後他就直接把我送到莊子上瞭,當時他安排瞭他的心腹在莊子上陪著我。
我因為受瞭那麼一場驚嚇,一直昏迷著發著高燒,我也不知道我燒瞭多久,反正等我醒來,我娘就來瞭。
再後來我們就一直在莊子上,當成是逃難搬到這邊住的人。”
他說到這些的時候,禮部尚書老夫人臉上帶著怨毒的恨意,瞪著她們母子倆。
蘇卿卿默瞭須臾,道:“當年你被拖進那大殿,你可還記得井裡的人,那時候有沒有聲響麼?”
徐傢庶子搖頭,“我不記得瞭,我真的不記得瞭,我當時太害怕瞭,我覺得他們要殺我要折磨我,被綁住就昏倒瞭。”
蘇卿卿嗯瞭一聲,然後轉頭看向周氏,“你最好有補充的。”
周氏心頭一顫,有些驚訝這位皇後娘娘眼光之毒,她竟然知道還有另外的事情。
咬瞭咬唇,周氏道:“當時大傢都說我兒子是陪皇子騎馬被馬踩死瞭,我知道我的兒子,他的騎術從小就是老爺請師傅專門教的,根本不可能發生這種事兒,我怎麼都接受不瞭這個結果。
直到後來,老爺見我遲遲走不出悲痛,就帶我去瞭莊子上,我見瞭我兒子。
我求老爺找個借口把我也打發到莊子上,不然我根本活不下去。
老爺讓我裝瘋,後來把我送瞭過去,送過去之後,我就纏著他讓他給我一個交代,老爺說,當時我兒子撞上瞭宮裡的祭祀。
我不明白,我說咱們朝根本不興這些,怎麼會有祭祀,那時候,甚至傳聞皇後娘娘涉嫌巫蠱還被禁足。”
她說這話的時候,瑟瑟看瞭容闕一眼,眼見容闕沒有別的什麼反應,才松瞭口氣又繼續。
“老爺說,召國的軍事發展越老越好,用不瞭幾年,餘將軍就會帶出一支所向披靡的銅墻鐵壁一樣的軍隊,到時候,大燕朝必定難敵。
那時候陛下才登基沒有幾年,根基不穩,朝內雜務千奇百怪應接不暇,有人給陛下出主意,讓他借力打力。
這個所謂的借力,就是借現在發展的勢頭正猛烈的餘揚將軍的殺伐之氣,來打壓本朝那些怪力亂神。
當時我說,這不是胡扯麼,要是這種陰毒的法子管用,誰還拼命習武誰還拼命練兵啊,大傢都比陰險不就行瞭。
老爺也無法,當時八大世傢,另外七傢全都同意這個法子,並且是他們竭力促成瞭這一幕血祭,當時,好像是八大世傢和先帝達成什麼協議。
隻要先帝做瞭這個血祭,他們就同意什麼條件。
具體如何,老爺沒有說,我就知道這些,然後那場血祭過瞭沒有多久,鎮國公在朝中的地位就躥瞭一大截,我聽老爺有時候抱怨過,說八大傢當時提出來的血祭根本解決不瞭八大傢的燃眉之急,老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不過,隱約好像是,八大傢當時遇到瞭什麼困難,急需這樣的血祭來度過困難。
反正,我聽老爺的意思,那一次血祭,似乎是八大傢有史以來最為團結的一次。”
八大傢遇到瞭什麼困難,居然需要借助於這樣一場虛無縹緲又慘無人道的血祭來渡過難關。
蘇卿卿的目光看向禮部尚書府的老夫人。
老夫人怨恨的看著周氏,感覺到蘇卿卿的註視,她一個激靈回神,“娘娘明察,這些,臣婦都不知道。”
蘇卿卿笑瞭一下,“那你最好知道點別的什麼來保命,畢竟就在昨天,你兒子還指使劉禦醫要買通吉祥害我呢,你不交出點籌碼,你說我怎麼能放你離開呢,就算我放你,你走的踏實麼?回去之後睡得踏實麼?提心吊膽的,不得哪天活活把自己個給嚇死啊。”
這話說的不客氣,帶著濃濃的嘲諷味,大有一種我是刀俎你是魚肉的優越感。
但禮部尚書老夫人不敢表露分毫不滿。
她死死捏著手裡的帕子,“關於八大世傢的困難,臣婦或許知道一點,但是不確定是否準確。”
蘇卿卿就道:“說說看。”
說著話,她一轉手裡的匕首,插進面前的羊腿裡,一下一下的割下一條肉。
那割的動作讓禮部尚書府的老夫人頭皮發麻。
“數年前,先帝剛登基沒有多久,因為朝政之事雜亂反復,先帝應付起來應接不暇,當時,二皇子妃娘娘的父親,秦大人給先帝的建議是,退出改革,除舊迎新,建議陛下啟用寒門子弟。”
當她提到秦婉如的時候,蘇卿卿捏著匕首的手緊瞭一下。
她就知道,秦婉如的父親,死的絕對沒有那麼巧合。
“八大世傢一直有自己的生存法則,他們也擔心勢力太過強大瞭會被皇室忌憚,所以每幾年就輪換一次,每次推選出兩傢在朝中獲得高位,其餘幾傢則選擇犧牲浮表保住根本,低調的沉淀幾年之後,等輪到自己瞭,再從傢族中推出一個精心培養的子弟去朝中把持要務。
原本,這個準則一代代相傳,八大傢族遵守的十分好,這個準則也讓八大傢族得利許多,因為不論怎麼變天,這八傢的根本利益不會被動,如今沉淪的遲早都會榮耀起來。
可秦大人提出瞭啟用寒門,就等於是給八大傢族樹敵,偏偏那時候,寒門當真出瞭幾個有大本事的。
他們很有政治手腕,而且行軍打仗也很厲害。後來興起來的鎮寧侯府和永寧侯府都是那時候寒門的傑出代表。
他們的出現,令八大傢害怕。”
鎮寧侯府,鎮寧侯府......
老夫人不提這四個字,蘇卿卿都要忘記瞭。
在她出事之前,鎮寧侯府的世子和蘇靜禾訂瞭婚約的,後來她出事,她借瞭自己真正親妹妹的身體重新活過來,她回到大燕朝,她做瞭那麼多事,偏偏忘瞭一件。
蘇靜禾和鎮寧侯府世子爺的婚事。
她沒有去調查一次。
現在她忽然想到瞭,鎮寧侯府在她出事之後,鎮寧侯被查出貪墨的事,全傢流放滇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