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香沒想到她會把府裡的人交給她,趕緊擺手,“王妃,這如何能行?府裡幾個小主子如此尊貴……”
她不是怕事,而是怕擔不起事!
不等她說完,柳輕絮就笑道,“你不用擔心,王爺已經派人去叫小侯爺瞭,他一會兒就到。”
聞言,月香這才松瞭口氣。
柳輕絮要準備一些事,所以也不同她過多虛話,“你去看看江九和餘輝他們準備得怎樣瞭,記得提醒他們,‘聖水’務必要多帶些,我有大作用!”
“是。”月香也不再耽擱他們的時間,隨後便去尋找江九和餘輝。
因為同苗子交過手,餘輝知道她的可怕之處,這次聽說要去抓她,他可是一點都不敢大意,這幾日攢的聖水全被他裝進竹筒裡,竹筒裝瞭滿滿一背簍。
江九回房搗騰瞭一些藥,剛收拾好準備出門,就見月香急匆匆進來。
兩人一對望,目光都有些直愣。
月香先開口,“那個……我本來也想去的,但府裡需要人,王妃讓我留在府裡照看幾位小主子。”
“……嗯。”江九低低應瞭聲。
“你們多加小心。”
“……嗯。”
面對他單調的回應,月香除瞭有些尷尬外,還有著很明顯的失落。
就在她低下頭沉默時,突然一隻修長的大手伸到她眼皮下。
看著他手心裡躺著一把鑰匙,她不解的抬起雙眼,“這是?”
江九臉頰微紅,下巴朝墻角那口大木箱抬瞭抬,“我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在那裡面,你若需要,隨時去取。”
月香順著他視線朝那口大木箱看去,張著嘴,可又因為太過驚訝,說不出話來。
江九抓起她手腕,把鑰匙放她手裡。
“我和餘輝從小到大都跟著王爺,平日裡也沒什麼花銷,相反的,在陪王爺外出巡視的那幾年,每次辦瞭大案,不但王爺會犒賞我們,皇上也會賞賜我們。這些年我也沒置辦任何田宅,所有的錢全都攢著,大概有十餘萬兩。”
月香聽完,趕緊把鑰匙還他,“你、你拿給我做何?”
江九抿著唇沒再說話,隻是硬把鑰匙塞她手中,然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門外。
月香愣愣的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手裡的鑰匙,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
他都不碰她,卻把所有身傢都交給她……
究竟是何意思?
……
燕巳淵和柳輕絮決定親自去陽明峰會會苗子,知道柳景武會帶人,所以他們夫妻輕裝出發,隻帶瞭餘輝和江九。
他們剛出發沒多久,蕭玉航就帶著楚中菱到瞭瑧王府。
小兩口好些天沒來瞭,一來自然是圍著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傢夥轉。
楚中菱來時一臉歡喜,可逗瞭一會兒孩子,心情就不太好瞭。見一旁男人抱著燕容瀲又摸又撓的,她忍不住癟嘴。
“什麼時候我們才能有自己的孩子?都成親好幾月瞭,還沒有動靜,再這麼下去娘恐怕都要看我不順眼瞭!”
蕭玉航正撓燕容瀲癢癢,聽到她這一通話,擱在燕容瀲腋下的手忽地僵瞭一下,垂下的眼眸更是不自然的晃晃閃閃。
隨後,他把燕容瀲放回小床上,過去摟住她肩,笑著哄道,“我們還年輕,不著急。”
“你不著急我著急啊!”楚中菱美目橫瞭他一眼,“最近娘為何把我們看得那般緊,你心裡沒數麼?”
這陣子沒來瑧王府,就是因為被婆婆盯住瞭,恨不得把他們關在房裡,直到造出孩子來才放過他們。
要不是瑧王府派人來傳話,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府呢!
蕭玉航摸瞭摸鼻子,不接話瞭。
如果他說是自己故意不讓她這麼早有孩子,不知道她們婆媳倆是否會聯手打死他……
可他是真不想那麼早當爹。
現在這樣多好,無牽無掛的,兩個人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看看小舅舅和小舅娘,出個門既不能把孩子帶上,又不放心把孩子擱下,多鬧心啊!
楚中菱瞧著一旁紅梅和蘭娘兩位奶娘都在忍笑,神經大條的她也知道自己說太多瞭,讓她們看笑話瞭,這才沒繼續沖蕭玉航抱怨。
晚上,秀姑給他們做瞭一桌子菜。
蕭玉航正想叫景勝、秀姑、月香一起吃,大夥熱鬧熱鬧,突然聽門房來報,說楚皇陛下和上官皇後來瞭。
蕭玉航忍不住皺起瞭眉。
景勝、秀姑、月香也都露出很意外的表情。
隻有楚中菱很是開心,趕緊讓人請自傢父皇母後進來。
見到大湘這對帝後,蕭玉航收起瞭散漫,規規矩矩的行禮,“玉航拜見嶽父嶽母。”
景勝他們也緊隨其後紛紛行禮。
楚坤礪點瞭點頭。
上官淑蘭笑容親和,抬手喚他們,“不用多禮,是我們打攪瞭。”
楚中菱挽著上官淑蘭,仔仔細細瞧過她後,關心地問道,“母後,您怎麼出來瞭?身子吃得消麼?”
上官淑蘭一直在別院靜養,這次難得出來,不僅楚中菱關心她,眾人也是暗暗的觀察著她。
幾個月過去瞭,這位大湘皇後雖然羸弱嬌瘦,但氣色已如常人,想來是沒什麼大問題瞭。
上官淑蘭溫柔的看著女兒,笑說道,“母後早就痊愈瞭,隻是你父皇不放心,非要我多養一陣子。不然的話,我早都出來見你們瞭。”
楚中菱很開心,“母後沒事瞭,那我們以後便能常去看望母後瞭!”
楚坤礪板著臉訓她,“都嫁人瞭,還如此撒嬌!”
楚中菱噘瞭噘嘴。
上官淑蘭笑著嗔瞭楚坤礪一眼,“還說呢,菱兒這般嬌氣,都是您和修兒慣出來的!”
一傢人,其樂融融,看得旁人都不禁為他們染上瞭笑意。
蕭玉航問道,“嶽父、嶽母,你們還沒用膳吧?正好秀姑擺弄瞭一桌菜,你們若是不嫌棄,便請上座吧。”
楚坤礪一點都沒客氣,徑直落瞭坐席。
上官淑蘭也跟瞭過去,在他身側坐下。
他們這一落座,蕭玉航自然也不好招呼景勝他們上桌,隻能硬著頭皮相陪。
景勝和秀姑候在一旁,夫妻倆暗暗的交換著眼神。
這對帝後來,他們不說什麼,但他們特意過來趕晚膳,這就有點……
蕭玉航會說話,楚中菱會撒嬌,這一頓飯,桌上四人用得還算歡暢。
吃飽喝足,楚坤礪突然朝秀姑看去,“瀲兒和灩兒的外祖母還沒見過他們兄妹倆,你讓奶娘把他們帶出來,我們看一眼便走。”
沒錯,上官淑蘭還沒見過兩個小外孫。
秀姑和景勝又對視瞭一眼,夫妻倆都找不到理由拒絕,隻能去叫兩位奶娘把孩子帶出來。
上官淑蘭一見到孩子就忍不住激動,從紅梅奶娘手裡抱住一個就不停的拿臉去蹭孩子的小臉。
“好好……我的小外孫長得真好……”
楚中菱上前陪她一起看孩子,還不忘提醒她,“母後,您身子剛恢復,還是要多緊著些。”
上官淑蘭頭部受過重創,加之又患有心疾,最忌大悲大喜。雖然她現在身子養好瞭,可楚中菱仍舊擔心她。
上官淑蘭搖頭,“不礙事的。”
她隨即把孩子交給紅梅,又去抱另一個,同樣是又親又蹭,歡喜得不得瞭。
楚坤礪見她如此,不甘心落後似的,向紅梅伸手要抱孩子。
然而,他手一伸出,原本安安靜靜的燕容瀲小朋友‘哇’地一聲大哭。
他這一放嗓子,在上官淑蘭懷裡的燕容灩也‘哇’地跟著嚎瞭起來。
兩兄妹又跟昨日那樣,扯開瞭嗓子嚎得震天響。
楚坤礪雙手僵在空中,臉色繃得又硬又沉。
紅梅奶娘哪裡還敢把孩子給他,趕緊道,“楚皇陛下,小世子和小郡主應該是餓瞭。”
說完,她抱著孩子趕緊離去。
蘭娘奶娘也趕緊從上官淑蘭手裡抱過嚎嚎哭的小郡主,匆匆離去。
兩個孩子不哭則以,一哭起來那真是比打雷閃電還叫人心驚。
月香昨日沒瞧見倆孩子哭的經過,今日親眼看到瞭,不由得瞇起瞭眼,目光緊緊盯著楚坤礪。
她昨天為小世子和小郡主檢查過身子,他們好得很。
可兩個孩子這般大哭,作為醫者,她很篤定,不對勁兒!
而且問題就出在這位楚皇身上!
瞧著楚坤礪臉色很不好看,秀姑上前賠笑,“楚皇陛下,小世子和小郡主還小,您千萬別同他們置氣。”
楚坤礪緊抿著唇不說話。
上官淑蘭柔聲安慰他,“陛下,大概是你太過嚴肅,所以把他們嚇到瞭。沒事的,待他們大些,不那麼認生就好瞭。”
“……嗯。”楚坤礪從喉間硬硬地擠出一個音。
“父皇、母後,時候不早瞭,你們是要回別院,還是在這裡住下?”楚中菱問道。
上官淑蘭朝景勝和秀姑看去,“聽說王爺和妍兒出去瞭,他們今晚會回來嗎?”
景勝微微低著頭,回道,“王爺和王妃是出去瞭,幾時回來小的也不確定。”
上官淑蘭瞧瞭一眼院子裡的人,再看向蕭玉航和楚中菱,“要不你們下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幫著照看孩子。”
楚中菱要說話,蕭玉航搶先瞭一步,笑著道,“嶽母,哪敢讓您照看孩子,這要是讓我小舅舅和小舅娘知道瞭,隻怕這一院子的人都得受重罰,您可別為難他們。”
上官淑蘭望著奶娘離去的方向,失落道,“我第一次見瀲兒和灩兒,想多陪陪他們。以後回大湘瞭,想再見他們一眼更是不易。”
蕭玉航安慰道,“嶽母不用難過,今日隻是天色有些晚瞭,您先回去休息,待明日再來看他們也是一樣的。”
楚坤礪沒好氣的道,“你以為你嶽母出來一趟容易?”
蕭玉航看向他,臉上仍舊堆著笑,隻是若仔細看,這笑比之前僵硬瞭不少,“嶽父,嶽母身子剛痊愈,玉航也是想她能休息好,要是因為小世子和小郡主而累壞瞭身子,她難受不說,我小舅舅和小舅娘也會降罪下來的。再者,時候不早瞭,瀲兒和灩兒也需要休息,就算嶽母想逗他們也不成啊!”
楚坤礪說不出話來。
見狀,楚中菱趕緊哄道,“父皇、母後,要不你們今晚就在瑧王府住下吧,明日一早起來便能見到瀲兒和灩兒瞭。”
上官淑蘭點瞭點頭。
景勝和秀姑都繃著臉,可是他們也不好趕人。交換過眼神後,景勝上前引道,“楚皇陛下、上官娘娘,請隨小的來。”
“有勞瞭。”上官淑蘭客氣的向他點瞭點頭。
隨後帝後二人跟著景勝離開瞭鎏影閣。
秀姑趕緊往孩子的房間去。
月香立在原地沒動,視線一直投向帝後離去的方向。
楚中菱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發現蕭玉航神色有些冷,她不解的問道,“玉航,怎麼瞭?”
蕭玉航斜瞭她一眼,但沒說話。
楚中菱更是不解瞭,“我哪招你瞭?”
蕭玉航閉上眼深深吸瞭一口氣,什麼也沒說,去瞭孩子的房間。
楚中菱愣在原地,硬是一點都沒想明白。
怎麼好端端的就氣上瞭呢?
兩個孩子被抱進屋沒多久便歇瞭哭聲。
兩位奶娘都很是不明白,紛紛問秀姑,“怎麼小世子和小郡主又哭上瞭呢?”
秀姑跟她們一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隻能安慰她們,“沒什麼,以後盡量讓小世子和小郡主離他們遠些。”
蕭玉航進門,直接說道,“今晚,你們找個隱蔽的地方,不讓你們出來,你們絕對不能現身。”
“小侯爺,您的意思是?”秀姑下意識的朝門外看去。
“沒別的意思,隻是為瞭穩妥起見,不要讓瀲兒和灩兒與任何人見面。”蕭玉航說完,向秀姑和兩位奶娘勾瞭勾手指頭,待她們三人靠近後,他壓低瞭嗓子交代起來。
秀姑趕緊點頭,“那假娃娃上次有多做,還好沒扔,奴婢這就去拿。”
說完,她快速離去。
紅梅奶娘問道,“小侯爺,我們該藏哪呢?”
蕭玉航想瞭想,“你們跟我月香姑姑去,她會保護你們的。”
“是。”倆奶娘同聲應道。
蕭玉航望著門外,眸光從來沒有如此深冷過。
不管這對帝後是否是他的嶽父嶽母,不管他們是有意還是巧合,他隻知道一件事,在小舅舅和小舅娘離開瑧王府時出現的人,一律視作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