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瓷眉梢微挑,語氣中帶著幾分興味,“哦?我踩你瞭。”
顧芷然隻搖頭,支支吾吾的道,“沒有的堂姐,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任誰聽瞭顧芷然這樣說話,都知道這件事情裡面還有內情。
當著溫如年的面,楚詩嫻的臉上出現瞭幾分恨鐵不成鋼,搖著頭,她嘆瞭一口氣,一副對顧瓷已經放棄教導的模樣。
就在這時,顧芷然驀地發出一聲尖叫。
眾人下意識的朝那個方向看瞭過去,就見顧瓷一腳踩在瞭顧芷然的腳背上!
光聽顧芷然的慘叫聲,就知道顧瓷這一腳下的對於顧芷然來說有多重。
除瞭顧老夫人和溫如年,其餘的人全都不敢置信地看向瞭顧瓷,似乎是完全不明白,她怎麼敢在這種時候做這種事情的。
隻是顧瓷的這一舉動,卻也在忽然之間喚醒瞭好幾人的回憶。
曾幾何時,她們都差點要忘瞭,顧瓷可是那個剛來顧傢的那一天,就毫無顧忌的將整個顧傢翻瞭個底朝天,之後又直接跟楚詩嫻翻臉的人。
她……什麼事情還做不出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顧瓷卻隻是冷冷的掃瞭顧芷然一眼,依舊一派閑適,“你怕是活在夢裡?”
楚詩嫻更是一把心疼的抱住顧芷然,將她護到一邊,“顧瓷你瘋瞭?欺負瞭芷然一次還不夠,還要明目張膽的欺負她第二次嗎?!”
這一次,就連溫如年都微不可見的皺起瞭眉。
他轉過頭去,看著顧芷然,“痛不痛?”
顧芷然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瞭起來,眼中卻閃爍著幾分淚花。
她咬著唇,似乎是遲疑著想要點頭,然而最終,她還是搖瞭搖頭。
“不……不痛的……堂姐……沒什麼。”
聽著顧芷然如此委曲求全的話,周圍的傭人都忍不住的竊竊私語瞭起來,暗地裡用眼神對著顧瓷的方向指指點點。
顧老夫人卻隻冷冷的看著顧芷然表演。
隨即,她的目光便落在瞭顧芷然的鞋子上。
若說先前她沒有明白過來,顧瓷特地去踩顧芷然一腳是為瞭什麼,但是現在,她卻是完全明白過來瞭。
於是顧老夫人到口理直氣壯的“踩你一腳怎麼瞭”就變成瞭……
“都說之前那一腳是阿瓷踩的,現在怎麼不看看顧芷然的鞋?”
老夫人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便再一次的落在瞭顧芷然的腳上。
楚詩嫻看著顧芷然的鞋,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倒是看著那個灰色的鞋印,再一次的心疼起瞭顧芷然來。
她皺著眉,又惡顧瓷囂張跋扈,又氣顧芷然太好欺負,“看這鞋印,看顧瓷她欺負芷然欺負的有多狠嗎?當著我們的面都敢做這種小動作,我簡直不敢想象在學校裡面她又是怎麼對芷然的……”
然而顧芷然看著自己的鞋子,心裡卻是一個咯噔,她連忙叫瞭一聲,喊住瞭楚詩嫻的話,“媽!堂姐她剛才真的沒有踩我的腳。”
一旁的溫如年看著顧芷然的鞋,眼底也是加深。
緩緩的,他又重新將過目光轉移到瞭顧瓷的腳上。
而楚詩嫻仍舊在說著。
這些,事實上在場的人全都知道,楚詩嫻又特地強調這一些,倒像是……在特地說給某個人聽。
顧老夫人深吸一口氣,狠狠的閉瞭閉眼。
她一隻手拄著拐杖,猛地在地面上敲擊瞭幾下。
“你再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一看,顧芷然她的鞋面上究竟是有幾個鞋印!”
聽著這話,楚詩嫻不假思索的道,“一個啊,都是顧瓷踩的,還能是幾……”
說到這裡,楚詩嫻的話語戛然而止,又一次不敢置信的看向瞭顧芷然的鞋,已便確認。
沒有錯,顧芷然鞋面上一共就隻有一個鞋印!
而那個鞋印,也是在“顧瓷”第一次踩顧芷然的那個位置。
若說踩顧芷然的鞋子,一次能夠留下如此明顯的鞋印,那麼踩第2次,必然也會。
可是沒有。
這說明瞭什麼,簡直不言而喻……
若說顧瓷是兩次踩在瞭同樣的位置,那就更加牽強。
因為顧瓷這一回踩的壓根就是顧芷然的另外一隻腳!
“這一回看清楚瞭?”顧老夫人略略抬瞭一下眼皮,聲音沉沉。
楚詩嫻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又青又白,僵硬著許久才說出一句話來,“這……這不是芷然旁邊也沒有別人瞭嗎?而且瓷瓷的鞋子怎麼會一點鞋子印都沒有?”
說著,她便又看向瞭顧瓷,眼中仍舊帶著幾分不甘心。
顧瓷隨意的抬起腳來,上面,赫然是一個防臟鞋貼!
而這個防臟鞋貼楚詩嫻一點都不陌生,就是放在他們傢門口的。
隻是一般來說,顧傢還是習慣於讓客人換上拖鞋亦或是直接進門。
這個防臟鞋貼就這麼閑置瞭下來,讓楚詩嫻幾乎要忘記它的存在。
可是偏偏,顧瓷就是用瞭!
繞是已經猜到瞭些什麼,看著顧瓷腳下的防臟鞋貼,顧老夫人在心裡仍舊是嘆瞭一口氣。
這孩子……這分明就是不願意接觸顧傢包括拖鞋與地面在內的一點東西啊……
“媽……我都說瞭,堂姐沒有踩我的……您是真的誤會堂姐瞭……”
顧芷然再次開口,笑容一時之間有些無法維持。
見到楚詩嫻的眼神看過來,她抽出一張濕巾來,恍若無事發生一般的轉移話題,“奶奶,我幫您把這個藥膏擦掉吧,我這裡有一管藥膏,對傷口恢復很有效果的。”
說著,她便轉過頭去,對著王嫂道,“王嫂,麻煩你去我房間,把那管藥膏拿一下。”
王嫂一張臉上滿是笑容,應下之後,又對著顧老夫人道,“老夫人,您看大小姐多孝順,那管藥膏可是芷然小姐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呢,看您一受傷就立刻讓我上樓去拿藥膏瞭。”
聽著這話,顧芷然的眉頭微微擰起,顧長峰也是忍不住的皺瞭皺眉。
雖然這話平日裡說著聽上去沒什麼,但是,溫如年此時就在他們的傢裡。
王嫂說這樣的話,未免顯得他們顧傢太過小傢子氣,才會讓一個傭人連一管藥膏都眼巴巴的放在心裡……
顧芷然不輕不重的道,“奶奶的身體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更何況一管藥膏本就算不上什麼。”
說著,她不等王嫂繼續說出一些什麼貽笑大方的話來,便讓她快去樓上把藥膏拿下來。
礙於溫如年在場,顧老夫人沒有直接說出一些不客氣的話,卻也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從顧芷然的手中收瞭回來。
“藥膏就不用瞭,本身就不是什麼大傷,你要是真有心,就把有些東西還給阿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