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念得瞭新年禮物,心滿意足地幫任盈盈吹滅瞭燭火,悄無聲息地走出去。
黑暗中,狗肉也閉上瞭眼睛。
——無無謂,拿走就拿走,隻要渠念這個討厭鬼也走,它也就忍瞭。
蹭蹭媽媽睡覺覺!
渠念心情大好,回去見到丫鬟還跪在廊下,裝模作樣地道:“起來吧,下次機靈點。來人,賞賜她一個紅封,走吧。”
過年的賞賜早就發下去瞭,但是架不住世子心情好。
渠念大手一揮:“院子裡的,每個人再包個二兩銀子的紅封。對瞭,還有世子妃院子裡的,別忘瞭。”
親衛忙答應。
丫鬟一臉驚喜。
這到底怎麼回事?
本來以為要丟半條命,結果還得瞭封賞?
嗯,看起來,還是得抱緊世子妃的大腿。
什麼事情,到瞭世子妃那裡,都不算事瞭。
丫鬟拿著紅封,興高采烈地走瞭。
渠念也高高興興回去睡覺瞭。
他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來,揉瞭揉發疼的太陽穴,心裡想著再也不能喝那麼多酒瞭。
然後他猛地伸手摸瞭摸脖子。
還好,還在,不是南柯一夢。
任盈盈她,確實給自己準備瞭禮物。
渠念喜滋滋地起床洗漱,換瞭嶄新的朱紅金線繡麒麟的圓領袍子,特意把玉牌拉出來,對著鏡子努力壓下嘴角的笑意,揣上幾個厚厚的紅封,這才出瞭門。
錦衣夜行那可不對,既然任盈盈送瞭自己禮物,就得讓大傢看看,好讓他們知道,他這個世子,在任盈盈那裡是有地位的。
也得讓任盈盈知道,這份禮物他很喜歡,以後多送點。
看,他多懂。
渠念昂著頭出瞭門,侍衛下人都感覺到瞭主子今日的好心情。
有機靈的誇他玉牌好看,渠念隨手就是一個紅封。
會說話的,得重獎!
然而到瞭任盈盈院子裡,卻聽說她大清早已經帶著狗肉出去逛街瞭。
渠念:“……”
算瞭,不生氣。
他摸著玉牌想,是他起來太晚,不能去找她。
聽說她還帶瞭侍衛,渠念也放心襲來。
正盤算著要不要去接她,身邊的親衛就小聲提醒道:“世子,外面還來瞭許多北夷貴族,等著給您拜年。”
勒爾泰掌權後,這些當地的貴族也知道瞭,誰才是大爺。
行吧。
天朝上國,是禮儀之邦,他們既然來拜見,就見一見吧。
於是渠念去瞭前廳。
好傢夥,這座無虛席,人山人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來看戲呢!
渠念一臉高冷地走進去,眾人忙都站起來,迎出來行禮問好。
渠念架子拿捏得恰到好處,坐下後道:“各位請坐,多謝各位。中原和北夷,原本就該如此。”
他微微揚頭,露出脖頸上的皮繩以及微微晃動的玉牌。
那些北夷人,本來還恭恭敬敬,連聲附和。
但是當他們的目光落到渠念的脖子上時,面色都有些一言難盡。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逼瞭。
北夷是遊牧民族,狗可以幫忙警衛甚至放牧,所以是他們最倚重的傢畜。
狗的地位很高。
“……咱們北夷的狗,都會有這樣的一塊狗牌。價格因材質不同而不同……”
“行瞭行瞭,”任盈盈擺擺手,“這些我都知道瞭。來塊最好的!”
說來也奇怪,明明她給狗肉買瞭一塊,裝瞭起來,打算新年給它戴上——別的狗子有的,我兒子必須有!但是今早卻怎麼也找不到瞭。
任盈盈暗暗和自己說,大過年的,不生氣,不生氣。
她問瞭當地的丫鬟,知道這裡過年期間集市一直熱鬧,就高高興興地帶著狗肉出門瞭。
付瞭銀子,從小販那裡接過來狗牌,任盈盈蹲下給狗肉戴上。
她左看右看,兒子就是帥!
不過白玉的已經賣完瞭,現在最好的就是黃金牌子,也將就著吧。
新的一年,咱們暴富,得有點暴發戶氣質。
“走,狗肉,咱們繼續逛逛去。”
這大概也是北夷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時候,人群熙熙攘攘,香氣四溢的烤羊肉串,醇香濃鬱的奶茶……
任盈盈吃吃喝喝完,又買瞭幾塊皮子。
“狗肉,這小羊皮,回去娘給你做一件衣裳。”
鴛鴦不在,現在都得她自己動手瞭。
針線質量沒法比,但是好歹也能穿。
過年嘛,得給兒子也整套新衣裳。
她這邊高高興興地買買買,那邊渠念心中正洋洋得意。
因為去年發現,眾人都在看他的玉牌,而且他們分明都在——
羨慕他!
深深的羨慕!
具體表現為,看幾眼,低下頭,又忍不住抬頭看幾眼,再低下頭……
哎,你們北夷人咋回事?
不是說你們最直爽的嗎?怎麼就不能誇誇本世子呢?
就算不誇,你問問我從哪裡來的也好啊。
哎,算瞭算瞭,這些蠻夷,沒見過市面,不知道什麼是好東西。
渠念的胸更挺瞭。
看吧看吧,看個夠!
好在這些人,還是挺有眼色的,知道快中午瞭,一盞茶喝完之後,紛紛起身告辭。
走得好,他正好可以去找任盈盈一起吃個飯。
渠念裝模作樣地挽留瞭一下,挽留未果後,讓人送客。
他在廊下略站瞭站,表示自己作為主人的客氣。
沒辦法,得瞭禮物,就是心情好。
這時候,昨日被罰跪的丫鬟捧著新的被子進來,準備給渠念換被褥。
可是見到渠念脖子上的玉牌,她驚訝地睜大眼睛,張大嘴巴,甚至忘瞭行禮。
渠念生氣:“你大白天的撞瞭鬼嗎?這副鬼樣子,真是罰得輕瞭!”
丫鬟忙跪下,低頭道:“奴婢不敢,奴婢有罪。是,是今早世子妃一直說丟瞭東西……在到處找,卻沒有找到……”
她沒敢說狗牌,否則她怕世子撞墻。
不過她實在不明白,世子這是受瞭什麼刺激,為什麼要把狗牌戴到脖子上,還那般明晃晃的?
難道是和世子妃吵架之後,自暴自棄瞭?
可是也不帶這樣,轉圈丟人的吧。
渠念笑得卻很得意:“這個迷糊的,昨晚明明已經把東西給瞭我,卻忘記瞭……沒事,你起來吧,我去找她解釋一下。”
順便給她看看,這牌子他戴著很合適!
勒得慌這種煞風景話,就不能說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