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川雖然不在外頭,但他是驢耳朵,把外頭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阮寧笑笑,“沒什麼,可能是三個丫鬟爭風吃醋……待我問問常嬤嬤。王爺先歇著。”
阮寧為他放下床帳,起身來到外間,招瞭常嬤嬤進來。
她小聲問,“子苓端洗腳水是怎麼回事?”
常嬤嬤壓低聲音道,“大小姐別看是端洗腳水,以為是卑賤的活兒,可不是這麼算的!
“那是能進屋伺候主子的機會,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叫男主人看上。
“一不小心給男主人留下瞭好印象,就有機會開臉,做姨娘呢!”
阮寧皺瞭皺眉頭。
常嬤嬤趕緊道,“這活兒本來是青果兒和丁菀的。
“但青果兒剛挨瞭打,丁菀臉上還有巴掌印子。
“丁菀去找瞭子苓,央求子苓頂替她過來。”
阮寧瞇著眼睛,“丁菀說,子苓以前也是官傢小姐,沒幹過伺候人的活兒。說她心高氣傲。
“她不曉得要先試試水溫,倒也有可能。但她怎麼就會答應丁菀呢?”
常嬤嬤歪瞭歪腦袋,“主子,您叫老奴盯梢行,想這,老奴可想不明白。”
阮寧笑瞭笑,“行,你繼續盯著。”
常嬤嬤嘆口氣道,“一天出瞭這好幾遭事兒瞭,攪得老奴心裡都不安生。”
“好事啊,”阮寧卻笑著說,“頻頻出招,這說明對方慌瞭。”
“誰?誰慌瞭?”常嬤嬤不解道。
阮寧揮揮手,叫她退下。
阮寧不急不忙地朝裡間走去。
對方慌瞭好啊,人一慌,就容易露出馬腳。
她等的不就是這麼一個機會嗎?
隻要能為原主揪出真兇,報瞭仇,她也就能“無貨一身輕”瞭。
阮寧吹熄瞭幾盞燈,隻留瞭一盞。
借著昏黃的燈光,她從櫃子裡抱出被褥鋪在地上。
還沒鋪好,床帳就被人掀開,“你幹什麼?”
阮寧愣瞭愣,“鋪、鋪床啊。”
“你管這叫床?”秦雲川看瞭看地面。
阮寧訕訕一笑,“是簡陋瞭點兒……”
“上來睡。”秦雲川道。
阮寧愕然看他,“王爺背上還有傷呢……沒事,我睡地上就行,您睡床。”
秦雲川臉色一沉,有些生氣。
“上來睡……我不碰你。”
這話說完,他更生氣瞭。
別人娶的是媳婦,他娶的是瓷器!還碰不得瞭!
阮寧瞪大眼睛看著他,那副警惕的小眼神兒,好像他是豺狼虎豹。
秦雲川深吸一口氣……
阮寧搶先開口道,“我娘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秦雲川呼吸一滯,“你娘都教你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阮寧正色看他,“我覺得,我娘說得對。”
秦雲川暗自憋氣。
他忽而想到,她娘被阮斌騙瞭那麼多年,為他生養女兒,奉養雙親……臨瞭,連個名分都沒有。
她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也不奇怪。
秦雲川像隻泄瞭氣的皮球,好言勸道,“本王豈是阮斌那類渣滓?本王一言九鼎,不會騙你一個小女子。
“再說,你不是有針?本王若是不老實,允許你用針。”
看他說得這麼信誓旦旦。
阮寧歪著腦袋想瞭片刻,鋪蓋一卷,歡歡喜喜地爬床上瞭。
床不比地睡著舒服多瞭?她又不傻。
她自己卷瞭個被子卷,秦雲川睡另一個。
床大,她靠著墻,兩人中間還能再睡兩個人。
秦雲川看著兩人中間那仿佛隔著一個太平洋的距離,望洋興嘆……當初是哪個腦子殘瞭的,把床做得這麼大?
“你剛剛說三個丫鬟爭風吃醋,怎麼禍害到你身上瞭?”秦雲川低聲問。
阮寧咕噥道,“女人之間的小把戲……”
秦雲川蹙著眉頭,正欲再問。
阮寧忽然翻過身來,臉兒朝他,“說不定是因為,她們想侍寢呢!”
秦雲川臉面一僵,嘴角抽瞭抽,“都賣瞭吧,再買幾個年紀小、聽話的來。”
“王爺這倒是個好主意!”阮寧嘿嘿一笑。
“我不同意!”原主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我不能枉死!”
但她聲音小,也很微弱。
阮寧如今已經習慣她時不時地冒出來,非但沒被嚇一跳,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用意念道,“知道知道,我已經鎖定瞭真兇,盡快讓你安息!”
“你說什麼?”秦雲川忽然湊近她道。
阮寧渾身一僵……不會吧,他聽到原主的聲音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