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阮斌在正座上安坐。
一個面容姣美,年紀輕輕,甚至和阮心怡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兒,在他身邊站著。
那女孩兒的手垂在袖中……
借著袖子的遮掩,她正緊緊拉著阮斌的手呢!
張氏冷哼一聲,以為她瞎嗎?
這是向她示威呢!
“她是誰?!”張氏邁步進花廳,厲聲問道。
女孩子害怕得往阮斌身後躲瞭躲。
“我正要告訴你,這是盧氏,已經懷瞭我的孩子。不能讓她把孩子生在外頭,我阮斌的兒子,怎麼能做私生子?”
阮斌拍瞭拍女孩兒的手背,“叫夫人。”
女孩子看瞭張氏一眼,如小鹿般溫順的眼睛裡,閃過得意。
“姐姐,以後要承蒙姐姐恩典瞭。”
張氏氣得心口疼。
特別是那女孩兒朝她這邊,挺瞭挺高高隆起的肚子時。
這哪是要承蒙她的恩典?
這是在朝她宣戰呢!
“我不同意!”張氏冷冷道,“還不知是個什麼出身,傢底幹凈不幹凈!外頭領回來的,豈知道她肚子裡的,究竟是不是老爺的種?老爺別替旁人養瞭孩子,還以為是自己的骨肉呢!沒得叫人笑話!”
阮斌還沒說話。
盧氏噗通就跪下瞭,“姐姐,我雖年輕,卻也知道好女不侍二夫!您這般折辱婢妾,不是連老爺也罵瞭嗎?
“老爺乃心善之人,於婢妾落難之時,搭救婢妾。婢妾跟瞭老爺的時候,還是處子之身!
“婢妾便是死,也不能讓恩人蒙受這樣的羞辱謾罵!老爺,是婢妾沒有福氣伺候您!
“您的大恩大德,容婢妾來世再報答吧!”
小姑娘年紀不大,心倒是夠狠。
她說完,一頭撞向旁邊的柱子。
張氏被她這莽勁兒嚇瞭一跳。
好在一旁的小廝眼疾手快,一把抱住盧氏。
待阮斌拉住她,小廝立刻放手,低頭退遠。
“好好的,幹什麼尋死?”阮斌柔聲哄著女孩子,“你莫要怕她,這個傢裡,是老夫說瞭算!”
阮斌回頭,冷冷看瞭張氏一眼。
那森冷的目光,讓張氏不由地驚退一步。
“張氏,我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見!”
張氏臉色發白,嘴唇氣得哆嗦,“外院的事情歸老爺,內院的事情歸我!老爺若是讓她進門——除非休瞭我!”
她的娘傢在京都,也有一定的分量。
阮斌若不靠著她娘傢的幫襯,哪有今日的地位?
她不信,阮斌會不顧及張傢!
阮斌卻隻是冷笑瞭笑,“哦?真的?”
阮斌扶盧氏起身,“你先去偏廳坐著,等會兒給你安排院子。”
“她哪兒也不許去!”張氏怒目而視。
阮斌笑瞭笑,“你想讓屋裡人,都看著你曾做過什麼荒唐事?既然你不怕丟臉,那我這老臉也不要瞭!來人……”
“慢!”張氏驚呼一聲,心裡咚咚如擂鼓。
阮斌如此勝券在握的樣子……他究竟拿住瞭自己什麼把柄?
張氏心慌不已,“都下去。”
小廝丫鬟,都退瞭下去。
盧氏也被丫鬟扶去瞭偏廳。
“帶上來。”阮斌道。
張氏往門口看去,隻見一個身形清雋的年輕男子,被推瞭進來。
他頭上罩著個佈袋子。
阮斌把佈袋子一摘,男子沖著張氏就跪瞭下來,“姐姐,救救奴傢!”
是那楚館裡的小倌兒!
張氏面如死灰,噗通跌坐進椅子裡。
“我,我不認得你!”張氏嘴硬道。
但她的臉色,以及額上冷汗,完全出賣瞭她。
阮斌冷哼,“夠不夠你浸豬籠?”
張氏慌忙道,“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阮斌哼道,“若是發生瞭,你還能活到現在?我早弄死你瞭!”
看著他兇狠,毫無情誼的表情……張氏再次想起阮寧在殿中跟她說過的話。
“你想怎麼樣?”張氏哆嗦著嘴唇問。
阮斌擦瞭擦手,將帕子丟在地上,“我會把他送出京城。過去的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但以後,我的事兒,你不該管的就別管,照顧好盧氏,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你想清楚,你的破事兒,若是鬧出來,影響瞭張傢的名聲——最想弄死你,以保名節的就是張傢!
“到時候,你徹底成瞭棄子,誰還能救你?”
張氏咬著牙,死死地盯著阮斌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