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秦雲川憤怒的氣焰,立刻被澆滅瞭。
她是孕婦啊,他怎麼能跟她生氣呢?
而且,她一直都不想生孩子來著……
好容易哄著她,為瞭身體著想,好好養護,把孩子生下來。
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跟她置氣?
“知道瞭……”秦雲川竟然乖乖地跟丫鬟道。
他脫去瞭外頭的衣裳,輕手輕腳的去沐浴更衣。
又換上瞭柔軟舒適的細棉裡衣,這才小心翼翼地鉆進被窩。
恐怕將她吵醒……這小祖宗,一個不高興,忽然決定不生瞭,可就麻煩瞭。
她會醫術,針術更是一絕。
她若是鐵瞭心不想生,真是防不勝防。
秦雲川小心翼翼地摟著她。
她睡著的時候,可比醒著時候乖順得多。
許是覺得他身上溫暖,她在熟睡中,不由自主地拱進他懷裡。
她身上有奇異的芳香。
秦雲川在這芳香之中,頓覺神清氣爽,精神舒暢……
他心裡那點兒氣悶,那點兒不暢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跟她生什麼氣呀!她就是他命裡的良藥。
秦雲川小心翼翼,將她攏在懷裡,好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次日,秦雲川仍早早起身。
自打他的毒,被阮寧解瞭之後,他就恢復瞭早起練功的習慣。
他起身的時候,阮寧還呼呼睡得正香呢。
秦雲川彎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吻瞭下。
他勾著嘴角,小聲道,“等本王練功回來,再跟你算賬。”
隻是,秦雲川怎麼也沒想到。
他不過去練瞭半個時辰的功夫。
等他大汗淋漓地回到崇瑤院,卻不見瞭阮寧。
“王妃呢?”他問下人。
不但阮寧不在這兒,就連她最信任的青果兒和常嬤嬤,也都不在。
其他丫鬟道,“回王爺,王妃去藥房瞭,說是有一劑難配的藥,須得好好研究。”
秦雲川皺瞭皺眉,“什麼藥?她哪裡不舒服?”
“王妃沒有不舒服,說是治外傷的藥,以備不時之需。”丫鬟道。
秦雲川擰著眉頭……他覺得沒那麼簡單,既然不是急用,用得著這麼一大早就去嗎?
“王妃已經用罷瞭早膳,王爺這會兒要用膳嗎?”丫鬟又問道。
秦雲川眸子一凝,果然不簡單。
她怕是故意躲著他吧?
“擺飯吧。”
少瞭一個人,這早膳少瞭好些味道。
秦雲川吃著不香,隨便吃瞭幾口就擱下筷子。
他出瞭崇瑤院,下意識地想邁步去藥房。
但他生生控制住自己的腳步,硬是逼著自己去瞭書房。
“她年紀小,但這臭脾氣不能慣著。動不動就生氣瞭,還躲著本王?絕不能姑息縱容!”
秦雲川想起昨日,她兩次把他扔在阮傢,還在戲園子跟梁子雲一起看戲的事兒,就生氣。
昨夜裡壓下去的怒火,今日又翻騰上來,比昨兒的火兒還大。
他沒去藥房找阮寧,在書房處理書信,同親信幕僚研究時局,又翻瞭兩本書。
眼看太陽已經到瞭正中間,卻遲遲不見阮寧遣人來請他回去用飯。
“什麼時辰瞭?”秦雲川問道。
門外小廝趕緊答,“回王爺,正午瞭,要傳膳嗎?”
秦雲川微微一愣,怎麼著?阮寧氣性這麼大?連午膳也不來請他瞭?
“傳吧。”
書房的午膳一點兒都不香,秦雲川在懷念崇瑤院裡,與他的小王妃一起用飯的時光。
但他不知道……
其實阮寧不是故意晾著他。
阮寧自己都沒回崇瑤院。
“王妃,用飯吧,您本就消瘦,現在更是不經餓,奴婢都聽到您肚子叫瞭!”青果兒已經第三次催瞭。
阮寧正帶著手套,面巾,小心翼翼的炮制草烏。
草烏是劇毒草藥,又命“斷腸草”。
但這藥也是她要配的成藥裡,非常重要的一味,不可替代。
沒炮制好的草烏裡,含有大量的烏頭堿,是要毒死人的。
雖然她體質特殊,但為瞭肚子裡的小生命,還是能不接觸,就盡量不接觸。
“王妃再不停下來歇歇,奴婢就放肆,上來搶瞭!”青果兒無奈地說。
“別,不用你搶。”阮寧笑笑,放下手裡的活兒。
她去掉手套,認認真真用皂豆洗瞭三遍手,這才去離得最近的小廳裡用飯。
“你去盯著他們,我炮制的東西,別讓人亂動,弄不好有毒的。”阮寧叮囑道。
青果兒瞪大瞭眼睛,壓低聲音,“王妃,您要毒死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