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床榻上,足足能蓋住三個人的簇新絲綢被子,被換掉瞭。
換成瞭兩個各自獨立的被筒。
阮寧在床榻上躺著。
但她卷著自己那被筒,睡在最裡頭。
兩個被筒中間,仿佛隔著難以跨越的鴻溝。
秦雲川滿心歡喜,滿腹激情……卻如同兜頭被潑瞭盆冷水。
“阮寧,醒醒。”秦雲川道,“你起來,我們聊聊。”
阮寧哼唧一聲,“困。”
像是夢囈,因為她哼完,又呼呼睡著瞭。
秦雲川心浮氣躁。
不出所料……這晚,他失眠瞭。
天剛蒙蒙亮,他便起身去練功。
雖然一夜也沒睡著,但日日練功不可懈怠。
隻是平日裡練上個把時辰,也不會累,反而越練越興奮的戰神燕王。
今日卻不知是怎的,才半個時辰,他就體力不支瞭。
“不練瞭。”
秦雲川抬手將長槍扔回架子上。
他胸中憋悶,他跟阮寧……不能這樣下去瞭。
“去準備畫舫,要京都最大的,把整個畫舫包下來……按王妃的喜好裝扮。”
“今日要處理的事務都先壓著,等明日再辦。今日,本王要帶王妃去放紙鳶。”
“準備一千隻天燈,今晚帶王妃去放天燈……”
放天燈,不是可以許願嗎?
他要讓他的小王妃,一次許個夠!
秦雲川一條條,一件件事安排下去。
他是個不懂浪漫的軍營糙漢。
絞盡腦汁,能想到的哄小姑娘開心的法子,也就這些瞭。
等秦雲川安排妥當,回到崇瑤院……
他已經想好瞭,哪怕阮寧不理他,給他甩臉子。
他大老爺們兒,厚著臉皮受著也就是瞭。
哄著哄著,不就開心瞭嗎?
秦雲川深吸一口氣,進瞭屋裡。
正房之中,靜悄悄的,就連小貓和小豹子打呼的聲音,都沒聽到。
“寧寧?”秦雲川心中一驚。
門外丫鬟應道,“王妃出去瞭。”
秦雲川心中一緊,“去哪兒瞭?”
“說是去福寶路的宅子看看。”丫鬟應道。
福寶路的宅子,是沈延送給阮寧的“結拜禮物”。
若是以往,阮寧出去瞭就算瞭。秦雲川可能也就作罷瞭。
但這些天,阮寧不怎麼搭理他,他心裡實在難受。
而且阮寧又不辭辛苦,不怕誤會,頂住壓力救瞭他的下屬。
他怎麼也不能就這麼算瞭!
“備車!”
秦雲川馬不停蹄,趕到福寶路的宅子處。
他在府上,甚至沒來得及把自己扮虛弱。
乃是在路上“塗脂抹粉”,把臉色弄得蠟白,一臉病態。
但趕到之後,卻被告知,“王妃今日沒有來。”
坐在馬車裡的秦雲川,臉色黑沉得難看。
給他化病態妝容的小廝,愕然看他……唔,要是早點變臉,這不就不用偽裝瞭麼?
“聯系暗衛,查清王妃現在的位置。”秦雲川沉聲吩咐。
他已經命人準備瞭畫舫,紙鳶,天燈……
可他想哄開心那個女孩子,卻不見瞭!
秦雲川又回到府上。
阮寧會在哪兒呢?
她總不會……跑瞭吧?
這念頭,叫秦雲川心中一緊。
但他立刻安慰自己,即便她跑瞭,至少有暗衛跟著,不會叫她有危險……也不至於找不回來。
“王爺!原來您在這兒啊!難怪裴某去書房找您,都沒找到!”
裴郎中一臉喜色地來尋秦雲川。
秦雲川蹙著眉頭,“你不是在元亨那兒?”
裴郎中笑得合不攏嘴,“元亨沒有大礙瞭。這喜訊,得第一時間稟報王爺呀!”
裴郎中遞給他兩隻小瓶子,又屏退瞭其他人。
隻聽裴郎中興奮地說道,“這便是王妃潛心鉆研這麼長時間,研制出的止血、專制跌打損傷的神藥!萬應百寶丹,有口服和外敷兩種。但都是止血聖品!”
裴郎中神態亢奮,眉飛色舞,比撿瞭錢都高興。
“這種藥若是能用在軍中,可大幅度降低將士們的傷亡率!
“不但能救命,更是振奮士氣的定心丸啊!”
秦雲川聞言,渾身一震。
他的寧寧,竟如此厲害?
難怪裴郎中這般傲氣的神醫,竟甘願低頭拜她為師。
“原來她不止是會西朝禁止的針術啊?”
“當然不止!”裴郎中試探地小聲問道,“王爺是不是惹我傢師父,不高興瞭?
“我師父這麼厲害的神醫小仙女,您怎麼能欺負人傢呢?別看人傢年紀小,人傢還救過王爺您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