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搖搖頭,她疼得乏力,已經不想再開口。
楚肖卻在馬車四方幾暗格,以及車座底下的小櫃裡翻找。
還真叫他找到一個藥箱。
他這個堂弟,小腦不好,經常受些皮外傷。車裡果然備瞭藥。
楚肖正要給阮寧上藥。
阮寧卻把手一縮,“孕婦不能亂用藥。”
楚肖動作一僵。
阮寧渾不在意到,“一點皮外傷,都不流血瞭,一會兒就愈合瞭。”
楚肖深深看她一眼,卻還是用幹凈的細紗佈,把她的手給纏裹起來,還打瞭個漂亮的結。
阮寧:“……”
楚肖把阮寧送回燕王府。
他不好進人傢內院,但他也不知道抽得什麼風。
他竟抱著阮寧,將她送去瞭秦雲川的書房。
把她放在榻上,楚肖未再多言。
因為阮寧的兩個丫鬟,已經緊趕慢趕的追瞭過來。
“多謝楚太傅!”青果兒福身道,“回頭我傢王爺,定會好好謝您的!”
青果兒說完,來到床邊,放下床帳。
一旁的玉鐘,更是防賊一般地看著他。
楚肖扯瞭扯嘴角,提步離開。
青果兒和玉鐘,這才松瞭口氣。
青果兒拍瞭拍胸口,“人說楚太傅,是楚大冰山,跟他呆在一個屋,夏天都不用放冰盆……剛才跟他說話,我都緊張死瞭!”
玉鐘朝床帳裡頭看瞭一眼,壓低聲音道,“我覺得,楚太傅才是緊張。”
青果兒挑瞭挑眉,“他緊張什麼?人說楚太傅那張臉,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
玉鐘低著頭,又說瞭一遍,“我就是覺得,他跟咱們一樣緊張!”
青果兒瞪大眼睛,愕然地朝床帳裡頭看瞭一眼。
“主子,您怎麼樣?”青果兒小聲問。
“叫裴郎中給你們看看傷,”阮寧道,“我沒事,隻是有點困,瞇一會兒。”
能不困嘛,昨晚為瞭等那兩位“鬼娘娘”,她愣是激動的半宿沒睡著。
一大早被人喊起來,這又是翻車,又是吵架,又是抓兇手的……就是常人也乏瞭,可況她一個孕婦。
……
秦雲川從宮裡出來,就見元亨在馬車旁等他。
元亨不會無故特地在這兒等著,肯定是出瞭什麼事!
秦雲川不由加快腳步,“怎麼瞭?”
“王妃回府的路上,出瞭點兒麻煩……”
元亨還沒說完,秦雲川臉色大變。
“你說什麼?”
“王爺別著急,還好遇上瞭楚太傅!楚太傅已經把王妃送回府上瞭。”
秦雲川:“……”
他渾身一僵,臉色一陣青,一陣綠。
他神色莫名地看著元亨。
元亨被主子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他撓撓頭,“呃……跟楚太傅,是趕巧遇上的……”
“上車說。”秦雲川鐵青著一張臉,躍上馬車。
元亨在車上把事情經過細說一番。
一路上,秦雲川的拳頭越捏越緊。
臨到燕王府,他一拳砸在車廂內的四方幾上。
喀嚓一聲。
四方幾的花梨木桌面裂、瞭。
元亨渾身一緊,緊張不安地看著自傢王爺,“王爺別、別擔心,裴郎中看過瞭,王妃沒、沒事。”
秦雲川深吸一口氣……他點點頭,但臉色並未好轉。
他下車後,正要往主院去。
下人連忙上前道,“王妃不在主院,在王爺的書房。”
秦雲川聞言一愣,“她在書房幹什麼?”
馬車被撞翻,又受傷又受驚嚇,她不好好歇著……反倒跑去書房用功?她是要考功名嗎?!
嘴快地下人解釋道,“楚太傅說他不好進內院,所以就把王妃抱去瞭書房。”
秦雲川腳下一踉蹌,功夫深厚如他,差點原地摔個跟頭。
楚肖,把王妃,抱,去書房……
一字一句,如釘子,鑿在他腦殼上。
他腦子嗡嗡的。
秦雲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書房的。
青果兒和玉鐘守在書房外頭。
她倆要行禮,秦雲川擺擺手,徑直進瞭書房。
他掀起床帳,看見阮寧還在熟睡,她恬靜的小臉兒上,似乎有哭過的痕跡。
秦雲川的心,猛地一揪。
想到她遭遇那樣的險境,他滿心後怕……可想到,她有可能在遭遇危險後,被另一個男人抱懷裡哭,被另一個男人保護,安慰……
哪怕那個男人表面是他的對頭,實際是他的好兄弟……他仍然覺得,心裡極其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