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川沉默片刻,點點頭,“她確實可惡。”
這天晚些時候,天忽然陰雲密佈,看起來隨時都有一場大雨。
元亨又回來瞭,帶著最新的消息。
“他果真,當著那婆媳倆和他們遠親近鄰的面,在父子倆的棺木前,把玉官殺瞭!”
“那些貧民哪見過這場面,一個個都嚇殺瞭!隻有死瞭丈夫,還死瞭兒子那女子,跟他說瞭聲謝謝。”
“然後……”
元亨大喘氣兒似的,故意頓瞭頓話音。
“明日你去遛墩墩,”秦雲川斜睨他道,“這肺活量不行,說話還大喘氣?”
元亨再不敢賣關子,連忙道,“然後他拿出一隻提前準備好的大盒子,在遷墳的人離開以後,他把玉官的頭割下來,放進盒子……”
元亨舔瞭舔嘴唇,他這次不是故意的,是有些緊張。
“他把盒子送進宮,送給……太後娘娘瞭!”
屋子裡霎時一靜。
“喀嚓——”
一道閃電,撕開瞭厚厚的陰雲。
轟隆隆——
滾滾雷聲,近得就像在人的頭頂。
震耳欲聾的雷聲之後,噼裡啪啦的大雨點,瘋狂地砸下來。
秦雲川這才點點頭,“知道瞭。元化還跟著他呢?”
元亨點點頭,“跟著呢。”
秦雲川扭頭看著阮寧,“你猜,他接下來,會去哪兒?”
阮寧歪著腦袋想瞭想,“他既想起來瞭,又做瞭這事兒。燕王府,他不會再回來瞭。他……大概會回梁傢。”
秦雲川皺眉……他著實沒想到,梁子雲竟然會殺瞭玉官,還割下她的頭,給太後送去!
太後是他的親姐姐,兩個人年齡相差很大。
太後對他,頗有“長姐如母”的情分,一直很寵他。
他卻做出這種行為來……可謂是在太後的心頭上,捅瞭一刀。
秦雲川忽然想起,阮寧那句“過後,莫說我殘忍。”
他目光幽幽看著阮寧。
“你倒是很瞭解梁子雲?我不知,你跟他何時這麼熟悉瞭?”
阮寧挑眉看著秦雲川。
“知道的,是你在心疼太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又在亂吃飛醋呢!”
說完,她腰肢一扭,進裡屋去瞭。
秦雲川愣在原地……什麼知道、不知道?
“誰心疼太後瞭!誰亂吃飛醋瞭?!”
“寧寧!你過來!你把話跟爺說清楚!!”
差點兒就被她繞進去瞭!
真是……真是氣死他瞭!
明明應該生氣的是他!嘿!還被這小妮子給反將一軍!
電閃雷鳴之中……
太監抱著一個大盒子,匆匆穿過雨幕。
他傾身向前,擋住盒子,盡量替盒子擋住大雨!
“這可是小公子,送給太後娘娘的東西!淋壞瞭,咱們可賠不起!”
太監沖到宮廊底下,一邊跟太後跟前的太監交接,一邊用衣袖擦拭著盒子。
交接的太監,使勁兒嗅瞭嗅,“什麼味兒?怎麼一股……腥味兒?”
他想說血腥味兒,但舌頭打瞭個顫……把血字咽下去瞭。
“可能是下雨的緣故?下雨會有股子土腥味兒!”太監道。
太後宮裡的太監,接過那盒子……
他心裡隱隱不安。但轉念一想,這是小公子送給太後的東西呀!能出什麼問題?
他抱著盒子,送到太後娘娘面前。
“稟太後,這是小公子命人送來的!”
太後一聽,立時坐直瞭身子,“他好瞭?上次說他傷得重,昏迷不醒!爹爹還沒派人送信進宮,他自己倒送東西來瞭?”
太後臉上有喜色,她對旁人多嚴厲苛責。
但她對這個弟弟,真是給出瞭全部的嬌寵……她自己沒有兒子。
小皇帝跟她……她總覺得欠缺瞭點兒什麼,可能就是缺瞭血濃於水的聯系。
這個小她很多的弟弟,在她看來,就像半個兒子。
當然,弟弟對她也很親厚,知道她出宮不便,弟弟在外尋瞭什麼稀罕物,都要給她送進宮裡來!
“快打開!”太後道,“讓哀傢看看,他又送瞭什麼稀罕玩意兒來!”
大宮女正要上前打開盒子。
太監卻臉色微微一變……他預感到不妙。
他低頭一看……一直抱著盒子的手掌上,竟沾瞭一片殷紅。
“不!別開!”太監驚呼!